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村一头开路失败,停滞不前,前方道路不通,走路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车子肯定是过不去。没有车子,要想徒步走出去,怎么也得走个七八个小时,才能绕道下个村,夏天还好,这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又都是积雪,根本不会有人走。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就是穿过治安村出去,从新上大路,这样才能四通八达。治安村不大,大概三十户左右,一条路走到头,就是全村的住户,调查的范围一下就缩小了很多,即使不是本村的人,大年初一的,谁家来个亲戚也都是有数的,陌生人就太打眼了。两人挂了电话,关成礼顺着这个方向继续调查,而孟凡森则一直做到天亮。等到张雪晴起床,找她要了那天记得电话号码,早饭也没吃,就离开了家。按照那个电话,孟凡森找到了电话号的主人,苏倾颜的室友,陈婉仪。巧的是,陈婉仪的家就住在了治安村。张雪晴这几天已经彻底融入到了农村的新年气氛中,婶子大娘叫得也甜,整日和何巧兰一起齐上阵,在麻将桌上大杀四方。穿上何巧兰给她找的一件花棉袄,就是这个麻将桌上最亮的妞,左邻右舍都听说,老孟家有个牌搭子,什么牌都会玩,麻将也打得贼溜,一早上就来排号的就有好多个。老孟家从一开始的一桌麻将,打到十五已经有了二桌麻将外加二桌扑克,每天热火朝天的。张雪晴一开始也是抱着娱乐的心思,陪何巧兰他们打发打发时间,婶子们越战越勇也激发了张雪晴的斗志,变得越来越认真起来。“赵婶,见光死啊,刚刚你自己说的!”张雪晴拉住赵婶往回拿牌的手,笑着打趣。“哎呀,行行行,你这丫头,越来越认真了呢。”赵婶放下手里的牌,轻声抱怨道。不认真不行啊,再不认真点,她都要把自己搭进去了。想着婶子们一年忙到头也不容易,就过年这几天能放松放松,她也不想少大家的兴,打个麻将而已能输多少?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每场结束她都得搭进去了百八地,一天两场,小的不到二百,大的靠三百,婶子们越赢越来劲,张雪晴就是不防水了,想赢一局都难。渐渐的倒是变得认真起来,对于她的变化,何巧兰暗中看着,心下也越来越满意。玩嘛,就要有个认真劲,你一天天跟哄孩子一样,前两天还行,时间久了谁也不是傻,虽然白拿钱,可是也不尽兴,也不好意思不是。认真好,实在,有输有赢才能走得远。她一开始还以为张雪晴是因为不太会玩,才输那么多,虽然肉疼,可看她玩得认真,也没在意,渐渐的,她就发现问题的关键,每局她都控制得很好,三个牌搭子赢的钱都差不多,一回两回是巧合,时间久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这丫头,还真是聪明。聪明的张雪晴也发现了,应对这群婶子,光是用钱还不行,想要彻底的和她们打成一片的前提是,需要融入她们其中。有了花棉袄还不行,只是个表象,言语的不退缩,牌桌子上的不退让,才能更加拉近与他们的距离。这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也会如此的复杂,张雪晴最近仿佛开了窍般,得心应手。每个来老孟家玩的婶子都止不住地夸她。“阿森妈真是好福气哟!这雪晴聪明伶俐,还懂得哄我们这些老太婆,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就是,我家那个,让她陪我聊会天都一脸的不愿意,嫌弃这。嫌弃那的。”“你那是聊天吗?像审犯人是的,孩子一年到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是从头问到尾,我听着都烦,感情是到你这做年度汇报来了。”几个婶子你一句我一句,牌没耽误胡,话也可落下。往年他们可都爱聚在村长家,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全跑老孟家来了。村长媳妇,也就是赵康妈,大过年的丧着张老脸,跟谁欠她是的,把大家伙成功劝退了。“哎哟,我说几个老婆子,咱们啥时候回家做饭啊,要饿死我们喽。”王家大叔,推开门就抱怨道,嘴上说着,脸上的笑容还在,看得出不是真生气。桌上的王大婶抬头看了眼时间,“哎哟我的乖乖,咋这个时辰了,不玩了,不玩了,下午再战,现在是爷们叫唤,一会家里的猪都好叫唤了。”几个婶子全都被逗得哈哈直乐,张雪晴也没忍住笑弯了眉。这几天玩是玩,婶子们该干的活也都没落下,到点全都回家做饭,下午又都跟上班打卡一样,整整齐齐。张雪晴趁着大家走了,何巧兰也不用她进厨房,便带着孩子们四处玩,时而妇女之友,时而孩子王。整个春节下来,成了西高村人人赞不绝口的话题人物。十五一过,张雪晴便要离开,这是事先约定好的。农村的妇女们,也就给自己放假到这个时候,这也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得知她要离开,大家伙都来相送,更是各种山货不要钱似的往车子里塞,依依不舍地嘱咐她有空就来玩。当然,最舍不得的还是何巧兰,她现在恨不得收拾行李,和张雪晴一起走。这些日子儿子虽然天天不见人,晚上还是会回来,自从有了子航,他就搬出去了,逢年过节回来也待不了这么久,这突然要走,属实是有些不习惯。“回去吧,外面太冷了,有空我们就会回来,离得又不远。”孟凡森实在是受不住这几个人,才终于开口劝停。今个白天都差不多零下30度,虽然这段时间看着张雪晴好像结实了不少,这大冬天站在冰天雪地里,时间久了也够呛。上了车,张雪晴急忙脱了冻透的羽绒服,车里暖气十足,没一会就暖和过来了。“冷的话不早点上车,最后还不是自己遭罪。”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孟凡森有些心疼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