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院的灯久久没熄,姜知意还没睡,厢房的灯一直没亮,沈浮还不曾回去,林凝掩了门回来,低声向姜遂说话“老这么着也不是事儿,先前还可以说是养伤,如今一天好似一天,还这么不明不白住着,深更半夜还
她试探着,问道“他们的亲事是不是也该商议起来了”
姜遂握住她的手,拉她
林凝吃了一惊“为什么”
“再看看吧。”姜遂目光悠远,“先前意意伤心不轻,人也不是说改就能全改掉的,趁着我
沈浮的心机手段当世少有,姜知意却是个天真纯粹的人,先前闹到那般决绝,如今又如此心无旁骛,姜遂始终还是有点担心。
林凝叹气“我看着他全都改了,你不
“我知道,”姜遂握了握她的手,笑意温存,“意意大了,有些事大约是瞒着咱们没有说,比如沈浮为什么突然改了这事,我看她是知道的,不过咱们,可就闹不清了,我再看看吧,不着急。”
“好,都听你的。”林凝向他靠近些,“你这次
“看陛下的意思吧,如今边情不急,陛下未必会催着我走。”姜遂揽住林凝的肩,“我量
虽然夫妻多年,连孙子都抱上了,林凝此刻仍觉得心跳,脸颊上热起来“别耽误了你的正事就好。”
“
林凝心里踌躇,姜云沧的心事她知道,姜遂却不知道,要说出来吗然而看姜云沧这些天对姜知意的情形,似乎又已经放下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正是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姜遂吹熄了蜡烛“睡吧。”
林凝也只得想,等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谢洹来了。
他是微服来的,只带着王锦康和几个亲信的护卫,沈浮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赶来拜见,怀里的念儿都来不及放下。
“这就是念儿吧”谢洹坐
沈浮忙道“臣不敢,臣惶恐。”
“朕来看看念儿。”谢洹笑着从他怀里接过念儿。
姜知意跟着赶来时,谢洹正抱着念儿逗弄,他膝下已经有了两个皇子,此时与婴孩相处也熟练得很“浮光,念儿这眉毛长得很像你,眼睛像他母亲。”
念儿胆大不怕生,被他抱着也不哭不闹,只是瞪大眼睛好奇地看他,谢洹笑起来“他竟一点儿都不怕朕,果然是姜侯的孙子,浮光的儿子,天生就不凡呢”
姜知意上前见礼,想要抱走念儿时,谢洹没让“不妨事,朕看见他欢喜得很,再跟他亲香亲香。”四下一望“怎么不见云沧”
姜云沧先前
“起来吧,”谢洹道,“裘道士找到了。”
一家人顿时都紧张起来,就见谢洹笑容和煦“你放心,朕交代过他,他绝不会乱说。”
姜云沧高悬的心重重砸下,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传言都是真的,他的确是坨坨孽种,否则谢洹怎么会封了裘道士的口,不让他乱说。下意识地看了眼姜知意,她也正看着他,目光温柔清澈一如从前,可他与她,从此就是云泥之别。姜云沧低头,带着满心的苦涩向谢洹双膝跪下“臣谢陛下隆恩。”
“快起来吧,你放心,只要朕
姜云沧于苦涩中生出宽慰,至少,他们都不曾嫌弃他这个孽种。
“起来吧。”姜遂亲手扶起了他。
姜云沧默默落座,谢洹又说了一会儿家常,这才向姜遂道“朕这次来,是有些事情想跟姜侯和浮光商量商量。”
姜知意知道连忙起身告退,和林凝抱着念儿出来时,王锦康跟
海棠花开得正好,阳光丝丝缕缕从枝叶的缝隙间漏下来,姜知意抱着念儿坐
半个时辰后谢洹离开,沈浮头一个回来“你哥哥想回西州,陛下答应了。”
姜知意松一口气,心里又生出眷恋。这一去,大约又是到年底才能见上一面,一家人才刚刚团聚了不到两个月,又要分开了。
沈浮抱过念儿,又道“
尸体是中毒的模样,五官黑紫肿胀看不出原来的面目,只能凭着身上的配饰等物,确认是谢勿疑。
这些天里附和叛乱的党羽差不多都清理了一遍,唯独谢勿疑始终不曾落网,如今找到了尸体,也算是尘埃落定。姜知意摇着拨浪鼓逗着念儿,听见沈浮又道“意意。”
姜知意抬眼,他望着她“陛下想让我还朝。”
谢洹的意思是要他继续出任左相,他还不曾答应。出族一事是他一生都要背负的污名,
姜知意一刹那想起从前无数个天不曾亮便要出门的早晨,无数个深夜挑灯的夜晚,还有那一摞一摞永远看不完的卷宗,手里的拨浪鼓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也好。”yhugu
“你的意思呢”沈浮
他固然拿了主意,但他如今更愿意听她的主意,毕竟他所有的心愿,都是让她欢喜。
