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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春,乍暖还寒。
从清早就
床幔遮挡的拔步床内,年幼的姜毓宁正抱着被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小手攥着被角拉高,将整个脑袋盖住,扰人的声音才算小了一点,可肚子里的饥饿感却消除不了。
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姜毓宁裹着被子蹭开床帏,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小声唤人,“绣夏姐姐,绣夏姐姐”
没听见声音,姜毓宁这才想起,傍晚用过膳,绣夏与她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多半是着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她,早早便躲去了次间,此时怕早已睡熟了。
姜毓宁连忙不再出声,怕把人给吵醒了。
可肚子还是好饿,她趴回枕上恹恹闭上眼,想催自己快些睡,却努力许久无果。
她只好又将眼睛睁开,借着窗边漏进来的一点月光,巴巴地打量了一圈屋子,最后把视线定
“喝些水就不饿了。”姜毓宁嘀咕着,裹紧了被子蹭下床。
她走到桌边,两只手扒
再晃晃壶身,空的。
小脸彻底垮了下来,连冷茶都没得喝。
睡着就不饿了,等明早醒来,就能吃东西了,姜毓宁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有些丧气地放下茶壶,紧了紧裹
忽然,一股香喷喷的气味窜进了鼻尖。
疑心是自己闻错了,姜毓宁赶紧贴到窗边又吸了吸鼻子,像是肉香。
圆溜溜的大眼睛骤然一亮,她立刻扔了被子,裹上床头的兔毛裘衣,轻声走到门边,踮着脚拉开门闩。
深夜风大,一推开门板,便卷进来一阵裹着粗雪的寒风,扑得她睁不开眼睛。
可那香味却更浓郁了,像是有谁
姜毓宁高兴地
院子里一片空寂,除了不甚皎洁的月,连一盏灯都没点。
雪渐渐停了,廊下积雪颇厚,姜毓宁忘记换靴子,穿着的软面睡鞋没几步就湿透了,冻得她直哆嗦。
循着那烤肉香,她来到一颗光秃秃的老树下。
越过稀疏的秃枝,是一侧高大的院墙,姜毓宁仰头看过去,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姜毓宁仰着头看了许久,直到脖颈和眼睛都有些酸疼,她才回视线,转去看身旁的老树。
树干很粗,树枝不多但很壮,有几枝垂下来,好像抬手就能够到似的。
姜毓宁摸了摸肚子,又使劲嗅了口那边飘来的肉香,十分利落地攀上了树干,她紧紧握着枝丫,借着那光亮往院墙的另一边望
一墙之隔,隔壁的院子干净明亮,院中架着火炉,两个下人正摆弄着一只烤羊,一旁的翘角亭内摆着桌椅,桌上是已经温好的酒水,像是
听到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拨开挡眼的树枝,只见两个衣着富贵的男人一前一后地步入了隔壁小院。
虽然从她的角度看不见正脸,但姜毓宁的视线下意识落
他裹着一身暗色的裘衣,看起来很年轻,身高腿长,脊背挺拔,明明步子不大,却好似带起了一阵冷肃的风。
“见过公子。”
原本侍弄烤全羊的两个侍从闻声停下手中动作,转向院门的方向,对着迎面走来的少年齐齐拱手行礼。
沈让嗯了一声,两人便识趣退下。
他走到石桌边上坐下,不必吩咐,跟
沈让先前吩咐过,出了京,一律称呼他为公子,但像樊肃这等贴身跟随他的,还是习惯称呼他为殿下。
沈让并未纠正,只点了点头。
樊肃忙把酒杯递过去。
樊肃今年已有二十二岁,比坐着的沈让年长八岁,身形个头亦高壮不少。
但沈让姿态从容淡然,修长的手指接过酒杯,举手投足显上位者的矜贵冷傲。
樊肃眼皮微垂,视线只停留
沈让端着酒杯没着急喝,先问了一句,“查的如何了”
“回殿下,别院附近都已经查过了,并无危险。”樊肃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递,“这是属下画的地形图。”
沈让没接,用眼神示意他先搁到桌上,一边酌饮一边吩咐,“既如此,我听你大致说说便可。”
“是。”
樊肃撂下那信,同沈让讲起此时他们所居的这个别院。
说是别院,实际上从前只是个荒废的乡下庄子,樊肃半年前叫人买下来,加以修缮,用作沈让
自然,周围一圈的街坊四邻,也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陵山脚下共有三个别庄,咱们所居的常青园
