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全部屏退,沉浮
“什么”林凝刷一下站起身,变了脸色“什么毒”
“岭南巫药之毒,常年服食这个药的人,血会变成剧毒,但心头血又能解毒。”
林凝心乱如麻。此事匪夷所思,乍然听闻只觉得千头万绪,抓不住个重点“上哪里去找心头血不对,我千万个小心守着她,怎么会中毒什么时候的事谁做的你怎么知道她中了毒”
沉浮心里
竟是那碗落子汤林凝气苦到了极点,脱口骂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意意若是出事,全是你坑害的亏我还可怜你,一直撮合你”
“白苏是为什么意意跟她无冤无仇,从不曾害她”
林凝突然怔住了,反应了过来“心头血,你怎么会有你抓到了白苏可白苏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也许没死,我还没抓到她,但心头血,我有。”沉浮低着头,巨大的悲怆自心底泛起。假如不是当初,假如不是当初。该有多好。“我吃了巫药,我的心头血,也能解毒。”
林凝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快些取血。”
她急着要走,忽地又起一点疑心,问道“取那个血,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沉浮平静着神色,“我心里有数。”
他不能说出实情,若是说了,林凝多半不会让他取血,先前那些努力就都白费了“夫人也不要告诉意意,一来别吓着她,二来我怕她心里有疙瘩,不肯服用。”
林凝没有反对。难产一天,身体和神消耗都极大,若是再知道中毒,又是因为那碗落子汤,她也怕姜知意因此伤心难过,不肯用他的血。林凝点头“我不告诉她,不过,你确定不会有事吗”
他会死,但,只要她没事,他心甘情愿。沉浮上前打起帘子“我没事,待会儿我先取一点让意意试试,看看效果。”
虽然已经试过很多次,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林凝答应了“好。”
厢房内外戒严,匕首
也许就是白苏。沉浮拿过匕首“加紧审讯齐浣,找出谋后主使。”
庞泗领命而去,沉浮解衣,露出胸膛,心脏处旧伤才愈,是先前取血检验药性遗留下来的。沉浮握着匕首,刀尖
沉浮知道他是不忍再看下去,摆了摆手“不必。”
从前几次都是他自己动手,已经做得熟了,比别人手更能稳。“你守着门,别让外人进来。”
朱正答应着,见他低眉垂眼,手中刀毫不犹豫,准确地刺入心脏。
温热的血气扑上来,朱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偏开脸时,仍旧能看见鲜红的血液顺着血槽汩汩流进碗中,药人的血与常人不同,极难凝固,碗中很快半满,朱正连忙出声止住“可以了,先让夫人试试。”
沉浮放下匕首,拿过止血药膏敷上,血还
虽然他一直加量服药,虽然心头血近来试过多次,药性越来越强,但,眼下是给她喝,沉浮还是有点怕。
这事朱正早已经反反复复想过许多次,忍不住说道“既然夫人先前用过白苏的心头血解毒,何不等抓住了白苏,逼她放血”
“不行,”沉浮看着碗里仍旧不曾凝固的血,“我赌不起。”
他也不敢赌。白苏说过,要想彻底解毒,必须药人心甘情愿献出全部心头血,虽然白苏狡诈至极,说的未必是实话,但他不敢赌。
白苏绝不会心甘情愿取血,白苏的血,也未必就没有毒,他只相信自己。
朱正长长地叹口气,接过了药碗“我拿去给正声。”
沉浮没有阻拦。他不露面最好,相比较他,姜知意更相信林正声,由林正声出面,也免得她起疑心。
眼看着朱正走了出去,沉浮想了想,终是忍不住跟
猩猩毡帘揭开一条缝,沉浮隐
沉浮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帘子,一眼不眨地看着。姜知意坐
她性子软和,最见不得这些血腥的东西,她是真的不敢喝。沉浮觉得心疼,可不喝又不行,听见林凝
沉浮从缝隙里看见她接住了碗,衣袖碰到帐幔,晃动中露出她小半边脸,她闭着眼皱着眉,犹豫片刻,一仰头喝了下去。
悬着的心重重落下,沉浮呼一口气,紧接着又紧张起来,她喝了,有效吗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
“好多了。”沉浮听见她温软的声音,她向后靠了靠,露出线条柔和的侧脸,唇角沾了他的血,异样的鲜艳,“觉得肚子没那么紧,没那么凉了。”
“好,好”林凝欢喜地声音打着颤,急急叫林正声,“林太医,你来看看她的脉怎么样,稳婆呢快让稳婆过来烧热水,准备干净毛巾,快些”
丫鬟们急急忙忙行动起来,沉浮连忙闪
四下都是急促的脚步,间杂着林正声的语声,他说脉息平稳了许多,稳婆赶到时,姜知意又开始腹痛,沉浮守
快了,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终于,为她做了点什么,哪怕只是弥补万一。
沉浮定定地站着,听见她断断续续喊疼的声音,他得快点,他早些弄完,她就能少受些苦楚。
转身向外,越走越快“朱正过来”
产房里,姜知意越疼越紧,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与先前那种没什么规律的抽疼不一样,现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沉浮了,他几次央求生孩子时陪着她,如今却又看不见他。也许是有公事吧,他公事总是很忙,她也该习惯了。
林凝也听见了,她记着沉浮的嘱咐,掩饰了过去“大概是送鹿血的人吧,你还得再喝些才行。”
果然不是他。姜知意没说话,下一波疼痛很快涌起,只死死咬牙忍耐着。
厢房里,沉浮解开衣服,匕首划开刚刚凝固的伤口。
血立刻涌出来,用陶罐接着,很快灌满,身体开始
朱正接过匕首,只觉得满眼都是红色,心里
“不必。”又一罐血接满了,沉浮觉得头脑
产房里。
姜知意被林凝扶着,喝下第二碗血,门窗关得严实,所有缝隙都包裹着被褥,稳婆还
三指了。姜知意低低唤着疼。外面好安静啊,大约是门窗关得太紧了,一丝声音也听不见。
“意意,再喝一碗。”林凝又倒了一碗血送过来,“都喝下去才能生得顺利。”
她看着边上满满两罐血,不安到了极点。心头血能有多少这么满满两大罐,沉浮说不会有事,真的不会有事吗
腥热的血气扑上来,姜知意有些
“好孩子,再忍忍,”林凝苦苦劝着,“你看你喝了两碗,已经开到三指了,这东西有用,为了孩子,听话。”
为了孩子。姜知意闭着眼睛,极力咽了下去。为了孩子。他说过,想陪着她生孩子,想看看孩子。可他又没
厢房里。
意识飘忽着,视线已经看不清了,满眼只是大片大片的鲜红。沉浮躺
是她。她疼得厉害,孩子还没生下来。模糊的视线里看见朱正停了手,他到底还是心软,下不去狠手,沉浮极力挣扎着,下令“继续。”
第三罐也满了,朱正一狠心,刀锋往横里一划,将伤口划得更大点,手指触到冰冷的皮肤,沉浮已经没了声息,朱正彻底慌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