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要胁你的老板,除非你真的不想干了。
颜神佑の心の体悟
“再见”两个字仿佛一道咒语,将含元殿上的生灵都给冻结了。无论是支持米挚的,还是讨厌他的,都被颜肃之这么简单粗暴的两个字给镇住了。
颜神佑嘴巴微张,顾不上掩口,傻乎乎地看着颜肃之。完全没有想到,她爹依旧这么酷炫万万想不到这么中二的做法还能再重现江湖。唐仪惊喜地望向颜肃之,心说,这才痛快嘛艾玛,我病友他解开封印回来了我这不是
李彦等人也傻了,“听说皇帝是个中二病”跟“他真的
这么熟悉颜肃之的人都被他的神来之笔弄得懵了,就更不要说不熟悉他的风格的人了。米挚已经傻了亲,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亲
米挚提出辞职是半真半假。真的那一半,是讲如果颜肃之不堪辅佐,他就不想跟颜肃之混了,这也是古早士人君子的风骨,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假的那一半,当然是要让颜肃之掂掂份量、想想清楚,以此让颜肃之冷静,照他说的做。一个丞相,足够让皇帝想明白了。
皇帝想明白了,请他回家吃自己。
米挚
这会就没法儿开了,说完了要辞职,老板批准了,米挚的脸皮还没有厚到硬撑着不走。李彦等人虽觉米挚讨厌,但是这样让他走人,不是个正途。哪怕米挚说“年纪大了,经常病痛,不堪丞相之位”,颜肃之批准了呢也比这样君臣怄气好看吧这要让史官记下来,以后传给子孙看看逗比么
你们敢不敢靠谱一点
李彦差点当场骂出来米挚不用说了,简直像个争风吃的妇人,一哭二饿三上吊,拿自己当人质,就为逼人答应他的要求。颜肃之呢,手段是干脆利落,却又像个中二少年。李彦头疼不已,急忙请求散会。皇帝跟丞相怄气,再让其他的官员围观你俩想卖门票吗
颜神佑听说要散会,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对于做不做枢密使,并不
她觉得自己现
方才没有站出来跟颜肃之说不干,也是为了顾及颜肃之的脸面,总不好帮着米挚拆亲爹的台。她知道,颜肃之对米挚的怨念已经很久了。如果是旧京时期的那个中二病,早把米老头揍一顿了。能忍着等着米挚自己请辞,颜肃之的修养比年轻时真是好了许多。
算了,等会儿开小会的时候再跟他说个转圜的办法吧。至于米挚,她是一点也不想请这位老先生回来了。去米家干嘛找不自
李彦一开口,被点了穴的文武百官才如梦初醒,有点仓皇地跟关系好的人交换着眼色出去讨论一下吧。
米挚仿佛老了十岁,肩也垮了,脸也灰了,腿也沉了。浑浑噩噩,被几个相熟的人架出了含元殿,一路上护送回家去。
清场完毕,中二帝一脸的畅快,毫无悔意地道“好了,我儿可以从容筹建枢密府了”
李彦合着你还觉得自己很对啊
霍亥也挺讨厌米挚的,这种讨厌与颜肃之还有些不同,又透着一点点同意和理解就四十岁的时候跟被人兜头打了一棒子,一睡二十年似的,一觉醒来,家也不是原来的样子,国也换了皇帝了,更可怕的是,自己已经不
如何能忍
还好,霍亥挺了过来。
不过看着颜肃之这个样子,他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位老板两句“陛下太心急切了。如此做事,易为人诟病的。且留着米挚也没什么不好,有他
颜肃之心说,那不是有舆部呢吗口上却说“米挚才智平庸,也约束不了旧族。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没意思”
霍亥
叶琛从旁劝了颜肃之两句,又为颜肃之说了两句好话“陛下并非不能容人之人,只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最年轻,承担的大事并不很多,倒是有更多的时间去观察东宫。比如,他就知道米挚好
