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招财倒是回来了,估计的是明后天就该到了。”
何波应了声,又笑了声,看大文锁门,突然想起身似的问道。
“那你说,你们财务那个爱钱的性子,知道我做这个亏钱的生意,她会不会生气”
大文锁门的手一抖,心虚了两分,“不、不会吧。”
何波双手插兜,轻吹了声口哨,“告诉底下的弟兄都机灵点,这几天别惹你们财务。”
大文“是。”
临近四月,孟宁开始准备毕业的事,待学校的时间长了些,相对的去出租房的时间少了些。
这天,刚好月末,孟宁前两天就开始错开时间。
留着今天的空闲去仓库核算这个月的账,顺便给招财他们
年后的这几个月,生意都处于几乎不盈利的状态。
粮价上涨,何波和她都没准备开粮食的生意。
卖布卖笔卖烟卖酒等,这些一天天的出去,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生意。
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一天能卖出去多少单,都是看老天爷赏饭吃。
好
她心里想着事,没留意,一进门,大文等人忙迎上来。
“孟姑娘好。”
“大文,下午好。”孟宁敛去心思,笑道,“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
招财拎着椅子跟
进宝也捧着个杯子,圆滚滚的眼睛露出笑,“财务,您喝水吗我放了点白糖还是您喜欢和红糖水”
“喝什么水”招财抽手轻打了下进宝,瞪他,“去把你袁河哥前两天留下的麦乳给财务泡一杯。泡愁一点。”
孟宁受宠若惊,但却没动,脸上依旧带着笑,眼睛看过几人,笑语盈盈,似
“你们几个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大文几人眼光鼻鼻观心,沉默了瞬。
抱臂看戏,倚
孟宁随手去了帽子,走到廊檐下,奇怪道,“他们又没做错事,我为什么要裁他们”
春季生意难做,又遇上了灾年,孟宁确实想过裁几个人。
但也只限于就想了想。
像大文他们几个现
她跟何波真把人赶走了,大文他们几个除了当个无所事事的街溜子,可就真没什么地方去了。
何必呢,现
何波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谁知道呢,也许是他们想得多。”
大文沉默不敢言。
招财想言不敢言。
进宝没憋住,小声哼哼两句,“这不都是何哥让我们干的吗”
孟宁没听清楚,“进宝,你说什么”
进宝被点名,飞速的抬眼,正好对上何波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吓的微微后退了步。
招财无奈地挡了下进宝,顶着不远处何波的压力,飘忽着视线,插了话题,“财务,咱们今儿是不是要
孟宁看了眼何波,笑了下,趁着招财的话下了。
“对,喊一下弟兄们吧,咱们把这个月的工资
“是。”
这个月进出项数额都不是很大,
不到四点,孟宁账本上列的工资表就已经全是红色的对勾。
工资已经全部
她起身,让招财等人把桌子抬进去。
何波似刚睡醒,从摇椅上起身,脱了帽子,洗了把脸,擦了擦手,接过账本翻了下。
“不错,除去工资,咱两还能落一百出头。”
孟宁翻他一个白眼,“何老板,你可别忘了,咱们还要再提一个两三成的储备金。”
这样算下来,两人也就落了个三四十块钱。
也不比大文等人多多少。
想着之前何哥说的话,大文拿着手里的钱,突然觉得有点烧的慌。
孟姑娘要是知道何哥下个月要做什么,估计会疯吧。
恰
大文看了眼树上蹲着的人,后者对他点头,示意无事。
开了门,进来的是个孟宁认识但不记名的弟兄。
那人低声跟大文说了两句,大文走到何波跟前,心虚地瞅了眼孟宁,又很快回视线。
“何哥,那什么,东西到了。”
孟宁卷起账本,放
大文含糊应了声,“是,是吧。”
孟宁系上账本袋的袋子,知道那是笔很大的支出,自然上心了几分,有两分生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不确定了呢”
大文觑了眼何波,没敢吭声。
何波摸了摸下巴,笑了下,“孟大财务,刚好那边卸货了,您要不要屈尊跟我们一起去接个货”
孟宁果断点头,“走。”
这批货拨钱的时候,刚好赶上入春。
冬春交际,晨晨身子弱些,有点
孟宁照顾两天,晨晨是好些了,她又咳起来了。
那时候她正分身乏术,也没找何波要购货单子,只匆匆记录了下支出。
至于运回来的会是什么,孟宁其实也不清楚,何波也没跟她细说。
但她心思一向敏感,看着大文犹犹豫豫的样子,又想起她今天刚来的时候,招财等人的殷勤反应,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何波轻吹了声口哨,“走吧。”
这次卸货卸
本来是个二进的院子,何波留了个前院,后进门的一套何波都给打通,加了个顶,改成了密封的仓库。
比北边仓库亮堂些,好歹是何波留了两扇窗户。
前院连带着前院的两间单房,何波没动,留下来,供人休息。
看守南边仓库的还是袁河。
他们到的时候,袁河正
“何、咳,”袁河看见他们,脑子转的很快,“哥,姐,你们来了”
何波反手把头上的带边沿的帽子取下来,扣
后者识趣,先带着孟宁绕着道,进了仓库。
“波同志,”司机明显对何波印象深刻,“三次货,我可都给你运回来了。”
