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口气!”不再管姜扬一家,黑衣人尽数包抄着朝冷如月围攻了过来。这些人显然都是专业杀手,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假把式,一招一式尽是杀招,一时间只见刀光湛湛,闪耀夜空,刺得人睁不开眼。冷如月宛若鬼魅般穿梭其中,完全辨不清身形。姜扬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帮不上忙,只能紧张道:“小心啊,冷姑娘!”噗——刚刚还杀气腾腾的黑衣人们,忽然齐刷刷仰面倒地,鲜血宛若喷泉一般从断开的脖颈喷涌而出,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至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丧命的。有个黑衣人侥幸没死,唬得肝胆欲裂,连滚带爬地往前逃去。冷如月看也没看,反手一扔手中夺来的利剑。铮的一声,剑尖刺破寂寂长空,正中黑衣人的后心。黑衣人扑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再也没能动一下。冷如月负手立在原地,宛若杀神降世。别说那些护卫车夫,就是姜扬都为她周身的气场所震,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唔……”一道清浅呻吟声冷不丁响起。姜扬猛地醒过神,低头看向怀里:“翠翠!”冷如月快步走过来,示意姜扬将翠翠放下。姜扬赶紧照做,为免翠翠被冰凉的地面冰着,还把外衣脱下来,垫在翠翠身下。伤势较轻的护卫也提着灯笼,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替冷如月照明。这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就见,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狰狞地横贯翠翠整个小腹。乍眼瞧着,就好似把她一刀切成了两段。姜扬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都是为了我,翠翠都是为了保护我……”冷如月也没想到翠翠竟伤得如此重,表情凝重的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飞快的扎在翠翠周身几个大穴上,先帮她把血止住。跟着,从袖中摸出一个拇指大的药瓶,倒出米粒大的药丸,喂翠翠服下。待翠翠时有时无的呼吸声,逐渐恢复绵长有力,她这才开始处理翠翠腹部的伤口。一番忙碌后,翠翠脸上的青白死气慢慢褪去,虽然未能恢复健康时的红润状态,但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过来。姜扬有些不放心的问:“翠翠没事了吧?”两指搭着翠翠的脉搏,冷如月闭目诊断了一会,睁开眼:“已无性命之忧。所幸刀口往左偏了一寸,也没有伤及到腹中胎儿,静心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胎儿?”姜扬傻乎乎的问:“什么胎儿?”冷如月眉梢一挑:“你不知道吗?翠翠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姜扬呢喃道:“我,我不知道啊,她没跟我说……”说着便愣在了那里。怀孕靠两个月才能把出喜脉。那段时间他正忙于查找赈灾款的去向,每天早出晚归,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跟妻子照过面。唯一照面的那天晚上,两人却闹得不欢而散,继而一直冷战至今。算算时间,那晚妻子想必就是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谁曾想……姜扬一脸自责的猛拍自己的头:“是我没有照顾好翠翠。不仅没察觉到她怀孕,居然在她有身孕的时候跟她吵架,我简直不是人。”没有制止他的自残举动,冷如月淡淡道:“现在自责也于事无补,等下我给你留一张安胎的方子,你要是真觉得愧疚的话,接下来的日子务必上点心。”姜扬连忙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毕竟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冷如月一个外人也不方便过多插手,敲打了两句也就罢了,转而问道:“这些杀手是怎么回事?”姜扬也没瞒她,把尚书贪污赈灾款的事说了。冷如月何其敏锐的一个人,前后一联系,很快便将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你虽然知道是尚书贪墨了这笔赈灾款,但应该还没有能定罪的确凿证据,你每天早出晚归,就是在搜集证据。但此事于你职责无干,你查赈灾贪墨案实际是越矩了,所以你不停上奏朝廷,敲山震虎的同时,其实也是想获得名正言顺彻查此事的权力。”姜扬苦笑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此事干系重大,你若继续查下去,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为今之计,唯有带翠翠返回京城,彻底放手这件事,对方才会停手。”“你也要劝我算了?”“不是我要劝你算了,而是以你现在的职位,根本无法跟只手遮天的尚书对抗,再继续查下去,无非白搭进去几条命罢了。你自己或许不怕死,可妻子呢?孩子呢?”想到翠翠腹中的小生命,姜扬一向坚定的心,终于出现了动摇。冷如月继续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姜扬表情苦涩:“我若真就这么回去了,哪还有什么青山?”这里头还另有隐情不成?冷如月心中一动。还没等开口,一道微弱嗓音先一步响起:“不……不用回去……”翠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姜扬赶紧扶她坐起,紧张的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小腹被拉那么大一口子,怎么可能舒服?翠翠强忍着锥心疼痛,含笑道:“我觉得还行,你别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姜扬小心翼翼护着她的小腹,就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必须得事事当心才是。”翠翠看他一眼:“你知道了?”姜扬愧疚点头:“抱歉,我之前不该跟你吵架。”“夫妻间的小口角,有什么好抱歉的,真论起来,我也有做的不当的地方。”安抚地拍着自家夫君的手臂,翠翠笑得一脸温柔。“我家夫君可是干大事的人,纵使受一时挫折,千百年后也必将留名青史,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不用顾忌我和孩子。”“可是……”按住他的嘴唇,翠翠温柔却坚定道:“没有可是。这些日子我仔细想过了,你虽是我的夫君,却也不仅仅是我的夫君。你还是本地百姓的父母官,是背负万民希望的青天老爷,若连你都畏惧退缩了,那芸芸百姓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