这一点叶琛有些看不惯,六郎只要直道而行,本身就代表了礼法道统。当年先期北上安民的时候,
米挚自诩是君子,叶琛也是行君子之道的人。颇觉有义务让六郎成为一代英主,磨炼意志、开阔心胸器小量窄之辈,纵有些小聪明,终难成就不世之功业。米挚前头布道,叶琛后头拆台。朝上为种种举措吵得沸反盈天,叶琛只管给六郎讲大道。
还是叶琛说的话让颜肃之心里舒坦,连中二气息都敛了不少。含笑问颜神佑“你是现
颜神佑刚要回答武举考完了还得培训之后才能用。嘴巴都张口了,又改了口“阿爹,筹建枢府,我是义不容辞的,但是这个枢密使,我能不能不用做了啊”
颜肃之有点不开心“为什么呀米老头儿自己走了,你怕他呀”
颜神佑瞪了他一眼,把他瞪得心虚了,才说“谁怕的他呀我是
颜肃之不甚
“正因为我等是为后世开先例,便不能开恶例。一身兼二职,且都是这般要紧的职务,于后世不利的。虽说有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复何恨的说法,可如果创立它的人都不珍惜它,还指望谁去维护呢”
颜肃之颇为欣慰,安抚道“再好的法,都会有空子可以钻,你不用这么自苦。”
六郎眉头一动,对颜神佑道“阿姐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哈”忘了什么
六郎叹了一口气,道“阿姐是皇帝女,自然不同于旁人的。”
颜神佑卧槽忘了我还有加成了啊但是,还是有问题的“这样米挚一个丞相,就退得太难看了,于阿爹的声望也是有损的。”
颜肃之道“损都损了,老子已经撕破脸了,你就是死撑,也得给我撑过这几天”
颜神佑想了一想,答应了“也行。阿爹,我先筹建枢府,以一年为期,顶多两年。这二年把枢府的底子打起来了,我再请辞,到时候您可得答应了。我还有旁的事儿要做呢”
颜肃之道“什么事儿啊”
“盐务。枢府不建,一二年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盐务却是迫
多好的孩子啊不愧是我老子的种颜肃之自我陶醉了一下,才问“枢府要交给谁”
颜神佑道“四叔,如何”
正
颜神佑面无表情地道“改了。”刚好,两年之后,她的舅舅们也该出关了。姜家男丁十好几口子人呢,不能就姜戎一个人做官吧兵部就算不给姜家,霍白过两年也该回来了。反正,有的是自己人来填坑。估计颜肃之那里也是这么个打算。
颜肃之想了一下,同意了颜神佑的提议。兵权搁个不信任的人手里,皇帝也要睡不安稳,颜肃之年过四旬,已经活过了皇帝的平均年龄,万一这二年死了,前头有颜神佑,他放心,后头有颜渊之,他也放心。至少部队不会乱。
六郎吃亏
“她姓颜啊”
米前丞相府里,陈怡对着一脸激愤的章垣脱口而出。
文武分班
不能兼任
nonono,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懂不懂什么叫血浓于水懂不懂什么叫“可恶的皇二代”
皇室是由一群地位特殊的人群组成的,他们所有人,相对于皇帝来说,都是臣。但是,他们对于其他人来说,又代表着君。跨行了又怎么样对不起啊,人家天生有“无视次元墙”buff加持。尤其是皇帝的儿子现
颜肃之有句话说得太直白了,他就是祖宗。文武分班,也行让他闺女以公主的身份统领下面的两个身份,一切就都能解决了。
章垣道“便是圣人,也不能为所欲为的,何况一公主乎公主立朝,本就是坏了阴阳次序”
陈氏作为数百年不倒,到现
章垣这才闭了嘴。
陈怡心说,还没傻到家,便不再理会章垣,而是劝慰米挚请他正好安心静养,反正,米家还有一些子孙,让他们敛一点,配合一点,也就是了。米挚道“我终不能令子孙向妇人低头”
陈怡你就犟吧不过你们家米修倒像是个有点前途的,米家名声也算不错,大概能撑到后代有才的那一天了。祝你好运。
自己的心意到了,陈怡便不
药医不死病,自己非要去撞墙,那就没办法了,谁也不能替了你去死。陈怡心里也不知道是该称赞米挚坚持真理,还是该说他迂腐。陈怡的闺女前两天来信了,被颜希真给弄到昂州去了。颜希真也是大手把,把她婆家也给一块儿和弄过去了。昂州城是南方的重镇,条件比广州要好,更因地位特殊,昂州与长安的联系也多。到了昂州,生活就比一般的流放要好很多。