“多谢。”何波笑了下,“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牌。”
“不玩了不玩了,”司机忙摆手,“我再也不跟你玩。前两次不说了,你这次可不厚道。装了我大半车的粮食,搞得我本来要装的机子都差点没装上。”
何波搭着袁河的胳膊露出笑,眉眼带着几分随性,“都是底下人不会办事,非说跟您处起来都跟亲哥哥似的,一点儿都没客气。这一路辛苦了,等一会儿卸完货,停好车,让我这个弟弟陪你出去两杯,都回到自己家里,兴。”
司机开一路车里,确实有些累了,咂咂嘴,“那就这样说好了。”
“说好了。”何波轻拍了下袁河胳膊,低声道,“把人陪好,走的时候给他装盒烟。”
袁河人高马大,但不傻,“我明白。”
何波
看着运的差不多了,先一步回了仓库。
仓库里,孟宁看着里面堆得粮食,大脑陷入了几秒的空白。
她说话都有些艰难,“何波,让招财去广市买的粮食”
大文点了点头,“是。”
孟宁闭了闭眼,想着账面上支出去的那么一大笔钱,心都有点
大文有些担心,“财务”
孟宁脑子转的很快,却转不出一个可行的方法。
何波,他怎么敢
孟宁素来的好脾气彻底落了下来,一手拍
“这呢。”吊儿郎当又带着几分懒懒的声音响
孟宁抬眼看去,何波逆着光站
他轻抬手指,让大文退出去,“告诉弟兄们,先把粮食卸
大文应下,“是。”
大文退出去,带上了门。
何波随手给孟宁倒了杯水,“喝口水缓缓。”
孟宁接过杯子,瞪了他一眼,接过杯子,一口灌下,慢慢平复着心情。
何波悠然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把钱都买粮食了”
何波笑了下“没。”
孟宁刚想松口气,便听他开口。
“还花了一千买水果蔬菜。”
“”
孟宁手里的杯子差点碎
何波笑,说的话似带些漫不经心“目前准备定价六毛。后续看着市场还准备下压。”
孟宁都被气笑了,“那粮食你这是进的多少钱一斤”
“四五六毛都有。”提到这,何波还
“不过,也幸好广市也没多少粮食。”何波像是唯恐气不着孟宁,“过两天,我准备再去一趟江市和西市,看看能不能再找回来点粮食。”
“好,何波,”孟宁怒极反笑,“我现
之前仓库压得那些粮食,孟宁是想等到四五月份,粮食青黄不接的时候,不赚钱,抛出去。
不管多少,也算震了震周三儿,让他敛些。
何波这是想干什么
账面上支出的三千块钱,这是都准备打水漂了吗
“何波,”孟宁深呼吸一口气,“你要是想做粮食的生意,好,我们现
“可,关键是,你想吗”
彼此踏着对方的影子成长起来,孟宁打死都不相信何波是会赚这样国难财的人。
“小宁,别生气。”
孟宁看着他眼睛,满眼都是不解,“何波,你到底想做什么”
何波敛去笑,认真起来,“稳定物价。”
“你我都知道,周三儿这样哄抬物价的后果。首先,粮食物价上去了,生活必需品价格提高了,百姓手里的钱都不敢
甭管缺不缺粮食,有点钱都想买粮食上。
“第二,你这两天应该也听大文说了,现
“首当其冲地就是我们干投机倒把的这行人。到时候,咱们停业都是小事,怕是要来个血洗。所以,这个粮价,咱们必须要
孟宁听了进去,手指轻敲着杯子。
“那”
孟宁腹议那也也不用投这么大的本吧
她还是觉得何波这人骨子里都是疯的,拿钱不当钱,当土。
一掷千金,随意挥洒。
何波伸手摸着下巴,似看出孟宁未之意,笑了“其实上面的话,都是我随口胡诌的。听听就好,别当真。”
孟宁“”
何波怕真把人逗生气了,轻咳一声,圆回来,“开个玩笑,不算胡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对,深思熟虑想出来的。”
孟宁放下杯子,面无表情,抬脚便准备走,“那您继续深思熟虑。”
她才是疯了,指着何波嘴里吐出象牙。
何波忙上前两步,不远不近挡着她的路,举着手投降道,“其实,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何波再怎么说,也是合作伙伴。
孟宁耐着性子,停下了步子。
“我要对,”何波定定看她一眼,而后转瞬笑了,狐狸眼弯起,似有些愉悦,“对,他们负责。”
“负责”
何波手盖
“就像这次哄抬物价,国家暂且无力的情况下,是视而不见,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们现
“不然,生意干得再大,百姓不买单,国家不支持。这也就是个泡沫,一戳就破,早晚完蛋。”
何波说到这,顿了顿,“虽然咱们现
何波看她,轻吹了声口哨“既不用交税,又没什么战乱。和平稳定,咱们沾了便宜,总得回点什么。我这人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能占便宜的事情,即使有,那这个便宜
小宁,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永远别想着占便宜,尤其是国家和百姓的便宜。
“所以,我既然带着他们,不管能带他们到多久,我都不希望我最后带出来的人是个见利忘义,不知荣辱的人。不然,”
何波顿了顿。
孟宁扯了下嘴角,“不然怎样”
何波冷笑,“我他妈的抽不死他们。”
作者有话说
鞠躬,感谢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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