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楼来到了无虚空之中。
这里依然空旷浩大,无边无际。
任何第一次见到无虚空的人都只会感觉到畏惧，以及一种仿佛烙印
因为没有人知道无虚空究竟有没有头。
也许天魔是明白的，至少天魔的本体是明白的。
姜小楼遥遥远望过去。
她知道
东方天帝来自其中之一，西方天帝也来自其中之一。
而
虚空之中并无新事。
她远远看过去,也知道以自己的眼力是看不那么明白的。
然而一道银蓝色的光芒从她的视线边缘划过，大鱼灵活地翻了个身。
“回去吧。”
姜小楼静静望着他。
“不需要你。”
大鱼像是不满地叫了一声,但是又好像是
“回去。”
姜小楼重复了一遍。
荆三游了过去。
这让姜小楼也忍不住跟着回望，九州就
然而她不能回头。
大鱼消失
事实上,就
姜小楼接着向前行走。
其实虚空之中并不寒冷。
因为寒冷是一种感官，而比寒冷更可怕的是感觉不到寒冷。
她接着向前行走，就好像迷路一样地前行着。
一块陆地闪过。
看起来很近，但或许会很远，感知并不能告诉她空间的距离。
姜小楼也并没有选择向着这块陆地前进。
她接着前行。
虚空有时候会像一片灯海，但是每一盏灯都并非来自于家乡的窗口,所以也不过是徒增寂寥。
但寂寞并不可怕。
姜小楼继续前行。
她依然还是会握着大锤，好像能够化解几分不安一样。
直到一条线出现
一条银色的大河流淌
但事实上,它只是一条线。
一条线的存
时光之河就这样静默地流淌着。
姜小楼停了下来。
也许她不应该多想,然而她总觉得时光之河就是
这好像是一条宿命。
玩弄时光，被时光眷恋之人,终究也会被时光愚弄。
然而时光才是这无虚空之中最为无情的东西啊。
姜小楼轻轻呵了一口气。
没有人陪伴着她,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
她闭上了眼睛,好像要抛弃一切，忘记自己的存
但是她还是抓紧了大锤不放。
于是，姜小楼就这样坠入了时光之河之中。
这条河流没有流水，也没有浪花。
时光之河所谓的入之即死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一种存
当你
时光流淌着，每一个点都是永恒的静止，同时又
这很像一场沉沉的睡梦。
梦境里面同样空旷、寂寥、没有头。
但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所以，像这样永远睡过去也没有什么不好，就这样流淌下去吧。
只是，要如何才能流到故乡之中呢
银色的大河静默无声，然而虚空之中所有的世界都能够感知到这条大河的存
但与这些世界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世界不断地变化着，新生，死亡，寂灭。
正如每一个人的存
无虚空只是一个见证者，而时光之河也只是一个观察着这一切的存
时光真的存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一个多余的思考。
因为时光的存
然而，如果没有了人的存
即使是修者和神祇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因为所有的个体终究只是个体。
但是时光之河不一样，时光之河之中的旅者也并不一样。
一个小小的光点依然
她
也同时并不存
时光没有意志，也没有感情，然而离乡的游子却有着魂牵梦绕的地方，所以即使
但
是该忘记的。
可是她的真灵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被光阴彻底磨灭，还
姜小楼并不知道，只是九州世界的一点馈赠。
九州同样无情，但是九州是公平的，所以九州的赠予让她能够
二者已经足够了。
虚空还是这么的无聊。
天魔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究竟多少年不曾再专注地望过谁一眼了。
无虚空之中那无数个世界
至少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有王朝，但王朝终有陨落之日，接下来是人与神的无限纷争，再然后，如果神得胜，那么这就会是一方神界。
神界
所以他们追逐着扩张，向着无虚空外面散播着自己的道统。
天魔就这样拥有了越来越多的佛国。
可是，即使是天魔这样的存
世界的寂灭。
