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认为,她的珠儿俊秀聪慧又孝顺,日夜苦,落得个英年早逝。瑭四鲁莽不懂礼规,不敬长辈,却凭借王爷的宠爱,得以进天下数一数二的书院念书。何尝不公
可她忘了,若是月皇叔有心给贾瑭走后门,前些日子便不会寻访名师了。贾瑭是合了山长眼缘心意,才得的机会。
“这等妒忌心极重的人,谁家娶了谁家倒霉。”月皇叔是听不得别人说贾瑭半句不好的,所以知道王夫人嫉恨贾瑭,很是不痛快,“身为当家主母,不思如何教导儿女,反而只盯着旁人家的孩子,人家好她就不高兴,人家不好了,她才安心。真是”
边上的贾赦也是神色有些不愉,只不过他不乐意再多说关于王夫人的话了,他只关心自家儿子去拜见山长的事。
其实他们不知道,东府的贾代儒夫妇俩得知贾瑭可以去云溪书院,生气又伤心地将贾瑞狠狠地打了一顿。
“书时去偷鸡摸狗,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活该被人打。你看看,你看看,人家七岁不到的孩童,得到云溪山长的青眼,可进云溪书院书。你呢满脑子的废料子”
贾琏为何打贾瑞,贾代儒也问出来了。当时听了,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见了阎王爷。
“祖父,您可别骂我了。人家有个好爹,有个好师父。我有什么爹娘早死,家无恒产。想结识个人脉,都荷包空空这叫我如何上进”
贾瑞翘着二郎腿,懒散却又说着戳贾代儒夫妇心窝子的话,丝毫不反悔自己的德行,认识的也是狐朋狗友,于前途何益
贾代儒夫妇俩抱头痛哭,哭他们的孬命,哭家门不幸
此时,月皇叔与贾赦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贾瑭若是去书院念书,岂不是要离开月皇叔那暗中蛰伏的赖头和尚等人岂不是可以伤害到贾瑭
“这可如何是好瑭儿,他离不得您可您,您以后是要成婚育儿,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他。
他得学着长大不能一辈子都指望着您的呀。”贾赦的话颠倒重复的,可知他是如何的心焦。
不过他这般,也让月皇叔舒心些。毕竟贾家没有当他的付出是理所应当。
月皇叔沉思了一会,便道“本王记得,赖头和尚他们进不了王府,也进不去一些臣子家中,这说明,有什么东西是他们畏惧的。”
贾赦听罢了,觉得有些脸红,那赖头和尚却是能进贾家那说明贾家不被他们放
“想必其一便是皇家气息。其二便是文人的浩然正气,又或者是一般的官运国运了。”有的文官,不仅有文人的浩然正气,还有国运扶持。武将的话,便是杀伐之气并国运了。这些,都是较为正气的,那看起来就不正派的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畏惧的想必便是这些。
至于王府,月皇叔本身是龙子龙孙,带着微弱的龙气,自然也是能对付一般的邪门歪道惧怕。
贾赦经过月皇叔这么一提点,顿时明了,“书院有圣人看护,有文人的浩然正气,正是那两人害怕的。瑭儿
得到月皇叔的肯定答复,贾赦高高悬起的心落地了,这才有心思说到带瑭儿正是拜见山长之事。
“王爷,我们可是要挑个好日子,带上束脩去拜见云溪山长”
月皇叔想到那个古怪的老头儿,眉头微微皱起来,“束脩等,必然要备好。至于何时拜访,得先递个帖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贾赦点头,“那我现
“嗯,一起送。”这样也显得比较看重。
当天晚霞满天的时候,贾赦与王府长吏亲自带着帖子去了悦来客栈,见到了衣着朴素的云溪山长。
