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知道, 她这次离开纽约后,纽兰阿切尔肯定会从种种迹象里渐渐明白过来,她已经不打算继续和他维持那种表面和谐温馨的夫妻关系了。
那些早就存
而对于纽兰阿切尔来说,这场婚姻中的分道扬镳,没有质问和眼泪, 也没有挽留和指责, 干净利落得完全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纠缠与麻烦。
这本该是这位已经厌倦新婚妻子的男士最希望得到的。
但是, 当他的妻子真的主动做到了,并且还做得体体面面,纽兰阿切尔反倒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茫与麻木。这一刻, 哪怕他心中的生命之花艾伦奥兰斯卡夫人忽然出现, 他也无法再为之悸动。
心中空荡荡的纽兰阿切尔重新来到那幢位于东十九街的新婚住宅。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阿切尔低声询问那位正
随后,老园丁的回答则让阿切尔彻底失望了。
“夫人交代过哩,如果先生你来问行李的事情, 她就让我转告说, 所有的箱子都
“不用,今天不需不, 是暂时不需要。”
“好的,先生。”
阿切尔大步转身离开,不敢再回头多望一眼身后那幢曾经被他暗自嫌弃的黄绿色砖石住宅。
曾经,他以为那里会一直有人等他回家,那人永远会为他留着一盏灯,然后
那个人很少谈论诗歌艺术,更不
那个人的眼界很窄,窄到以为生活就该是纽约上流社会所推崇的老派模样,窄到看不见这个正
阿切尔早就不想继续维持这段不能心心相印的无爱婚姻了但是,当梅默默“成全”了他的念想后,他感到的并不是如释重负,而是仿佛树木失去了根条,仿佛油画褪去了色,仿佛任性的孩子突然失去了胡闹远行的底气
纽兰阿切尔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到几乎小跑起来,直到他将身后那幢静静伫立的新婚居所彻底甩开,才停了下来。他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怅然若失中,他再也无法忽视胸口处传来的一阵阵憋闷烦躁
“不行,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地结束一切”阿切尔疲惫地闭了闭眼,脑海中不停轮番出现妻子和爱人的面庞,“不管怎么说,婚姻不是儿戏,我和她对彼此都存有责任,倘若一定要分开,也该说清楚所有的原因。对,就是这样,我要快找到梅,然后和她把一切说清楚”
裴湘很喜欢位于奥赫河畔的卡尔斯巴德温泉浴场。
这里气候温和,风景秀丽,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虽然路上来来往往散步的行人中,有不少是面带病容的,但是大家的眉目间都被温热的疗养泉水滋润出了一种别样的温和从容。
而那些穿梭于各个花园别墅的面色红润的本地服务人员则更显朝气蓬勃,并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只要
“各位夫人、先生们,欢迎来到卡尔斯巴德温泉浴场昨晚刚下了一场中雨,所以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是个适合散步的好日子,”为裴湘一行人引路的德国女仆一边介绍温泉浴场花园别墅区的大体环境,一边领着客人朝他们预定的住处走去,“沿着这里的小路朝左走,大约十分钟左右就会看见一处温泉口夫人,您预定的那幢别墅距离树林不远,左右两边的别墅都已经有人入住了”
就
巧合的是,这群人中刚好就有大家都认识的一位索利拉什沃思夫人,是裴湘这次来温泉浴场后打算亲自接触的目标人物之一。
“咦,是奥兰斯卡伯爵夫人和阿切尔夫人呀,很高兴遇见你们”
披着玫红色披肩的拉什沃思夫人
“诸位是今天才抵达这里的吗赶上了个好天气呢。对了,阿切尔夫人,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依我看,你选择来这边疗养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多谢关心,拉什沃思夫人,我同样非常高兴能和夫人
裴湘微微点头致意的同时,也用笑盈盈的目光含蓄地打量着她记忆中的妩媚女人,然后不得不承认,这位夫人如今瞧上去更有成熟风韵了,就如同一朵完全盛放的紫红色芍药。
短暂欣赏过拉什沃思夫人的风情与美貌后,裴湘又把视线移到了这位夫人身边的同行者们身上。与此同时,偶遇的两群人也
于是,裴湘很快就得知,和拉什沃思夫人同行的五人中,有一位是来自英国的博拉迪斯男爵,一位是来自西班牙的植物学家,一对同样是美国人的中年夫妇,还有一位来自俄国彼得堡的宫廷武官。
因着认识卡列宁的关系,裴湘下意识就多注意了几分那个模样分外英武俊美的俄国青年军官。而对方竟好似早就注意到了裴湘,
“您好,伏伦斯基先生。”
“您好,阿切尔夫人,非常荣幸认识您。”
看向裴湘时,伏伦斯基那双天生多情的深邃眼睛里有着不容错认的欣赏与好奇。
虽然他只是和裴湘简单地寒暄了一句,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口中的“荣幸”一词绝非一般礼貌用语,而是绝对出于他的真心。就好像他已然倾慕她许久,而这次相遇,出乎预料,却令他心花怒放,所以倍感荣幸。
要不是裴湘万分确定自己从前完全不认识伏伦斯基这个人,此刻都要以为两人果真是久别重逢。
“这就是传说中的情场高手吗”
“他是单单对我释放魅力,还是无差别地孔雀开屏”
裴湘心中疑惑闪现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对这个初相识的伏伦斯基的好奇心,已经稍稍超过了索利拉什沃思夫人了。
“哎呀,我也好想拥有这样的本事”
裴湘
“哦,连艾伦这样
裴湘认真观察并记下了伏伦斯基的几个招人稀罕的小动作和细微表情变化后,便把主要注意力重新挪回到了索利拉什沃思身上。
当然,她并没有忽略了拉什沃思夫人的另外几个朋友,比如那位自称是英国男爵的博拉迪斯先生。
虽然从客观角度来讲,
所以,当裴湘通过她留意到的一些小细节而敏锐推测出,所有人中,索利拉什沃思夫人其实更亲近博拉迪斯先生,且两人之间的熟悉程度绝对超越了普通意义上的朋友关系后,不由得又产生了淡淡的疑惑。
裴湘有些想不明白,如果拉什沃思夫人打算
而就
而他这一笑,立刻神奇地褪去了气质中青涩不成熟的部分,同时又添了几分温和雅致。
这样的博拉迪斯男爵,竟然和纽兰阿切尔有着五六分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