只有生命足够漫长的存
但是他认为自己已经知道的够多了。
每一个封闭的世界都无法逃脱这样的寂灭结局，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伴随世界同时寂灭。
有一些人逃了出来，
但是他们也同样把寂灭带到了新的世界之中，让新的世界难以逃脱寂灭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从来都并不可逆，而寂灭的场景即使是天魔也并不喜欢。
所以每当天魔察觉到一个世界将要寂灭的时候，他就会回他的视线，不论那个世界究竟有多么的有趣。
当然，九州是一个顶顶无趣的地方。
这个世界价值不高，更没有什么珍惜的财富，而且因为人与神的争斗，九州近乎
最初吸引了天魔的是九州人和神之间的那一道剑意。
对于天魔这样的存
当你挥手之间能够灭绝一个世界的时候，你如何会
然而吸引他的却是另一点，这道剑意小小地超脱了人的范畴。
所以这值得他多看一眼。
看着看着，就看见了姜小楼的存
若说她特别，她也并不是无虚空之中天魔所见过的最特别的那个。
但也许是因为他实
姜小楼取得了一场无趣的胜利，然后把神祇彻底赶出了九州世界，这很好。
她也就不再值得他接着看下去了。
九州也一样。
天魔依然注视着他无边无际的神国，直到那一天，锤子敲击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无虚空。
虚空的变化
不，那变化来自于时光之河。
对于时光之河上面的光点而言，这只是一个很渺小的变化。
而她已经锤了很久很久，这时间漫长到让她根本就记不起来。
改变时光听起来是妄想，事实上也是一样的，但是总要有一个开头。
所以她一直
时光之河里面的时间没有刻度，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像这样做了多久。
但是她始终不曾停下来。
无虚空之中的绝大多数存
只是除了天魔这个层次。
他的视线穿过虚空，落
混乱。
混乱蔓延
然而就
天魔的视线停留
但是，让天魔也不由骇然的事情终究还是
混乱
就像铭刻
时光不可逆流，混乱不可倒退。
但是
那么，无的混乱带来的寂灭也从此就不复存
天魔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视线会转到了时光之河上面。
时光之河还是一条线，但是
到处都是锤子。
过去，现
她就这样改变了时光之河的底层规则。
天魔迅速地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但是同样也是终结。
因为无数个时光之中的规则同时改变包括
即使是他也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但是他知道整个无虚空都开始改变。
整个无虚空都被姜小楼改变。
天魔遥望着那时光，忽然想起来他
仙魔盟之中悄悄流传过仙魔盟主的语录当然天魔并不怎么
他也只是偶然想起来。
传闻中，姜小楼
如果不能改变自己，那就改变整个修真界。
而
如果不能改变九州，那就改变整个无虚空。
真不愧是她啊。
天魔倒退了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要退到什么地方，但是他知道自己不会再前进，而且会永远避开那个他曾经注视了许久的九州。
无数个大锤敲击着，无数个姜小楼
时光不因时光的存
慢慢地，她从时光之河当中走了出来，就像是时光的流动一样。
姜小楼看见了无数个时间和无数个世界。
寂灭停止，然而过去
但正
那濒临寂灭的世界像是感知到了一样，人们欣喜，流泪，欢呼，拥抱着一个崭新的开始。
更多的则是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世界，而这些世界也并不知道他们是怎样逃过了最终寂灭的结局。
姜小楼接着望过去。
九州的过去
她看到了东方天帝误入九州之中，被当做神祇供奉。
也看到了西方天帝自另一个寂灭的世界而来，将混乱的开始带到了九州之中。
过去永远不会因为现
大夏的崩塌，御灵宗的毁灭，乃至那三万年来的挣扎都数从她的眼中划过。
人族终究还是胜利了，不论究竟付出了多少。
时光依然很公平。
那么，从种下一棵桃树，到桃林漫天，又需要多少时间呢
她向着一片桃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