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书的确有一瞬间像是什么都都不记得似的,不过闹了一天,听兄长说这么多,似乎也想起了。
沐锦书捧着安胎汤轻饮,暗自偷瞥谢明鄞的神色,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次日,沐锦书撞到头的事便传到了皇宫,魏皇后忙命楚王带着她去凤仪宫瞧瞧。
前些日子刚说怀上,这才过来多久,便神志不清了,皇后生怕昭宁脑子不灵光。
这仍是让皇后愁心不已,谢明鄞为了宽慰她,便道“大夫说等等几日应该能想起来。”
“应该”魏皇后道“也就是说有可能则想不起来。”
言此,她揽起昭宁的手,道“这刚又怀上,脑子便不灵光了,楚王府都是怎么照顾的。”
沐锦书小声反驳道“不是不灵光呐,是忘了点事。”
魏皇后道“自己生的宴儿都记不清了,还不是不灵光。”
太子妃也听了消息,从东宫过来看看,见昭宁的模样,她不免蹙眉。
这好好的,跌了一跤怎么就把昭宁自己嫁人的事给忘了呢。
旁的谢明鄞锁着眉头,这事儿最伤的还是他,是他没将妹妹照顾好。
回去时,谢明鄞带她去看了琼思斋,如今已空出来,无人再住。
沐锦书怔怔望着庭院,树木院墙上覆着积雪,走道干净,俨然空了许久。
她抿了抿唇,侧目看一眼兄长,倒是想起他曾偷偷来琼思斋见她的事,还有
沐锦书不吱声,转身离了琼思斋,谢明鄞看着她的倩影顿了顿,随后提步跟上去。
几日过来,庭院的雪开始融化,出行也顺畅许多。
因为害喜的缘由,昭宁近来总是困倦,尤为懒散,用膳食还偶尔反呕。
于是乎便很少出门,她嫌冷得紧,对于有没有想起之前的事,昭宁都是怔怔摇头。
深夜里,灯火已灭。
谢明鄞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透着月光,里间的房门半掩着,他望了许久,始终想不明白这件事。
最终仍是坐起身来,离了屏榻,缓步往里间走去。
卧房的暖炉炭火烧得正旺,榻帐静静垂落着,里头的人似乎已经入睡。
谢明鄞走近后,单手撩起榻帐,沐锦书侧身躺
他停顿了片刻,自宴儿满周岁后,便很少能与母亲同睡,大多都是嬷嬷带着。
谢明鄞眸色暗了暗,揭着被褥轻手轻脚地入榻,宽厚的身躯贴
因怀孕一两个月的缘故,沐锦书对孩子父亲的气息分外敏感,很快便醒了过来。
她侧过首,昏暗中他的眼眸微亮,尤为有神,沐锦书身子僵了僵,只听那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
“你”
谢明鄞低声道“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嗓音低哑,似乎还有几分委屈。
沐锦书轻轻推他的肩,不好说他说什么,细声道“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谢明鄞道。
沐锦书支支吾吾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明鄞沉顿须臾,五指扣上她的小手,指腹缱绻般地揉着她的指尖,压低声音,提议道“要不做点其他事,或许就想起来了。”
沐锦书望着他怔了怔,不知为何,她好像懂他说的其他事,一时间有些面红,挣开他的手。
夜色如潭,旁的宴儿安稳地睡着,似乎并未他们的话语吵醒。
谢明鄞从榻上退下来,
沐锦书身子一空,便被谢明鄞从榻上抱起来,惊得她连忙抱住他的身躯。
随之一旁的宴儿似乎有被这动静扰到,翻身轻哼,因此,沐锦书不敢出声将孩子吵醒。
谢明鄞则顿了片刻,待宴儿再无反应,随之便抱着人退出床榻。
来到外间,沐锦书被他放
谢明鄞的指尖绕着她身侧的矜带,细思着近日来的她,沉声道“书儿并不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吧。”
沐锦书轻咬了下唇,瞧着他解衣带的手,不吭声。
