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玉话音落地的这一刻,耳房内一阵寂静。
这些年齐国公府与辽恩公府荣辱与共、密不可分,荣氏出入齐国公府亦是常事,齐老太太与李氏也给她这个亲家太太面子,允她插手齐衡玉与杜丹萝的房中事。
可今日当着这么多仆妇丫鬟们的面,齐衡玉冷厉刺骨的话语却如同锋芒毕露的利刃一般撕开了她高高
倒是杜丹萝为着齐衡玉的话而着了恼,只见她立时出声为荣氏说话道“母亲不过是关心世子爷罢了,世子爷何以为了这卑贱的外室对母亲出言不逊”
她心里虽恼怒荣氏算计齐衡玉的行径,可到底不舍得自己的亲娘落入那般尴尬的境地,况且这娇娇怯怯的外室也实
齐衡玉为了这外室勃然大怒,已然是
本是嫉妒作祟的话语,可落
疑心的种子一旦生根
齐衡玉想,杜丹萝本就厌他至深,只怕是巴不得他能把她的庶妹纳为妾室,这样她便不必强逼着自己隔三差五地与他相处。
齐衡玉越想越觉得心冷,索性便不去看杜丹萝怔愣的面色,只盯着身前默不作声的婉竹道“我问你,杜丹嫣
他平生最恨被人算计摆布,如今又是

九天宫阙上的贵人们惯会做表面功夫,内宅里的阴私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若事情败落,最为要紧的还是彼此之间的面子。
这场算计本是要让杜家五小姐与齐衡玉有夫妻之实,谁曾想会被她这个身份低微的外室钻了空子。
这么难以启齿且又失败了的丑事,若想抹平,牺牲人微言轻的她是最省力的法子。
所以,婉竹只能咬死了口风,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爷的话,奴自来了这耳房之后,便没有见过其余的人。”
她抵死不认,也让李氏生了疑,眼风不住地往荣氏身上刮。
荣氏铁青着一张脸,既是不愿屈尊纡贵地与命如蝼蚁般的婉竹争辩,又是不肯吃下这等暗亏。
辽恩公府里多少妖妖冶冶的妾室都被她拾的服服帖帖,更何况是眼前的婉竹
所以荣氏便嗤笑着开口质问她道“你一个养
她的话,分明是漏洞百出。

他阖了阖眼,只觉得脑袋处胀痛不已。
经此,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外室往昔所有的模样,都是装出来哄骗他的,登堂入室、母凭子贵才是她的目的。
婉竹不答,只用泪意盈盈的杏眸望向齐衡玉,潋滟着的泪花里漾着祈求,情动缱绻时,她也曾用这样的眸光哀求过齐衡玉。
“我自知自己出身卑贱,并不敢往贵人们面前凑,可这寿宴声势浩大,是我从没有见识过的富贵,我这才骗过了金玉等人,换上丫鬟的服饰偷偷溜进了齐国公府。”
婉竹一边解释,一边伸出皓腕要去攥住齐衡玉的衣摆,因她气力太小,只勾到了他衣摆上方的香囊。
不过轻轻一拽,那香囊便从齐衡玉腰间坠落于地,正映出了上头绣着的那一个“玉”字。
齐衡玉望向了婉竹亲手做给他的香囊,神色阴晦不明。
杜丹萝将这两人细微的动作进眼底,方才齐衡玉冷声质问她的话语已让她的心如坠冰窟,如今那绣着“玉”字的香囊又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她陡然出声,嗓音带着磨耳的尖利,“今日是老太太的寿宴,门房的小厮、府里的管事婆子都是死人不成,竟能把这不明不白的人放进府里来。”
荣氏嗔怪般地瞪了杜丹萝一眼,恼她这话没有说到关窍之上,她一忍再忍,眼瞧着李氏都要出言说话,便夺过话头道“要我说李姐姐也该好好约束一下府里的下人才是,今日能
李氏闻言脸色大变,望向婉竹的眸子里捎带起了冷厉之色。
荣氏这话正说
早些年的安国公,不就是
眼瞧着李氏神色松动,荣氏又温声相劝道“这是
婉竹本就是李氏从人丫子手里买来的外室,如今再
李氏踟蹰着,正要应下来这话时,却见许久不曾出声的齐衡玉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只道“她如今是良籍。”
言下之意是不能再被人牙子当成货品卖来卖去。
听得“良籍”二字后,杜丹萝的半边身子都忍不住
贱籍的女子至多只是个以色事人的玩意儿,可若是良籍的外室呢她不敢再往下深想。
齐衡玉扫一眼被惊惶与恐惧笼罩着的婉竹,望着耳房一室内所有凝望着他的目光,忽而便朝着婉竹的方向走了一步,淡声道“我不纳妾,不论是你还是杜家五小姐。我曾答应过你的千两白银照旧给你,随你去江南开脂粉铺子还是做别的营生。”
“往后,我们”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两清”二字还未说出口时,耳房外却响起了一阵娇娇媚媚的笑声。
“这耳房里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说话间,月姨娘便扭着不盈一握的腰肢走进了耳房内,她姣美的容颜上露出两分讶色,而向才向李氏与荣氏行礼。
她才回身与金玉说“我不过是让你家主子来惊涛院借个花样子,她怎么一去不复返了”
李氏一见月姨娘便没好气,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荣氏自恃身份,不愿搭理妾室,也因月姨娘深受齐国公宠爱,免不了要给她三分面子,只说“我和你家太太抓到了个爬床的贱婢。”
话音甫落,荣氏方才派出去的嬷嬷们也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见了荣氏便说“回禀太太,奴婢们找不到五小姐。”
月姨娘瞧了眼荣氏,再瞧了一眼碧纱橱内的齐衡玉与婉竹,当即便说道“五小姐正
耳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
只见她掩唇一笑,不疾不徐地解释道“今日是老太太的寿宴,国公爷嫌弃妾身整日闷
说到此处,她嘴角的笑意愈
月姨娘的视线终于往齐衡玉与婉竹的方向投去,嘴角的笑意化成了浓浓的疑惑,“这只是借个花样子,怎得就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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