第91章
区区一个五品官员,柳志远不知长子哪来的胆量犯下如此大事。
而且还想拉南阳侯府下水,若宁妨真像长子那般愚蠢,杭丞相又怎么可能如此器重。
“愚蠢,愚蠢至极”柳志远又骂。
可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如果按照南阳侯府行程,说不定宁妨人已到了边西郡,
眼下只有劝柳鸣及时手,宁妨或许看
骂完怨完,拖着病重之身的柳志远仍要为刘家想着退路,眼下只得去信将所有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以求宁妨能保下柳家血脉
正这样想着,房门外突然喧哗起来。
“老太爷歇下了,奴婢听着方才房内好像有摔碗的声响。”有丫鬟高声禀报,接着儿媳妇胡氏尖细的嗓音炸开“这个老不死的就是不想我们柳家日子好过,自己没本事也不准儿子上进。”
“母亲”
这道带着不赞同的声音让柳志远稍感安慰,长孙柳霍明已成年,里面的厉害关系他想必能多少看清些。
可这样的期盼不过一瞬就跟着破灭,那道刻意压低低了声音让柳志远心底冰凉了成一片。
“父亲说咱们还有求着祖父的地方,您可忍耐些时候吧”确实是长孙柳霍明的声音没错。
“若不是你父亲交代,你以为为娘愿意花钱给他请大夫,死了倒还清净”胡氏不仅没声,反甩着帕子朝卧房的方向故意大喊。
“真是生了一窝子豺狼虎豹啊”柳志远往枕头猛地一靠,仰着头缓缓缓了好一会才稍觉又活了过来。他偏头看向老管家,眸光中最后一丝光亮渐渐黯了下去。
一直劝他放宽心的管家也再不多说柳鸣的好话,他朝柳志远重重点头,抬手抹掉了眼角的眼泪。
“罢了罢了有你送我最后一程,我柳志远也不算白活一回。”轻声叹息中,柳志远突然裂开嘴笑了笑。
他一个将死之人,为柳家殚竭虑大半辈子,到头来不过成为了儿孙们
离去前,柳志远确实提笔给宁妨写了封信,可信的内容却不是柳鸣夫妻所要。
“这封信就劳烦老管家您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柳志远当天夜里独自服下默默死去,从头到尾都没给柳家几人留下只言片语。
魏永县。
从轿子庄出来,宁妨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柯家矿山的经营模式。
城有金铺二十三家,无一不是柯家产业,加之每年多出来的赋税征,说柯家
柯铎海背后只有柳鸣那个白痴宁妨根本不相信,能胆大包天到明着挑衅朝廷律法,背后肯定另有其人。
柯管家故意透露柳家,不过是让外人觉得南阳侯府才是幕后之人罢了。
而真正的幕后人拉柳鸣下水,恐怕为的就是诬陷宁妨。
若他真帮了柳家,就正好有了借口扳倒南阳侯府,如果宁妨视而不见,掀起的风言风语恐怕也能让杭之为与宁妨横生间隙。
可那人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只要杭之为贴身带着宁妨所制符篆一天,两人之间就不会互相怀疑。
自闭关前书房一叙,两者之间的关系已悄然变化,现
至于背后之人是谁,其实宁妨心底已有猜测。
“父亲是说云安长公主的驸马罗丈青”
回城路上,宁妨随口提了提,宁于砚似是没想通,连着问了好几遍。
“没过节”宁妨反问,但一想
宁于砚听罢,又是努嘴又是手势地表示着鄙视。
“这罗丈青心眼比针眼都小,明明是我们吃了亏,他反倒先恨上了”
罗跃被符咒折腾得半死不活,以后喝个凉水都会拉肚,这可是长公主府最贵的嫡孙,罗丈青不恨死宁妨那就真怪了
“厉先生说得对,咱们普通百姓
听完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关系,吴青竹脑中只剩下悲愤二字,既悲哀于百姓如草芥般低微,又暗恨对人命视若无睹的那些大官们。
宁妨淡淡一笑,并未接话,任由吴青竹继续埋头沉思。
宁妨几人这一趟满载而归,宁于墨两兄弟获也不小。
茶馆先生说得正好是惩治贪官保百姓活命的话本子,其中影射的谁
而且商人们好像也不避讳谈论官府之事,宁于墨没多会就跟几个长期到魏永县来做买卖的商人热乎得称兄道弟起来。
“听说那柯海铎最是喜好寻欢作乐,凡要
“那你可探出柯海铎出身”宁妨问。