“好。若是可以,十日后带着孩子到云溪书院来。”山长平和地说道。
“好好好。赦定然带着糖儿准时到书院去。”
王府长吏也赶紧表态“这两天,我家王爷尚
山长很是满意地点头,然后就让贾赦他们回去。
拜访山长前一天,月皇叔好了大半,只要不遇着激增功力后的赖头和尚,便不会处于下风。
这个时候,月皇叔才敢进宫去见太后。
皇帝见着月皇叔气色确实比前些天他偷偷出宫探望时好得多,才真正放下心来,“快去见母后吧。前些天宁国府的事,还是叫母后病了一场。”
“宁国府那个秦可卿她病故了,与皇嫂何干便是瑭儿,辈分也比她高,只去给她上柱香便是全了礼数的。皇嫂怎的就病了”月皇叔很是诧异。
皇帝哼笑几声,“你家小徒儿太招人嫉恨。某些人想压制过他那一房,便使手段,往上爬。这不,有女儿
“什么消息,可抵得上一个位份”
“当年杀害弟弟的凶、手、之、女。”皇帝猛地转过身,红着眼睛,看着月皇叔一字一顿地说道。
月皇叔瞳孔微缩,背着的手,紧握起来,“凶手之女秦可卿身死贾家女透露的消息,要位份”将这些线索窜连起来,他紧紧地咬紧了腮帮子,所以,“秦可卿就是那个毒妇的女儿贾珍,贾珍可真行” 想到那可爱的小侄子,恨不得时间重来将那些歹毒的人统统消灭了。
几年前的宫变,贾珍已是三十多岁,并非三岁多而一无所知可贾珍早几年前还是弄了这么一出,还心安理得地接受秦可卿他安的什么心这一刻,月皇叔怀疑起贾珍的立场了。
皇帝也是很不高兴,他甚是后悔让贾珍的儿子平级袭爵了。就冲他让他儿子娶了那个毒妇的女儿,他都想撸了贾珍的爵位
“贾家真是烂到根子里去了。”皇帝狠狠呼出一口气。
听到这儿,月皇叔就不认同了,“瑭儿与他的两三个兄弟,还有几个姐妹可是没烂掉的啊。”月皇叔指的是他见过的贾环、贾琏贾琮,还有林黛玉
皇帝瞟了他一眼,想起来皇后跟他说的,自家皇叔喜欢林家姑娘的事,这就护着林姑娘了不过。贾瑭确实很好,贾琏勉强还没坏到冒黑水。
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儿叔侄,一边说话,一边往太后宫中去。
太后知道他们来了,也没提起多少神来,“皇儿、钥儿来了。”说完后,就想到那个小小软软的小儿子,眼泪又浸出来了。
皇帝与月皇叔对视一眼,难怪今日太后叫皇帝“皇儿”,这心病还是挺严重的呀。
“皇嫂,我们来看您了。您这般,小侄儿
若是没有赖头和尚,月皇叔可能不会说这些玄之又玄的。可自大打见识过那僧道的不同,他开始觉得,或者有些事情的确不可说啊。
太后无声凝噎,点了点头,“是该如此。可哀家就是心痛啊,哀家好好的儿啊,被那个毒妇害死了,孤零零的一个
月皇叔与皇帝都是眼中含泪,只是静静地陪着太后,让她
只不过,皇叔与皇帝对贾珍,还有贾元春一家更是厌恶了。
与王夫人密谋害死了秦可卿后,贾元春就把消息同时传给皇帝与太后。以为他们帮皇帝处置了秦可卿,就得到皇帝与太后的褒奖、认可。反正至少有一位给她们赏赐,就够了。
可皇帝不需要这样的讨好。因为太后突然听得这陈年惨事,承受不住就病倒了。要是太后有个什么事,他定要贾元春后悔。
从皇宫回来后,月皇叔心情就有些不妙。可第二天是带贾瑭去云溪书院的时候,他又打起神来,问总管东西准备得如何了。
得知都准备妥当了,他才摆手让人都下去,自己坐
贾瑭进来,就是看到浑身散
“没事,师父没事。”月皇叔笑了,“明日要去拜见先生了,可是害怕了”
“就是那个被人欺负的老爷爷么”贾瑭知道月皇叔没事了,他就放松了,想起了之前那个身着布衣,还说师父不能考好试的老人,撅着嘴道“如果是他,我就不害怕。不过,他真的比师父还厉害么”
“嗯,书比我厉害。”其他的就说不定了。月皇叔乐呵呵的。
“师父武功盖世,肯定比老爷爷厉害。”
“这些话,可别当着他老人家的面说,啊。”
“这是为何”