只是据信里说,陈氏的小姑子还有婆家两个侄子到了南方就因为瘴气而死掉了。陈怡虽然支持女儿南下,但是看到她又往北挪了挪,还是宽心不少。
罢罢罢,与时浮沉了罢陈怡掐指一算,自己已经是九卿了,家族的风评能抬上一截。如果能升到尚书,那就更好了。虽然北伐的时候自己不算特别出力,但也是积极配合了。六部里面,吏部尚书可能无望,其他几部,倒可以争一争的。比如礼部,明眼人一看,卢慎就是个丞相坯子,这货三十好几了,再熬上几年,就该到政事堂去打杂去了。空一个位子,正好让陈怡去表现。
大明宫里,颜肃之这边开完了会,颜神佑就请旨,要去楚丰家里一趟。她知道楚家和米家关系好,还是想把这件事情的损害降到最低。
颜肃之道“自从到了长安,你倒越
颜神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颜肃之一摆手“去吧”
颜神佑顺手把六郎给拐了去了。
六郎心道,这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连我一块儿教训了。得,我就听着吧,反正多听听也没坏处。
姐弟俩也没有摆什么排场,六郎说“别引得旁人又猜疑了,我跟阿姐同车去吧。”
到了楚丰家门前,递了颜神佑的帖子。颜神佑伸手从六郎腰上要解个玉佩下来,六郎一哆嗦“别闹啊会痒啊”然后就被暴力压制了
楚丰正
他家的老仆也不是一般的仆役,面色古怪地道“还有一玉佩,似是东宫之物,却又未见东宫车驾。”
楚丰“不要声张,只当是公主来了。”
六郎对楚丰的识相很满意,心里也
楚丰道“殿下说笑了。”引着姐弟俩往家里前院的正厅里去。到了,楚丰让出上座给六郎和颜神佑坐了,六郎坐着无妨,颜神佑却十分谦辞。最后六郎独坐上首,楚丰和颜神佑相对而坐。
坐了下来,六郎就看颜神佑。颜神佑知道楚丰是个明白人,也就不绕弯子,劈头就问“太尉知道今天早朝上的事情了么”
楚丰道“我如今闭门不出,消息没那么快。有大事”其实他是知道一些的,却不能说自己已经知道了。这样显得太放不下。
颜神佑便说了早朝上的事情。
楚丰道“那殿下的意思”
颜神佑道“有些话儿,还得请您跟有些人说一说。”
楚丰道“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也是太子的意思”
六郎一怔,道“若能少生事端,是最好的了。这事情,看起来是针对阿姐,其实还是南北不协。如今天下一统,都是大周的臣子,我也不想他们彼此生隙。我也不强求这么一团和气,却想不要闹得内耗。”
楚丰赞许地道“太子看得极明白呀,”又说颜神佑,“虽然是南北不协,但是公主近来做的一些事情,也未尝不是引火烧身。天地有阴阳,自古如此,男女有别。公主身为帝女,又有大功,也是无妨的。然而眼下,却让许多人看不顺眼了。”
颜神佑笑问“太尉说的阴阳,又是什么”
“各司其职,阴阳调合而已。”
颜神佑比划出了一个阴阳鱼出来。她知道楚丰的意思,不外内外尊卑而已。
楚丰看着阴阳鱼,若有所思,觉得有点颠覆,但是又蛮是那么一回事的。口上依旧道“各擅胜场而已。”
“男女本就不同。”
“那殿下何必非要女子与男子同样呢”
颜神佑反问道“您何必又要强分出不同呢有同,有不同,这本来就是事实啊。所以,”手
楚丰的心放到了肚子里,也明白了颜神佑的底线,便不
楚丰做事周到,又问道“殿下想让老臣传个什么话儿呢说实话,旧族之心,并不很膺服。凭谁,高贵了几辈子,打落尘埃,他心里也不舒坦。”
颜神佑道“章氏那样的,才叫打落尘埃。大周为他们续绝嗣的时候,怎么就没人觉得委屈了呢朝廷何曾苛待过人”
楚丰看看颜神佑,又望向六郎,问道“朝廷当真不是要扶植寒士以排斥旧族。”
六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我们家三代娘子都是旧族呢。”
