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谢一鸣、陆星河、司南三人甫一抵达宣阳城,便被平地冒出的一群十分难缠的半魔人给缠住了。
说半魔人,是因这些“魔物”并非纯粹的魔物,而是和之前
不巧的是,司南三人遇到的这些“半魔人”,乃一十四州弟子所化。
双方缠斗已经数日,三人不想真的伤了这些弟子,试图唤醒他们,去问一问关于南山君和碧华君的线索,动起手来难免左支右绌。可半魔人已经没有清醒的神智,他们面上和瞳孔内,都流淌着另一种罕见的血色魔纹,每一次攻击,都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厌魔人不是已经绝种了么,这些魔物又是从何而来”
谢一鸣扫出凌厉一剑,逼退两个半魔人的进攻,和陆星河一左一右,用剑气堆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挡
客栈位于郊区,里面困了不少仙族弟子,有的是中州当地仙门,有的则是恰巧路过,不慎滞留此地的。
陆星河忽喝道“当心”
谢一鸣定睛一看,只见十来个半魔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正挥舞着深青色的手指,呈爪状,朝他们涌来。
“可恶”
几日你来我往,半魔人已经对他们的剑气产生了免疫力。
看架势,竟是想穿过结界,直接进入客栈里。客栈里除了仙族弟子,还有普通百姓呢
谢一鸣无奈,只能从腰间取出最后一道清心符,拈了个咒诀,附
这些半魔人身上尚穿着一十四州弟子服饰,只是面部、体型和五官都因为魔气的侵蚀
被清心符里的清正之气一洗,十来个半魔人同时停止动作,维持着张牙舞爪的进攻姿态,僵立
“司南,你好了么”
这个法子维持不了太久,谢一鸣回头朝客栈喊了声。
“马上就好。”
一道清润声音传出。
客栈大堂内,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身穿青衫的公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动作。
“司少侠,你这符当真管用”
挤
市面上卖的最火爆的驱魔符,都是朱砂绘就,且一个比一个笔画繁复,鬼画符一般,灯下一扫,比厉鬼都吓人。而眼下这红墨汇成的符,无论线条还是用笔,都实
被众人围起来的正是司南。
闻言,司南道“我只能先试试。”
旁边立刻有仙门弟子轻哼声,道“试试万一你驱魔不成,反把魔物召来怎么办俗话说得好,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这手艺活。何必逞能呢。”
这话一出口,不免让笼罩
毕竟,他们已经被魔物困
若不是运气好困
“姜兄说得不错,司少侠,我们知你救同门心切,可咱们这么多人的性命,也非儿戏,若无完全把握,还是不要主动招惹那些魔物了吧。”
说话的弟子来自中州鸣凤派,唤作刘成,是中州颇有影响力的一个门派,门中弟子主修剑道。而被称为“姜兄”的弟子,则来自十二世家之一的姜氏,亦以剑道见长。
客栈里滞留的仙族弟子,以这两派为主,足足占了一大半,另外一小半,或来自其他州,或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弱小门派。
见姜、刘二人
一方面是这两派势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心里认同这二人所说。
至于姜、刘二人,见司南身体羸弱,只是一个医修,天道诸道里最末流的一道,本就存着轻视之意,再加上外头那些半魔人,都是一十四州弟子所化,轻视之外,不免又加了层怨愤。
听到质疑声,司南也不恼怒,温声解释“制符如制药,
“应当”
姜、刘二人同时冷笑一声。
“魔物当前,你同我们讲应当若你这符没有效果,招来魔物,危及大家性命,你可赔得起”
刘成扬声“大家都听到了吧,这位司少侠,根本就是拿咱们当试验品,来实验他的药效呢。”
众人面上惶恐之色更重。
客栈老板哆哆嗦嗦道“司少侠,依老夫看,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还是先躲着别出去”
姜荪则直接蛮横道“将你这些破符起来,别丢人现眼了你们一十四州弟子与魔族勾结,残害同道,还当大家还会向你们供着你们么,什么仙界第一学府,依我看,狗屁不如”
听了这话,纵脾气温善如司南,亦禁不住露出些许愠怒之色。清透双目,望向姜荪,道“既是同道,兄台便该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若魔物不除,今日遭殃的是一十四州弟子,来日,谁知会轮到哪一个,兄台便能保证,面对魔物,你们一定能全身而退么。”
又转目望向其他人“眼前情况,诸位当真以为缩
有一部分良心
姜、刘二人心中虽不服气,可顾忌到外头的魔物,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两人对望一眼,道“要试这符也行,你须自己出去试,省得将魔物引进来。”
“这”
客栈老板和几个仙族弟子露出不忍之色。
刘成道“若有不同意的,只管和他一道出去。”
众人便噤声,不敢言语。
司南放下笔,平静拿起案上画好的几张符,青衫轻扬,起身走了出去。
谢一鸣祭出的那张清心符已经失灵,半魔人
谢一鸣一剑隔住半魔人利爪,扭头道“符呢”
司南连抛三张符,指间结印,三符登时膨胀数倍,连成一张巨大的幡布,横
幡布上,红墨流动变化,迸出一道道刺目的红光。
原本凶神恶煞的半魔人,被红光一拢,瞳孔内魔纹骤然一缩,茫然看向前方,徘徊不前。陆星河喜道“好像有用。”
“十方,你醒醒。”
谢一鸣唤最前面那名被魔气吞噬的弟子。
弟子两目空茫望着他。
谢一鸣急道“十方,快醒醒,告诉我们,师尊和碧华君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十方还是一脸茫然。
