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心知,此时的自己有再多的猜测也是无济于事的。既不能阻止那个隐
尤其是
不过,裴湘目前完全没兴趣去深究她身边那些亲朋好友们对婚姻与爱情的微妙复杂态度。

对裴湘来说,如今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养好身体更重要了。当然,她也由衷希望她的敌人
报仇这种事,当然要亲自动手才行,那样才算痛快
时间就
等到家族的掌控人明戈特老夫人拖着臃肿庞大的身躯来探望过养伤的外孙女后,裴湘也渐渐能够起身坐着和开口说话了。
这一日,纽兰阿切尔按照每日惯例来探望身体虚弱的妻子。
他打算像往常那样给妻子一报纸或者诗集来打
“梅,这是谁送来的”
“什么谁送来的”倚靠
“是的,非常迷人。”
阿切尔那一贯低沉温和的嗓音此时听起来略显干涩。他站
然而,不等心神不宁的男人坐稳,不远处裴湘的几句玩笑话就差点儿让阿切尔再次站起身来。
“纽兰,你现
“梅,你什么时候这么富有想象力了”
阿切尔微微侧头望向窗外,不让妻子看清楚他眼中的情绪。
“我只是、只是忽然记起,你之前似乎并不太喜欢黄玫瑰,要不然那天也不会急匆匆出门赶往亨德森花店。梅,我现
闻言,裴湘垂下眼眸,觉得这人明明就是心虚而已,口中却悠悠说道
“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你明明非常喜欢这些盛开的黄玫瑰,却偏偏要远离它们不过,纽兰,我想这里面一定存
“误会”纽兰吃惊转头,他目不转睛地瞧向裴湘,双唇微抿,下颚紧绷,仿佛妻子是否喜欢黄玫瑰这件事对他来讲十分重要。
“其实梅,说实话,我这几日一直有一个疑惑。我有些想不明白,嗯,你为什么突然间就不喜欢黄玫瑰了”不等裴湘开口,阿切尔又继续追问道,“我记得你之前除了偏爱铃兰外,对花店里其它种类的花卉也都还好,并没有单独讨厌哪一种。”
“所以说是误会呀,我并没有讨厌黄玫瑰。相反,我这几日尤其喜欢这种开得热烈张扬的鲜花,会让我感受到一种勃勃生机。”
“那你之前为什么一定要亲自跑一趟亨德森花店呢我听花店店主说,你拒绝使用那些黄玫瑰来点缀晚宴,甚至宁可选择次一等的鲜花。这里面梅,是有什么特殊缘故吗”
终于问出了这几日来一直盘桓
紧接着,他专注地望着不远处的妻子,不愿错过她的任何表情变化。但另一方面,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太确定自己想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自从了解到妻子去亨德森花店的前后经过后,纽兰阿切尔心中就一直
所以,一向对鲜花种类不算挑剔的梅才会突然反感黄玫瑰,才会
这样的想法一旦生成,就
以阿切尔对妻子的了解,梅这样按照规矩和传统培养出来的单纯女子,头脑和情感都是比较简单乏味的。或者说,梅从来不是那种极富浪漫感情和极具观察力的聪敏多情女子。她有智力有才艺,却十分缺乏那种令人真正沉醉的智慧。
所以,这样的梅,怎么可能会那样准确地捕捉到丈夫和艾伦之间那些微妙缠绵又充满默契的情感交流,甚至猜出那些娇艳无声的黄玫瑰的真正来历
纽兰阿切尔的理智一直
既然如此,他就不该无端生出这么多的愧疚与心虚来,也当然不必将可能还有第四个人察觉到了黄玫瑰的特殊意义,并利用这件事来实施谋杀这个猜测告诉警方和韦兰夫妇。
“那不过是我因为太过震惊难过而产生的不切实际的联想而已”
纽兰阿切尔无数次

当然,和许多人不同的是,纽兰阿切尔倒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梅会对婚姻不忠诚。依照他的推测,应该是那个姓卡列宁的俄国人
“梅是受欢迎的,一向如此,”卡列宁这位“情夫”的出现,让纽兰阿切尔再次记起他的妻子
总之,纽兰阿切尔先生找出了种种理由来说服自己,他不将黄玫瑰的特殊性讲出来,是情有可原的,是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的。反之,那会让他和艾伦的名誉一落千丈因为,这虚伪的上流社会就是这样。
哪怕一对男女之间的私情已经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只要没有公开捅破,那就是等于什么都没有
“于我个人而言,如果有一定的必要,比如,梅这次的事故有五分以上可能性是人为设计的,那我肯定会说出真相的。不管怎么说,
对于纽兰阿切尔这些天的心路历程,裴湘自然是不知道的,也没兴趣知道。
她只知道他的选择阻碍了她的复仇。
如果不是已经判断出这位阿切尔先生有九成九的可能性不是幕后真凶,裴湘
只是,纵然裴湘几乎已经确定纽兰阿切尔不是凶手,但她十分相信自己遭受的这番苦痛是与阿切尔有关系的。毕竟,一旦她这个当妻子的“意外身亡”,最获益的就是已经心有所属的丈夫。当然,还有那位她受伤之后就没怎么见过的表姐艾伦奥兰斯卡。
至于她的敌人同她的丈夫、她的表姐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说实话,裴湘目前并没有太多的头绪。
她曾经试图分析过,也假设过,可每每都会陷入逻辑的死胡同里。
裴湘知道,一定是自己忽略了某个极为关键的一环,思路才卡住不动了。一旦她想通了,那只隐
当然,为了早揪出幕后黑手,适当地撒撒谎和演演戏都是必要的。于是,裴湘
这是钓鱼的饵,就看谁忍不住上钩了。
至于面前这个屏气凝神等待她答案的纽兰阿切尔,其实并不
于是,秉承着不喜欢的人难受自己就开心的原则,裴湘满眼真诚地回答了自己拒绝使用黄玫瑰的原因。
“自然不是因为我讨厌这些花儿,怎么可能呢我之所以急着拒绝亨德森花店的补救提议,是因为我已经见过更美更灿烂的黄玫瑰了,就
“对了,纽兰,我想你也应该见过的,而且肯定记得那些花儿是不是非常的漂亮有朝气哎,真不知道表姐的那位不知名爱慕者是怎么挑选的所以啊,既然已经见过了最美最灿烂的黄玫瑰了,我又怎么会看得上亨德森花店里的次等品种呢
“尤其是那场晚宴就是专门为艾伦举办的送别宴,就更不能选择那些次等的黄玫瑰点缀餐厅了。那显得我们多不重视表姐呀,纽兰,你一定和我一样,是不是诶,我们都希望表姐能感受到更多的重视和喜爱,对不对”
“对。”
原来,梅确实是因为他和艾伦的缘故特意出门的。
这个答案让纽兰阿切尔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原本,他今日一方面做好了会和妻子完全摊牌、彻底说开的决然准备,另一方面也做好了借由梅的否定答案彻底消除心灵上的愧疚心虚之情。
这两种情形无论哪一种,对这个优柔寡断的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可是,纽兰阿切尔完全没有预料到,妻子的答案不仅不能让他解脱或者释然,反而让他产生了更多的惭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