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战后一切凌乱,事情繁多。
一连两日,施清欢都几乎没能见到百里桁。
他奔行在三城之间,从未停歇。
只等伤员都处理妥当,施清欢才看见了疲累而归的百里桁。
两人遥遥相望,最终相视一笑。
这一笑,是轻松释然,带着不言而喻的心事。
但在看见百里桁身上潦草处理的伤口时,施清欢皱眉上前,“快坐过来。”
百里桁轻笑着在一旁坐下,等施清欢靠过来时,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施清欢一愣,百里桁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她的脸,“脸色这么不好,一直没休息?”
眼底都是担心,施清欢心底一暖,反手就倾身过去,解开了他的衣带。
“不用担心我,我都歇息过的,倒是你,一身的伤,都不知道好好处理一下。”
“习惯了!”
这句习惯了,让施清欢指尖一顿,回眸就看见百里桁眼底的笑意。
“你知道的。”
补充的这一句,让施清欢确定,百里桁在坦白。
他知道她猜到了他的身份。
如今,是在给她答案。
一切的确定,让施清欢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不是因为这层身份会改变什么。
而是因为,他坦白的信任。
施清欢轻笑点头,“是啊,我知道的。”
“那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百里桁的眼底有着担忧,他摸不清施清欢知道真相之后的想法。
施清欢也从来不是拘谨扭捏的人,“你就是你,我不觉得有什么想说的。”
简单的四个字,你就是你,让百里桁眼底流光乍现。
随后笑意加深,也松了口气。
施清欢帮他褪去衣衫,当满身的伤痕落入眼底之时,施清欢心底一颤,瞬间眼底便红了起来。
但却没有因此耽搁,反而更加快速又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
而后上药包扎。
脑海里总浮现出那句,习惯了。
曾经的北尧,也是习惯了这种痛苦吧。
想到这里,施清欢心底就莫名的抽痛着。
感觉到施清欢的情绪,百里桁看过去。
“我不疼的,真的。”
“你是觉得,我很好骗?”
“当然不是,只是”
“我明白,你只是不想让我担心,但是,我也不是那种心智薄弱的人,我见过的,也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说完,施清欢深呼一口气,将他伤口都处理好,又拿来干净的衣衫,帮他穿上。
“我去给你熬药,你就在这里好好睡一会儿。”
施清欢转身要走,却被百里桁拉住了手腕。
回头之际,百里桁拉着她上前,就这么靠在了她的身前。
只是浅浅靠着。
施清欢有些不敢动弹,百里桁却浅笑着道,“我只是有些累,想靠一会儿。”
“累了,我扶你床上”
“不一样的。”
百里桁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好似呢喃一般。
让施清欢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不去深究那句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就下意识让他这般靠着。
一时间,寂静无声,只留清风过室,满室皆暖。
“大人”
外面脚步声起,百里桁这才放开了施清欢。
章越快步进来,“大人交代的都处理好了,这边关于苏掌执的闲言碎语,都不会传出去。”
“嗯,牢里那位呢?”
“他嘴倒是硬,什么也未问出来。”
“问不出就不用问了,也不缺他那点证据。”
说罢,百里桁看向施清欢,“你去看看吧。”
施清欢一愣,“我?”
“他是魏齐”,见施清欢还没反应过来,百里桁补充道,“西境守军的副将。”
“什么?”
施清欢心底一颤,这才明白了百里桁的意思。
“去看看,一切决定,随你心意。”
百里桁说得自然,施清欢点点头。
“好,我这便去。”
施清欢转身离开,百里桁看向章越,“去安排一下,不要让人接近牢房。”
“是,那魏齐,我们要押送回京都吗?”
“不必了,他不会活着走出牢房。”
章越不解,百里桁也没有多说,“按计划安排下去,这边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们便回京都。”
“是。”
施清欢一路去了牢房,脑海里回忆起了之前妙彤给她的名单。
魏齐,就是当初亲自斩杀大哥的人。
不仅仅是奉旨斩杀,而且还将尸首挂在了城门之上,后来还是激起了百姓和军中众怒,才作罢火化。
当初施清欢不懂这其中的深意,如今却是知道了。
魏齐是程阳枫的人,一切自然也都离不开程阳枫的授意。
想到这里,施清欢周身杀意渐起。
快步进了牢房,跟上来的章越撤走了所有人。
施清欢自然也明白百里桁的用意,但此刻仇恨让她根本没有想到另一层的深意。
只有施清欢,才会需要杀人报仇。
顾不上思虑这些,施清欢看着木架上铁链锁着魏齐,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她缓步上前,目光打量着魏齐。
不动声色,却让魏齐心底越发惶恐。
眼前人他不认识,但这个眼神,他却觉得有些熟悉、
“你是谁?”
施清欢一声冷笑,“你该问的是,我会对你做什么。”
魏齐倒也有些骨气,没有露出畏惧,“他们都审不出来我,难不成,你能?”
“谁说我是来审你的?”
“不审我,你来做什么?”
“没有价值的人,向来都是死。”
“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吓唬?没有我,你们便会失去很重要的证据,你们护着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杀我?”
“你不用相信”
施清欢眼底一沉,“去死就可以了!”
说罢,伸手钳住了魏齐的下颚,随后将一瓶药丸尽数倒了进去。
逼着魏齐服下之后,这才厌恶地擦了擦碰触他的手。
魏齐猛咳着看向施清欢,眼底总是有了些畏惧,“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啊,说过了,我是来杀你的,只不过,你死之前,有些东西,还是要吐个干净的。”
施清欢附身,盯上魏齐的双眸,“当初正阳之乱,你在边城斩杀施清宇,是否是早就图谋?”
一听到正阳之乱,魏齐整个人紧张起来,神情慌乱。
“你和程阳枫,到底合谋了些什么?”
“我没有。”
“你有,否则为何处决的圣旨还未到,你便已经在军中打点幽禁施清宇?”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事先便知道施清宇会被下旨处决,因为一切是你与程阳枫的合谋,诬陷了施清宇。”
“不是”
在施清欢接连的追击里,加上药效的作用,魏齐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陷入了混沌之中。
魂牵梦绕的混合效用。
施清欢见状,再度开口,“你斩杀施清宇,在他死后还侮辱他的尸身,你看见了吗?他回来找你了。”
魏齐惊恐地挣扎着。
“你胡说,他不会回来找我的,他不可能回来找我。”
“为何不会回来找你,你个杀人凶人,污人清白,暗下杀手,还”
“不可能,他不会来找我,因为因为”
魏齐似是在纠结克制,竭力不让自己说出后面的话。
施清欢察觉到了异常,“因为什么?”
“因为”
最终,魏齐抵抗不住。
“因为我根本没有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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