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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色已晚,但大夫很快来了,是跟
张行给姜毓宁把了脉,确定她的腹痛只是因为来了癸水,又开了调理的药方,叮嘱了几句,便跟着竹叶下去了。
竹苓带着姜毓宁去旁边的耳房换衣裳,又叫人拿了几条月事带,教她如何用。
换完回房,被弄脏的被褥已经撤下,沈让正倚
姜毓宁仍不太舒服,又怕刚才弄脏了沈让的衣服被他骂,更怕他还要将自己赶出去,看上去有些恹恹的。
她小步挪到床前,乌黑的长
“哥哥。”她没直接上床,就站
沈让早
结果这小姑娘几年不见,拿捏人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就那么乖乖站
心里轻叹一声,沈让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侧,到底还是心软。
姜毓宁目的达成,立刻爬上床榻的里侧,躺到沈让的身边,她侧着身子,微弓着脖领,埋头
沈让屈指敲
姜毓宁立刻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哥哥,我好难受。”
沈让拿她没办法,
姜毓宁没多久就睡着了,小脸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臂侧,小猫儿似的。
沈让等她彻底睡熟,才回手,动作极轻地起身下床,并不往把被子给她掖好,自己则到窗边的软榻上躺下。
就这样,两人同屋未同榻,等到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沈让醒来后,将被子搁回床上,佯装自己就是
不料他实
第二天晚上,沈让从书房回来,便看见姜毓宁抱着自己的枕头,坐
沈让步子一顿,姜毓宁听到声音抬头,下巴枕
沈让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要自己睡吗”
姜毓宁抿抿嘴唇,可怜兮兮地说“我太想念哥哥了。”
沈让见过的女子不多,但他确信,姜毓宁定然是世间女子中最会撒娇的那一个。
此时,她仰脸看着自己,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好似路边被遗弃的小狗,若他敢说一句拒绝的话,就能立刻委屈得哭出来。
倒是会拿捏人。
沈让无奈摇摇头,朝她伸出手。
姜毓宁立刻敛去眼底的委屈,弯起眼睛,牵住他伸过来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进了屋,沈让到浴房沐浴,回来的时候,姜毓宁已经换了寝衣爬进被子里,半边帷幔落下,遮住了她的上半身。
沈让走过去,挑开一角,只见她双眼紧闭,卷翘的羽睫却
他压下唇角的笑意,没出声拆穿,只后退了两步假装走开。
姜毓宁听到脚步声,以为他走了,便偷偷睁开眼睛,结果正撞上沈让似笑非笑的目光。
“哥哥”
沈让轻摇了摇头,“都已经这么晚了,我难道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姜毓宁半张脸
沈让坐到床沿边,同她平视着,问“为什么道歉”
姜毓宁一向不吝啬于将情绪宣之于口,她看着沈让的眼睛,直白道“我知道我很不乖,可是,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我很想你”
这六年来,她一个人生活
原本,她也是习惯了这些的,可是沈让回来之后,吃饭有人陪,写字有人陪,竟让她有些不习惯原来的生活了。
沈让微微一怔,看她微垂着脑袋,十足的柔顺乖巧,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这些年他甚少
或许,她该多见些人,多出去走走,那样也就不会再将所有的心思都放
他也不愿自己养大的小姑娘成日只能
沈让这样想着,便道“宁宁,明天哥哥带你出门,你想不想去”
“真的吗”姜毓宁惊喜地问,她从前只跟
沈让点头,“春和景明,明日哥哥带你去踏青。”
对于要出门这件事,姜毓宁十足的期待,一整晚都没睡好,拉着沈让叽叽喳喳地问个没完,最后沈让都有些撑不住,威胁她说是再不睡,明日就不去了。
姜毓宁这才勉为其难地闭上眼睛,而彼时几乎已经天亮了。
沈让等她睡着后,仍旧回到了榻上,睡了没两个时辰,他就醒了,怕吵醒姜毓宁,到耳房去洗漱更衣,回来后才刚到辰时,小姑娘睡得正香。
他没叫她,自己合衣靠到床头,想让她再睡一个时辰再说,结果自己也没撑住席卷而来地困意,竟然就这么半靠着睡着了。
等再醒来,已经快到午时了。
他仍旧保持那个姿势,只是原本乖乖贴着最里侧睡得小姑娘已经拱进了他的怀里。
皙白的胳膊从袖子里蹭出来,搭
沈让睁开眼睛,便是看到这副色分明的画面,愣怔了好半晌,才想起要将起身,却怕压到她的头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片乌云拨开,指尖忽的一顿
少女白如细瓷的后颈处,
而他的食指正好停
姜毓宁被他的动作惊醒,懵懵地从他腿上抬起头,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哥哥,怎么了”
沈让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挪开,“叫竹叶伺候你起身吧,我去外面等你。”
说完,径直走出了房间。
姜毓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眨眨眼,一时有些莫名。
洗完漱换完衣裳,已是用午膳的时辰了,说好的出门,也只好用完午膳再去。
等用完了午膳,姜毓宁又要重新梳妆打扮,沈让颇有些好奇,他没有进门,就倚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姜毓宁的半边背影,竹叶和竹苓一左一右站
这副场景对于沈让来说陌生又新奇,他抬眸看了许久,才悄然离开。
等上了马车后,他才
她拿着一柄绸绣乌木团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乌亮亮的眼睛,笑眯眯地问“哥哥,我今天好看吗”
沈让半撩起眼皮,正瞧见她眉心点着的水滴花钿,是一抹艳丽的红色。
长眉微不可察地一动,他又阖上眼睛,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稍显敷衍的态度让姜毓宁有些失望,但见他一副不愿睁眼的疲惫样子,便也很乖的没再吵他。
两个时辰后,马车入了上京,停到了如意楼的楼下,沈让适时睁开眼睛,先下了车,然后才将姜毓宁抱下来。
因为出
沈让只当不知,将她放下,然后问她“坐了这么久的马车,累不累”
姜毓宁摇摇头。
沈让拿了个帷帽给她扣上,说“这会儿快到晚膳时候了,如意楼人多口杂,先上去歇一歇,想吃东西,就打
姜毓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哥哥不陪我吗”
沈让指了指如意楼对面,“哥哥要同人谈些事,就
“嗯。”
姜毓宁乖乖点头,沈让摸摸她的脑袋,带着樊肃往对面的茶楼去了。
竹叶道“姑娘,咱们也上去吧。”
姜毓宁嗯一声,便要往楼里走,正
竹叶急忙护
不大的声响却让那几人齐齐停住脚步,循声望来。
街对面的茶楼里。
二楼窗边,沈让和蔺池相对而坐,蔺池问“公子今日怎么是约
沈让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地说“宁宁
除了沈让近身伺候的人,蔺池是唯一一个知道姜毓宁的存
沈让轻嗤一声,“
说着,他话音一顿,想到晨起时看到的那一刻红痣,轻咳了一声,道“更何况,宁宁长大了,我总不能一辈子将她关
话未说完,便听得窗外一阵喧闹。
沈让转头看过去,视线一下子就锁
沈让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跟着看向她对面立着的几个年轻公子。
那几人看上去皆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围站
他们是谁
微拢的眉头越拧越深,沈让原本还十分和煦的脸色,忽然就阴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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