“东边是明雪园,是景安侯府的园子,本也常年空置,但今年正月初三,忽然住进来一位姑娘。”
沈让微蹙了下眉,“景安侯的女儿”
樊肃摇摇头,“是景安侯的侄女,二房的女儿,还是庶出。”
他一边说一边去看沈让的表情,“区区庶女不值一提,但景安侯府毕竟是太后母族,殿下要不要招揽一番”
沈让搁下酒杯,指腹
上京天子脚下,最不缺高门大户,景安侯府早被当今建昭帝弹压成一团烂泥,实
他只道“只叫人看住便是,省得惹出什么事端,坏了本王的正事。”
“是。”
樊肃恭谨应下,然后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坐到烤全羊旁边的矮凳上,一边片羊肉一边说“殿下放心,景安侯府那姑娘不过是个丁点大的小女娃,
说完,羊肉也飞快切好了一盘,他推到沈让的手边。
沈让闻对内宅阴私并不感兴趣,只关心正事,“既是孩子,更不可控,还容易叫人放松警惕,你叫人盯紧些”
话未说完,忽然听到扑通一声闷响。
主仆二人同时怔了一下,而后一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
围墙下,是底下人扫雪堆成的高大雪堆,底下还算干净,最上面一层因为大风,染了灰尘脏污。
此时,一个圆滚滚的小姑娘从雪堆里爬出来,身上雪白的兔毛披风沾了灰,小脸也蹭了污雪,看着乌漆嘛黑的,好似一个漏了馅的芝麻汤圆。
小姑娘皱着一张脸,明显是疼的厉害,双手却紧紧捂着嘴,像是生怕
看清眼前狼狈的小姑娘,樊肃微微一怔,握着匕首的手却没有松开。
姜毓宁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见那人
她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朝亭子里看去,见所有人都
掩耳盗铃的举动让沈让觉得有趣,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注意到小姑娘的视线飘忽至一旁,仓皇逐渐变成了灼热,沈让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正看到自己手边的一个餐盘,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樊肃方才切的烤羊肉。
沈让似是笑了笑,又望回雪堆上,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问道“大半夜的,这是哪来的小贼”
“我不是小贼。”
姜毓宁顾不上捂嘴也顾不上看肉,连连摆手,眼神比方才还紧张。
虽然她真的只是想看看,没想进来,可人却已经
姜毓宁有些心虚,乖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说着,指了指天上,不太流利地解释,“我,我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沈让看了一眼那院墙上延伸的枝干,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而后又恢复了方才的笑,“小姑娘,你才几岁,就学会爬树了”
“我已经六岁了,可以爬树的。”姜毓宁有些急地回答,而后又低下声去,“祖母说,我爹爹和娘亲都
她声音糯糯的,带着孩子特有的天真稚气,一双大眼睛比琉璃珠更亮,此时怯生生地探过来,教人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怜惜。
沈让眸光微动,朝她招手,“过来。”
姜毓宁本有些怕,可眼前的哥哥实
一偏头,又看见桌上摆着的羊肉,那般鲜香诱人,她不可避免地咽了咽口水。
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这盘肉,沈让有些好笑地问“很饿”
姜毓宁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红了耳朵。
见她忸怩不答,沈让莫名生出一股逗弄的心思,他勾着盘子沿儿往后挪,故意道“不说话就是不想吃。”
姜毓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上又只吃了一碗清汤面,早就饿得肚子咕噜响。
眼见那盘肉离她越来越远,她急忙点头,可怜巴巴地遂了人的意,“想”
小姑娘尾音娇娇的,怕人不答应,还又重复了一遍,“哥哥,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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