谢明鄞使坏地扯了扯衣带,使得她向他倾了倾身子,抱怨道“你就是想起来了,也瞒着我”
言此,手便握住她裙摆下的腿,沐锦书紧张开口道“有记起来一些呐,但还得慢慢想。”
“夫君帮你好好想。”
谢明鄞眉梢轻挑,顺着腿侧往上探,沐锦书伸手按住裙摆里的大手,眼巴巴地看他。
谢明鄞道“怎么想起宴儿就那么快,想起我便支支吾吾的。”
言此,他伏首靠近她的脖颈浅舐,另一只手扶住她的颈后,沐锦书气息微屏,小声控诉道“近来身子不舒服,夫君夜里还总贴着我。”
谢明鄞抬首瞧她,回道“大夫说过这两个月就好了。”
沐锦书说道“那夫君等两个月,好不好。”
谢明鄞微微蹙眉,覆唇而吻,含着温软汲取甘甜,虽然他没有说不,但好像都表达
他
夜至深沉,房里虽有炭炉,但还有会觉得有点凉,沐锦书只能贴着他的身子。
衣物轻轻摩擦,些许撩人。
片刻后,谢明鄞抱起檀桌上的她,去了外间的屏榻里,他要得不多,蹭蹭就好。
***
谢宴睡得沉,不知道半夜里娘亲被爹爹抱走了,只晓得第二日,娘亲似乎比起平常更累了一些。
爹爹说他夜里睡觉不安分,娘亲为了照顾他累的,娘亲身子不好,所以还是回去让梨嬷嬷照顾。
为了让娘亲睡个好觉,谢宴只好不再缠着娘亲,得让娘亲安安稳稳养好身子。
虽然娘亲很累,不过好的是娘亲想起爹爹了,所以说宴儿陪着娘亲是有用的。
大夫再次来了王府,说了什么,谢宴听不懂,不过大夫这次没有写药方,那就一定是好的。
几日后朔日,二人入宫给皇后请安,听昭宁已想起往事,皇后的心算是放下了,还嘱咐楚王好生照顾,莫再出这种事了。
想想莫不是中邪了,去道观瞧瞧
凤仪宫里,二人相看一眼,谢明鄞温和地答应下来,随后接着听皇后的叨叨絮絮。
沐锦书是一时记忆有了偏差,不过多接触接触熟悉的事,也就自然想起来了。
她倒还想多瞒他几天,奈何兄长眼睛尖,叫他看了出来。
不过兄长那吃瘪的模样,就很好玩,沐锦书都没玩够呢。
后来多年后,兄长还提这件事,同她念叨,还真是记仇呐。
不知是不是有了怀宴儿经验,这次过了害喜的那几个月后,沐锦书并没有特别难受的地方。
好
之后
随着女儿的降生,谢明鄞夜里私话时便道“儿女双全足矣。”
沐锦书知道他的意思,他是不想再让她生了,几次都暗自说看着遭罪,舍不得了。
待又是春去秋来,几载年华,随着时日渐去,宴儿也送入宫中与太孙同,学习四书五经。
对于两个孩子,谢明鄞更多的是疼爱女儿,对儿子便要严厉一些,说是男孩不惯着。
因此宴儿较为独立,许多事都是自己解决,有时还很照顾妹妹。
不过他可不见得有多内敛,小小年纪便能言巧辩,有时沐锦书都能被他绕进去。
这小孩还得要他爹爹来治他。
***
谢宴,楚王殿下的长子,平日同太孙于南书院书,年纪小小,便颇有温润如玉的气质。
八岁所作的诗词就
随着年龄的增长,二人便很少再打架,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
十四岁那年,谢宴因顶撞太傅被罚禁足,正逢宫外蹴鞠赛,无奈只好翻墙而出。
隔着一堵院墙,太孙站于墙外,谢宴爬上墙头,远处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青衣少女攥着一串糖葫芦,粉面桃花,尤为好看。
他眼眸闪了闪,不知为何耳根有些泛热,一时失神,手中没扶稳,跌下院墙,谢宴摔了个狼狈。
太孙瞧着谢宴一眼,连忙将其扶起来,“你怎么回事”
谢宴吃痛不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瞧着马车旁的那个青衣少女,不禁询问道“那个你认识吗。”
太孙顺着谢宴的目光看去,那少女入了车厢,他思索了片刻,从印象里拉出个人来。
“那不是平津侯陆于渊之女吗。”
谢宴拂了拂脏乱的衣摆,目光却追随那马车的离去,“叫什么。”
太孙回道“不记得。”
只见问的人久久沉默,愣到最后只应了一声嗯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