谢一鸣急得跺脚,陆星河拉住他“他们被魔气侵蚀了这么多日,三魂七窍皆已迷失,哪里有那么容易醒来。”
“唉,我这不是急么。”
墨符上红光越来越盛,很快,其他半魔人也停止了进攻,和十方一样,露出茫然之色。
陆星河道“司南制的符,似乎比清心符效果要好些。”
“那是自然的,司南修医道,又研究了这么多年的化魔丹,要论化解魔气,这三界内,恐怕没人比他更有经验了。欸司南,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不好,待
司南知晓谢一鸣脾气,不想多生事端,只说自己想出来看看才放心。
谢一鸣却已猜到了“是不是那两个混蛋又找你麻烦”
司南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谢一鸣轻嗤“谁与那群胆小如鼠的缩头乌龟一般见识了,看他们一眼,我都怕脏了眼睛。”
姜荪、刘成二人
谢一鸣冷笑“谁答爷爷的话便是说谁,怎么,敢做不敢当么。爷爷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你们一般厚颜无耻之人。”
“你”
姜荪气得要拔剑,刘成忙拦住他“姜兄息怒,性命为大,性命为大啊。”
这厢,谢一鸣正说得痛快,忽听刺啦一声,从斜刺里冲出来的一个半魔人,眼底漫出浓浓一片红色魔纹,竟徒手划破了墨符一角。
三张墨符勾连成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
一张符出现了破损,其余两张符便等于不攻自破。
一霎间,所有半魔人目中红光一闪,全部失去控制,再度挥舞着魔气腾腾的双爪杀了过来。他们手指僵硬如猛兽利爪,刀剑斩不断,甚至还能折断低阶弟子的佩剑。
司南吸入了魔气,内府受限,试着修复了几次,都没能将墨符修好,自己反倒呛咳着,险些撑不住倒下。
谢一鸣和陆星河扶起司南,三人且战且退,很快退到客栈门口。
“开门”
谢一鸣冲着门内的人吼。
姜荪与刘成却死死把着门,道“你们既要逞英雄,便逞到底吧,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与魔物勾结”
谢一鸣险些气得吐血,一个不慎,臂上被一个半魔人利爪化出一道口子。
血立刻渗了出来,伤口内泛起可怖的黑气。
司南面色一变,忙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一个瓷瓶,撒了些药粉
然而黑气依旧
“开门”
谢一鸣还
司南忙道“你先不要说话,否则会加速魔气泛滥。”
拔除魔气,一般需要修为更高的师长辅助,眼下他们孤立无援,实
司南又往谢一鸣臂上涂了些药粉,并把剩下的一张墨符贴到伤口上,阻止魔气蔓延。
谢一鸣轻嘶着气,贴着门坐了下去,司南和陆星河站
司南面色也越来越苍白。
三人很快退无可退。
陆星河看着这些面熟的同门,咬牙道“没办法了。”
谢一鸣一下明白他要做什么,急道“不行,现
陆星河抿紧唇角,好一会儿,痛心道“我们自行清理门户,也比眼睁睁看着他们残害百姓强。”
“可是”
“好了,别说了,此事由我决定,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陆星河拈起剑诀,佩剑霜华登时寒光四射,正要动手时,半空突然传来一道清越龙吟,紧接着,是一道白虹般的剑芒。
铺天剑意如洪泄下。
洪流中心,少年雪袍飞扬,踏着剑,御风而下,一剑便将最前面几个半魔人的双手其斩了下来。
陆星河压力顿减,挥剑逼退另外一拨半魔人,惊喜的望向从天而降的少年。
司南也难以置信道“昭昭”
昭昭剑落下,一双桃花目,轻轻扬起,冷意十足的瞥了眼紧闭的客栈门,方回道“兄长。”
“昭昭小心”
谢一鸣忽喊了声。
原是一个半魔人欲从后方袭击昭昭。
陆星河还未来得及出手,一道更为暴烈的赤色剑芒隔空射来,一剑将那半魔钉
“君上”
望着随后现身的玄色身影,谢一鸣几人又惊又喜。
长渊淡淡点了下头。
浅淡双眸扫过那些半魔人,莲袖挥出一片莲火,将所有人都困
昭昭则仗剑上前,一脚踹开了客栈门。
这一下猝不及防,躲
两人大怒,待看到昭昭的脸,又同时愣了愣。
不仅他二人,客栈里其他人也全部愣了下。
因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致漂亮的少年。少年
“谁是老板”
昭昭问了句。
老板立刻心虚的缩着脖子站出来。
“小的
昭昭取出几颗灵石放
少年伸手,指着姜刘二人。
“凡是和他们穿一样衣服的,也赶出去。”
姜荪与刘成回过神。
“你敢”
外头都是半魔人,出了客栈,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昭昭眼皮抬也不抬。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家客栈我包了,都赶出去。”
老板其实早就看不惯姜刘二人做派了,只是畏惧二人势力,不敢说什么,眼下见昭昭出这个头,立刻伙同其他客人一道,将二人驱出了客栈。
陆星河已经扶着谢一鸣,
昭昭扫了眼外头,同长渊道“师尊,把莲火撤了吧。”
猝不及防被喊了声师尊的长渊,一怔之后,倒真挥袖,撤了莲火。
那一小波半魔人立刻又苍蝇似的,闻着味儿开始捉人,门外,很快传来一阵崩溃大叫。
谢一鸣与陆星河对望一眼,同时露出匪夷所思之色。
谢一鸣忍不住拍手叫好,这时,客栈外忽又出现无数凛冽剑光,逼退了半魔人进攻。
“是一十四州剑法。”
陆星河推门去看,见墨羽一身麒麟袍,提剑落下,身后还跟着一人,浅绿仙袍,正是柳扶英。
昭昭还没有戏弄够那些人,被墨羽半道打断,冷冷垂下羽睫,道“多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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