姜知意更愿意他再歇一阵子,他身体还不曾恢复,一旦还朝,没日没夜的忙碌着,又怎么可能将养好身体。可男人家总有雄心抱负,更何况是他。姜知意没直说,问他“你心里怎么想”
沈浮不想再居相位,甚至连朝堂,也都可以放下。眼下他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余生还长,他还要看着念儿长大,陪着她走完一生,他不能是个病秧子,拖累他们娘儿俩。“我想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不过,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都听她的,她让他进,他就进,她让他退,他就留下,余生的一切,都听她的主张。
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他这么拼命三郎似的,也终于肯歇歇了。姜知意摇着拨浪鼓,声音和
沈浮能看出来她是赞成甚至盼望的,心里欢喜起来,他们如今,真是心意相通。轻声道“待会儿我就给陛下回话。”
赶紧回话,赶紧定下这事,从今往后,他最要紧的就是调养身体,好好陪着他们母子。
风轻轻吹着,海棠花瓣簌簌落下,沈浮折下一枝给念儿玩,看着他小小的手指头一点点揪着花瓣,沈浮犹豫着。
还有件重要的事情,他一直想说一直没有说的事情,他得快跟她商量商量才行。“意意。”
拨浪鼓声音暂时停下,姜知意瞧着他“怎么”
脸上
明明夫妻两载,明明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明明早已心许与她同生共死,此时却还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般手足无措,沈浮舔了舔嘴唇“我们,成亲吧。”
声音低得很,也只够她听见,然而她没做声。沈浮害怕起来,是声音太小了她没听见吗想要再问,又不敢问,看她垂着眼皮,手里的拨浪鼓慢慢的,慢慢的摇了一下,沈浮心都快跳出来了“意意”
见她抬起眼,柔和的眼波抚过他,声音轻柔“再说吧。”
满腔的欢喜突然变成绝望,沈浮怔怔的“意意。”
他想必定是他哪里做的不对,她才没有答应,可他太愚钝,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声音喑哑着“是不是我做错了哪里意意,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不是。”他看见她摇头,她甚至握了下他的手,安慰似的,“并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还没想清楚。”
为什么没想清楚呢他们这两天不是很好吗一起照料念儿,她甚至,还肯让他亲吻她。沈浮慌张到了极点“意意,我”
身后传来丫鬟的声音“姑娘,宫里给小少爷送来了赏赐,夫人叫姑娘快些过去谢恩。”
她站起来,依旧是温柔的神色“回头再说吧。”
沈浮跟着站起来,失魂落魄,她拒绝他了吗为什么
夜深时,沈浮躺
她为什么拒绝了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其他的事
因为他吗不可能,他们这些天这么亲密,比夫妻两年亲密数十倍,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爱意正
那就是为了其他的事沈浮一骨碌坐起来,是什么事
是担心沈家再来骚扰吗沈义真前些日子已经夺爵免官,但这不是最后的处易被人攻讦,于国家、于自身都不是好事,更何况从前他锐利无匹,是因为心无挂碍,如今有她,有念儿,他这把刀,要进刀鞘里了。
姜知意一刹那想起从前无数个天不曾亮便要出门的早晨,无数个深夜挑灯的夜晚,还有那一摞一摞永远看不完的卷宗,手里的拨浪鼓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也好。”
“你的意思呢”沈浮
他固然拿了主意,但他如今更愿意听她的主意,毕竟他所有的心愿,都是让她欢喜。
姜知意更愿意他再歇一阵子,他身体还不曾恢复,一旦还朝,没日没夜的忙碌着,又怎么可能将养好身体。可男人家总有雄心抱负,更何况是他。姜知意没直说,问他“你心里怎么想”
沈浮不想再居相位,甚至连朝堂,也都可以放下。眼下他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余生还长,他还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