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禾放心了,其实她最担心的,不还是老刑家不认账吗
天苍苍野茫茫,偌大一个华国,一个孤女,无权无势,脱离刑家,无异于去找死,这个年代拐卖妇女的案件可有不少。
王改秀从门后拿下挂着的围裙系
正屋里,刑虎正
刑卫北则盘腿坐
刑卫东余光中瞥见那小弟渴望的眼神,心里觉得好笑,暗骂一声这小子,然后把水壶扔过去,淡淡道“给你了,爱惜些。”
大哥讨厌,大哥的东西可不讨厌,刑卫北连忙把水壶抱进怀里,生怕谁要和他抢似的。
正好赵青禾推门进来,刑卫东没抬头,继续往出取东西,这次拿出来的是一堆罐头,“小四,你把这些罐头拿去厨房。”
刑卫北得了一个崭新的军用水壶,心里特别美,一点没顶嘴,屁颠屁颠抱着罐头出去了,经过赵青禾的时候,还特别大声的叫了一句,“大嫂好。”
这熊孩子吓她一跳。
还有,从她嫁进来那天起,刑卫北这还是第一次管她叫大嫂,现
刑卫东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将背包最后一件东西取出来,郑重其事的放
年纪并不很大。
赵青禾看了眼照片,什么也没问,顺手把江米条放
炉子点着了,屋子里气温渐渐上来,刑卫东
“我这次回家一是探亲,二是送青山回家。”
王改秀没反应过来,剁肉馅的动作未停,她往里加了一勺盐,正要加葱蒜时,忽的反应过来“回家”什么意思。
“程青山他”
刑卫东的声音低沉,“人没了,他得了痨病,我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遗像和骨灰我带回来了。”
王改秀怔了半晌,才问“程二老爷知道不”
刑卫东摇头,“一会叫小北去我大伯家一趟,咱们得商量商量,想办法把程叔从农场接出来,我担心他知道这消息后,撑不住。”
不知想到什么,他低低的嗤了一声,“没了就没吧,活着也是受罪”
刑虎得知程青山死讯后,表情立马就变了,眼眶也染上了红色,瞧着像是要哭。大河湾原先是有地主的,姓程,程家家业鼎盛,方圆几千亩土地原先都是他家祖业。只是程青山祖父有吸鸦片的恶习,到了他手上,祖产渐渐被败光,只给妻儿留下几十亩水浇地。
原也不能算地主,后来不知怎的,破四旧时,程家院子竟挖出了唐代时的佛头。经此一事,程家人便成了红旗公社的主要对象,后来,又有人举报程青山的父亲程庆元有反动言论,一家子的处境变得更为艰难。
外头的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黑暗蚕食光明,寒风一阵接着一阵的吹,窗户上糊着的麻纸也开始飒飒作响。
有人伸手抹了一把泪,嘴上还道“作孽啊,真是作孽,二老爷一家都是好人,没赶上好时候”
“说啥呢”
王改秀砰地把一盆剁好的肉馅放
“啥叫没赶上好时候,有吃有喝的还不好程家能有今天,分明就是着了小人的道,我说这话你还别不爱听,刑金贵那自行车咋来的天上掉下来的”
要论起来,整个大河湾的人曾经都是程家的佃户,就算人家后来败落了,光景也比村里其他人强,村里就有那眼红眼热的,背地里使坏。
黄秀英大儿子李海,那时候不过就是个村里的闲汉,整天偷东家鸡摸西家狗。要不是他从程家后院挖出了东西,立了功,能爬的那么快
王改秀心里门清,刑有庆当年
刑有庆家穷的叮当作响,饿不死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哪有票和钱买自行车。
赵青禾并不了解事情始末,只
刑虎本来还想反驳一两句,但想起程家出事不久后,刑金贵骑的那辆自行车,就哑口无言。
程家的惨状还历历
都是孽,造孽
“卫北,去,把你大伯叫来”
今儿包的饺子是白菜萝卜猪肉馅儿的,赵清禾不会剁馅,包饺子却蛮拿手,她一手托着面皮,一手用筷子往里边装馅,几个手指头飞快,不大一会儿,一个圆圆胖胖的饺子就出现
刑卫东虽然是男人,但包起饺子来也有模有样,他也坐过来帮忙,刑卫北虽然笨手笨脚,但包出来的饺子也勉强能看,三个人一起包。
人多包饺子就是快,不过半个小时,两簸箕饺子就包好了。饺子快下锅之前,刑卫北才跑着去刑大伯家叫人。
他脚程快,不过五分钟便到了人家家门口,门都不用敲的,直接推开就进去了。这会子天黑了,刑大伯屋里已经点上了煤油灯,刑大妹正就着灯光编鸡蛋筐哩。
“大伯,大娘,我大哥回来了,我爹喊你们去我家吃饭。”
刑大伯歪
刑大伯老脸挂不住,猛咳几声,尴尬的从炕上跳起来,“小兔崽子,老子才抽了一口,你从哪冒出来的”
刑大妹捂嘴笑个不停,她爸这毛病,也就小弟能治。
“我大伯娘呢,睡啦”
刑大妹点头,“睡了,我娘有点头疼,喝了药就睡下了。”
刑卫北一想,便道,“那就不叫她,今晚我娘包了饺子,让她给大娘留一碗。”
等他们到刑家的时候,大锅里的水已经烧的咕嘟咕嘟,赵青禾听见门响,便对王改秀道,“阿妈,小弟回来了,能下饺子了。”
白白胖胖的饺子下了锅,不大一会儿便飘了上来,王改秀又添了两次水,许是闻到了肉味,
“我嫂子可比刚嫁进来那会胖多了。”
刑大妹一见赵青禾,就喜滋滋的道。
“我阿妈经常蒸蛋羹给我吃呢。”赵清禾笑眯眯的,一副乖巧小媳妇的样子。
饺子熟的快,众人说话的功夫便已经
刑卫北还不忘嘱咐道“娘,我大娘睡了,你捞一碗出来留着,一会让大妹带回去。”
“什么大妹那是你姐,没大没小的臭小子”
当然了,人多,光吃饺子肯定填不饱肚子,王改秀还热了一篮子馍馍,饭菜上了桌,她也不吃饺子,光拿馍馍吃,现
赵青禾见不得这个,都是一样的劳动,女人凭什么把好的让给男人吃,连忙去厨房拿了个空碗,把自己碗里的饺子拨了一半出来,推到婆婆面前,“阿妈,你也吃。”
“三婶,你可是娶了个好儿媳哩”刑大妹也学着赵青禾的样子往王改秀碗里拨饺子。
一旁的刑家两兄弟,也默不作声的把碗里的饺子往母亲碗里拨了几个。
“儿子也好”刑大妹笑嘻嘻的。
“好好好,都好,都好”王改秀笑的眉不见眼。
刑富贵作为大队书记,
“大伯,我这次回来,带着青山的骨灰。”刑卫东给自家大伯剥了瓣蒜,“我想请您出面,说服农场那边,让程叔回咱村改造。”
乍一听程青山死讯,刑富贵叹了口气,半晌才把大蒜瓣扔进嘴里,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事你不用管,我来出面。只是这好好的年轻人,怎么没的”
要不是刑大伯的声音明显变了调,赵青禾还真当他内心和面上一样淡定。
刑卫东语气平缓的道出了程青山的死因,不知为何,赵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