“因为这些话会让老人家心里不舒坦。对老人家,咱得多让着不是”
“嗯,瑭儿知道了,师父。”
次日,贾赦带着礼物,过来王府,再与月皇叔带着贾瑭一起去往京城外二十里处的云溪书院。因为怕太张扬,引起别人的不满,给贾瑭带来不好的影响,侍卫家丁人数简到统共不过三十人。
王府与一等将军府的马车一共就四辆,除却两辆载人,其余两辆就是装着贾瑭的束脩礼物与被褥等物了。
但即便是这样,也是惊动了沿途的村庄。有一个老妪看着将军府熟悉的族徽,激动得就想大喊,可看到那些威风凛凛的带刀侍卫,就把声音吞回肚子里去了。
老妪身边的童子却是没有太多顾忌,“姥姥,那不是姑奶奶家的马车么”
“哎哟,我的板儿,你也记得啊应该是那府里的老爷要出门办事,咱不能拦着人家说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姥姥。”原来这老妪正是去过一次荣国府的刘姥姥。
有人这时候倒是给村人解惑了“看这些贵人走的方向,怕是要去前面的云溪书院吧。”
云溪书院刘姥姥低声重复,想着也不知是哪个哥儿去那念书明儿有空再去府里看望姑奶奶王熙凤便知。
到了书院,侍卫家丁们全部
王爷驾到,山长与其他的先生,不卑不亢地出来迎接。
“山长与众位先生不必多礼。今日本王亲自送瑭儿过来,是以长辈身份过来的。往后他的学业,还需得山长与众位先生费心。该打该骂,奖惩说理,是为师道,该如何就如何,不必看本王面子。”
“对对对,犬子
贾赦不大会说话,就学着月皇叔的话表态。
月皇叔与贾赦都如此的真诚,山长与众位先生们自然是满意得很。谁都不想自己的学生,出自蛮不讲理的家族的。
“好。进了我云溪书院,就该遵守云溪书院的规矩。坏了规矩就受处罚,重者,逐出书院。”山长很是严肃地看着贾瑭说道。
“是,山长。”贾瑭挺直了腰板,行礼回道。
一一拜见过众位先生后,贾瑭就被一个书院管事带去学舍认院子、放被褥,月皇叔与贾赦也跟着去。
看着窄小的学舍,月皇叔倒没有什么不满,倒是贾赦一脸心疼,“糖儿呀,这房子也不如,我弄个别院
贾赦话没说完,月皇叔就提了一嘴“浩然正气。”
贾赦闻言,立即停下,“嗯,还是算了,每日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值当,还是住学舍好,又有同窗学伴儿”
贾瑭都听见了,抿着小嘴偷偷笑,觉得自家老父亲可好玩了,怕师父呢
而管事暗地里笑话贾赦宠溺孩子,要不是月皇叔
没错,
最后,贾瑭
他举着一杯茶敬山长,“老师,请喝茶。”
“嗯,好,好。”山长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就放
“是,老师。”
月皇叔被山长称赞了,微微抬了抬胸膛,还算这老爷子有眼光。
从这一刻起,山长与月皇叔一起,都是贾瑭真真正正的老师了。不过一个是文先生,被称为老师;一个是武师父,被称为师父罢了。
对此,书院的人,都很羡慕。谁能像他这般幸运,遇到如此好的文、武老师呢
月皇叔还与山长约好每个月上半个月贾瑭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贾瑭开始了他既要书又要学武的艰难日子
而贾赦
别人都以为他是喜极而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心疼老儿子那么辛苦,每日不是书就是练武,也没有一天是属于他这个老父亲的这还是他老贾家的老儿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贾赦老儿子没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