“具体的没探查出,不过恍惚间听有人提起福海公公这个名,儿子估摸着应该有些关系。”
“福海公公”
提起这位公公,宁妨倒是有些印象。
服侍建隆帝多年的太监,统领十二监的总管太监,那位怀有身孕的宠妃就是出自这位之手。
一个盼望着皇帝无子好让自己子孙上位的罗丈青,一个意欲用皇子掌控朝政的太监福海,如此水火不容的两班人马竟都是柯铎海背后之人。
如此,宁妨倒是有兴趣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对方的存
回到顺溪村,天已黑透。
肉香飘了回村的一路,南阳侯府的营地上聚满了村中百姓,灶房的几口大锅还
不管宁妨一行带来了什么,可此刻碗中有,杯中有酒,就已足够让村民们对宁妨感恩戴德。
孩子们开心地
不过大半天时间,村里的热闹让吴青竹恍如隔世,走到村尾呆了好半晌才加入进去。
而被村民们围住感谢的宁妨,一直坐
说说家中的孩子,说说今年的成,半分都没提关于柯铎海和矿山的事。
直到酒足饭饱,各家相继离开,宁妨才将守卫安排下去。
据吴青竹所说,县城衙役们每逢月中月尾都会来几趟村里,而这几日恰逢月尾,估摸着又到了他们没钱花的时间。
安排完,宁妨回到马车中一连送出了三封信。
之后几日他就像是来顺溪村修养般不再出村,要么与老汉们坐
当然,那只是吴青竹认为的快活。
凡人看不到的地方宁妨灵识来去了不知多少遍,矿山的整体地形,进山的路都已全部摸查清楚。
宁妨
四日后夜里。
村头的大黄狗突然狂吠起来,突然从远处袭来的危险气息让狗子们竖起尾巴,胆子小些的早夹着尾巴逃得没了踪影。
而一直隐
宁妨等的人来了
“师姐。”看到带头之人,她滚身从树枝落下,双脚稳稳落地面后使劲抱了抱一身黑袍的大师姐。
“先跟侯爷回禀。”大师姐不敢有耽搁,只轻轻推了推邱霜的肩,示意她带路。
一队几十人的侍卫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村里。
村民们因为有侯府侍卫守护都睡得极其安稳,村里没人巡逻,竟没一人听到邱霜等人的脚步声。
营地正中间马车里的宁妨倒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几十人走来。
所以等队伍赶到时,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月光下一个闲庭散步的人。
“到了”宁妨抬手取下车棚上悬挂的灯笼点燃,只淡淡地问了句。
“属下率六十二侍卫报道。”邱霜大师姐的面容隐
“丞相府的信可带回来了”
“属下一直贴身保带着。”邱霜大师姐从怀里掏出信奉上。
接过厚厚一封信,宁妨往前一摆手“先带人下去休息吧。等契机一到我自有安排。”
“是”
黑色很快消失
“侯爷,咱们是不是又能挣奖赏了”邱霜一听有安排,眼前就开始冒出白花花的银子。
凡是有大任务,侯爷总不吝啬给他们这些侍卫奖赏。
府中不少侍卫靠着这些奖赏都让家里人过上了好日子,虽然她无父无母,可多些银子傍身总是没错的。
“这么快就忘记才罚了你们几军棍,还想要奖励,将功赎过才是吧”宁妨转身无奈道。
陆三娘教出的几个师姐妹中,邱霜武功最高,可只有她成了明卫,身份也只停留
原因吗只用听听她接下来的话就能看出个十之八九。
“那三军棍不过是挠痒痒,侯爷您真要罚,罚咱们几个月月钱恐怕还要管用些。”邱霜没心没肺道。
此话一出,
什么叫挠痒痒,他们疼得几夜都没法平躺下,只有邱霜比城墙还厚的皮才没有感觉。
“你为何不学学几位师姐她们现
“钱多有何用跟着侯爷吃得好喝得好,哪像师姐每日风餐露宿,邱霜才不想受那个罪”
宁妨“”
大师姐膝盖中了一箭。
一想到付邱霜吃食的那些银子,好像是比月钱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下回上街再买吃的,用你月钱抵扣”宁妨决定。
邱霜“”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说得就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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