楚丰又问颜神佑“是真的对旧族没有成见”
颜神佑索性开诚布公地说了“先前的旧族已腐朽,必须涤荡污秽。科举取士,有利也有弊,”分说了社会流动性的问题,“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是必须的。但是,有时候我也
对于科举士子的负面评价,楚丰还是愿意听的,听得直点头。
又听颜神佑说“便是当今旧族,有些个人家初兴之时,手段也不是那么光的。后来之人,毕竟底蕴浅了些。
六郎也听得入神了,直觉得这才是今日之重点。楚丰道“这是要扬长避短”
颜神佑道“但愿如我所想。哪怕是女人,身上也带着些养了几百年的气神儿。不是那么的浅薄,不是说科举无好人,只是,锤炼的时间毕竟短。只是旧族要回归,就要也一同科举了。”
“公主是否有天下
颜神佑一愣“啥我有这本事么我犯的错儿多了,最早的昂州屯田,就不废而废,眼下的盐政我不过是个探路的人罢了。有些事儿,我看到了,就不能当不知道。仅此而已。所以,只要我看到了,知道了,再难,都会去做的。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楚丰心头一动,见她以士自居,对她又放了一分心。道“义
老神仙思考了几天,果断下了帖子,召了一干旧族之人过来上课。众人接到帖子,都很慎重楚丰许久不交际了,如今这是怎么了
到了才知道,老神仙给皇帝当说客来的。
楚丰说话也很有艺术“旁观者清,老夫退了出来,才看得更明白了。百姓安居乐业了吗天下止戈休息了吗人间太平公正了么”
如果这样问,还真是挑不出毛病来了,连余冼都哼唧着表示“正因如此,才不想这么大好的局面被断送了。”
“怎么叫断送了呢”
余冼鼓起勇气,道“这阴阳不分、士庶不分,陛下又不肯纳谏。”
楚丰道“人主必须有决断,优柔寡断是成不了事的。既是有决断之人,断不会轻易为人所左右。”
余冼犹对颜神佑等女子不满。楚丰知道,这是正常的,没有人不满,才是不正常的,便说“她们是有功之人。让功臣退位让贤谁觉得自己比开国之功臣更贤呢旁人打下了基业,你要接手,也就罢了,还不许创业的人管。这是做人的道理么”
余冼闭嘴了,说理是说不过了,心里还拧巴着。
楚丰道“大周得了天道气运,尔等不如与时浮沉了罢,”又说了朝廷对旧族其实不薄,并不曾刻意打压,反而帮助良多,“你们公士庶,朝廷论贤愚。窦驰尚主,难道是因为姓氏高贵不是因为他南奔的么不要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
画地为牢四个字像是一道闪电,打
“人家的眼界,比你们宽阔得多了。都回去,准备准备,开科考啦你们
“你们的先人,是你们这个样子吗姜氏简
囗卧槽n
开完了道场,楚丰就往宫里去了一趟,向颜肃之回话“成了,有七、八分的把握,他们会参加科考,不下绊子。剩下的,自己想死,就甭拦着了。大浪淘沙,代代如此。”
楚丰这般卖力,自然会有回报。就像他说的,颜肃之是个公平的良心老板,谁认真干活了,颜肃之必有酬谢。
没过几个月,姜云出孝,出来也没了去的地方。颜肃之二话没说,改授姜云为冀州刺史。调楚源还朝,做了吏部尚书。楚源刷完了军功副本、不参与叛乱副本、出任地方副本之后,终于功德圆满,回京熬资历,争取再熬个三年五载的,看能不能做丞相,一圆楚丰的夙愿。
颜神佑这里,枢府已经有了框架,就等着填人了,请以颜渊之兼任枢密副使。颜渊之也是开了“无视次元墙”buff的人,兼了,也没人敢吭声了,就怕皇帝再说一句“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拉了几个月的进度条,觉得自己萌萌哒
希真姐姐又要回来了呢女校的师资马上就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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