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小怪物把我们小兰打住院了!医生还说,小兰以后不能生娃了!”“你们得负责!”章良娟看到季老太太就厌烦,尤其是大早上,她心里更不痛快。“大清早的,你号丧呢?”章良娟伸出手,推搡季老太太,“你滚!滚出我家院儿!”两个老太太互相推搡,扯头发,抓衣服,有啥招使啥招,过往几十年的打架经验全都用在了这次。院里角落的鸡咯咯哒叫唤,邻居家的大黄狗也叫唤起来。墙头上趴满了人,捧着碗的,拿着玉米棒子啃的,乐津津望着院里俩老太太打架。“你们看呐,江婶子以前多老实一人,被季家这老婆子逼得会打架了!真缺德!”“是呢!季家老婆子就该被治治!”“两家为啥打起来啊?”“听说是小兰被茶茶打流产了!小兰那白眼狼可是季老婆子的心头肉,出了这事儿,不是要季老婆子的命吗!”“我听说季小兰在城里当了人家小三,真的?”“真的!”“你们瞧,茶茶那丫头出来了!”墙头上,看热闹的人屏气凝神。江一茶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吵。”稚嫩的声音并不明显,俩老太太依旧打得火热。江一茶打了个哈欠,醒了神。【奶奶在打架?】【奶奶打架不叫猹猹。】【太不讲道义啦!】【茶茶来帮奶奶!】江一茶举着小拳头,朝着季老婆子哐哐迈步。章良娟听到动静,脑子里警铃大响。要是让茶茶加入战局,季老婆子得死这儿!家里可没钱赔!章良娟立马撒了手,头发被季老婆子使劲儿拽着,她疼得龇牙咧嘴,往季老婆子脸上吐了口唾沫。季老婆子:“……”俩人暂时休战。章良娟脸上乌青,头发被薅掉了一小撮,她防贼似的,瞅了一眼季老婆子,把江一茶护在怀里。“茶茶,睡饱了吗?饿不?奶奶给你蒸了鸡蛋羹,一会儿点点香油,可香了!”章良娟笑容可掬絮叨着,江一茶乖乖点小脑袋。“吃个屁的鸡蛋羹!”季老婆子把脸上的唾沫一抹,冲江一茶恶言恶语,“吃不死你!”“江老婆子!一万块!拿钱!”“我们家小兰被这小混账毁了一辈子,就要你一万块,真是便宜你了!”墙头上,越来越多的村民围过来,七嘴八舌,议论个没完没了。“季老婆子真是狮子大张口,一万块?她也不瞅瞅,几家能凑出来?能凑出三百,那都是厉害的!”“可不!季老婆子真敢想!”季老婆子看着墙头的村民们,又咧开嘴,骂骂咧咧起来,“都滚!什么热闹都看,还不下地!我让会计扣你们工分!”扣工分三个字蹦出来,看热闹的村民不乐意了。他们辛辛苦苦下地劳动,季老婆子动动嘴皮子就给他们扣了,等到了年底,他们怎么用工分换粮食?“季老婆子,你敢扣我们家一个工分,我上就拿刀砍死你!”“加我一个!季老婆子,你不怕死就扣工分!”“对啊!你扣一个试试!”季老婆子梗着脖子,和墙头上的村民们对骂。章良娟叉着腰,“要骂滚出去骂!”说完,章良娟冲江一茶轻声细语,“茶茶,一会儿跟奶奶去晾晒场开会,别乱跑,奶奶给你买糖。”“好!”【算算时间,应该是分田到户这个节点。】【大家都能分到地,以后也不用记工分。】【据说是历史发展的一大进程!】【激动激动!茶茶要抢最好的地!】章良娟愣住,颅内兴奋即将喷涌。分田到户,她不太理解,可分地这俩字,她太理解了!她倒是不奢求能分到最好的地,只要能分出地来,自己种,自己收,那以后的日子就不会这么紧巴了!好日子啊!章良娟眼睛湿润,恨不得飞到晾晒场,立马开会分地。“奶奶?”江一茶伸出手指,轻轻怼了怼章良娟的胳膊,“怎么了?”【奶奶是不是痴呆前兆呀?】“走!奶奶现在就带你去买糖!”章良娟高兴,完全不在意大孙女对她有病的猜测,乐呵呵拉着江一茶出门。季老婆子瞅见章良娟带着江一茶往外走,立马停下对骂。“你给我站住!”季老婆子脚一滑,挡在江一茶跟前,“你这个该死的怪物!你毁了我们小兰的一辈子!”江一茶仰起头,黑眸幽幽一转,伸出手,缓缓攥成拳,“怪物?”【完犊子!她看出猹猹是怪物了。】【灭口!】【必须灭口!】江一茶步子一迈,目光泛着幽光,像是洞穴里潜藏的小兽。“扑通——”江一茶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懵逼望过去。入目是一个穿着粉裙子的小女孩。【粉耗子女主!】【粉耗子女主偷袭猹猹!】【凑不要脸!】江一茶气愤捶地。“哎哟!疼不疼啊,茶茶?地上凉,快起来!”章良娟心疼得不得了,冲江一茶伸出手。章良娟弯腰,刚要抱起江一茶。就看到——江一茶趴在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沾了满身的尘土。章良娟:“!!!”昨个儿才洗的衣服啊!又脏了!江一茶稳稳当当站起来,先是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又把褶皱拍平。动作缓慢,井井有条。“咱们小嘉嘉真是奶奶的宝儿!这么小就知道保护奶奶了!”季老太太弯着腰摸季佳嘉的脑袋,一脸得意望向章良娟。“江老婆子,你也是惨,大儿子断了腿,又离了婚,孙女还是个傻子,你可别太伤心,你要是倒下,他们可没人养啊!”季老太太专门戳章良娟的肺管子,恨不得把她戳得喘不上气儿。“江老婆子,我也不为难你,免得别人说我不讲人情。”“这样吧,你家这老房子还行,应该能值一千,剩下的你慢慢还,年底还清就行。”季老太太摸着季佳嘉的小辫子,笑容和蔼,“小嘉嘉说,行不行啊?”“行。”江一茶脑袋冒出问号。【房子不是猹猹家的吗?】【粉耗子说行有用吗?】【奇奇怪怪!】季佳嘉半扬起头,看向江一茶,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最后,她指着江一茶头上的红色头花,眼眶一红。“奶奶,那是嘉嘉的头花!”“她偷嘉嘉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