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刑大妹哭诉一通, 见赵青禾并不支持自己, 脸上不大高兴, 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另一个屋的刑大娘瞧着闺女走了, 跟
刑虎闲不住,哪怕今天过节,也带着小儿子上山打柴去,家里就婆媳两人
送走刑大妹母女俩, 王改秀松了一口气,对赵青禾道“大妹这闺女,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脑子啊,一根筋, 死心眼, 我看她要是铁了心要跟孙钢,你大伯和大娘也拗不过这个女儿。”
赵青禾深有此感,以刑大妹今天的表现来看, 她对孙钢, 恐怕是情根深种了,这种事,谁劝都没办法,除非她自已想开。
今儿太阳好,外头暖融融的, 婆媳两个搬了小板凳,坐
肖顺提着个柳条筐,打门口进来,“婶子,晒太阳呢。”说话间,视线一直放
筐里是满满的红薯,个个都有巴掌长,这玩意产量高,吃不饱饭的年代,几乎拿这个当主食的。
“我娘从我外婆家带回来的红薯,特别甜,我捡了几个,给婶子尝尝。”
这两年种红薯的人少了,主食变成了玉米小麦,红薯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乡里乡亲的谁家有新鲜东西,也会给左邻右舍分一分,不图多,就图个心意,王改秀压根想不到他这是醉翁之意不
上次挑水事件,赵青禾就隐隐察觉到,这人好像对她有点什么企图,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年代的人都纯朴,哪里来的那么多有花花肠子的人。没准人家只是热心,看
但自己也不是瞎子,肖顺刚刚的眼神,分明带着欣喜和雀跃,压根不是看别人媳妇该有的情绪。
王改秀接过筐一看,“呦,这可不老少呢,婶子拿两个尝尝就成,哪能要你这么多。”
肖顺挠挠头,“婶子,其实,我是想让大丫教兰妞识字。”兰妞是他的妹妹,今年八岁。
“肖顺同志,”赵青禾赶忙拒绝道,“我自己都是个文盲,咋能教孩子识字,你啊,还是把你妹妹送到小学去,让那些知青教,不比我这个只上过几天小学的强”
王改秀再迟钝也觉得不对劲,这个理由太蹩脚,村里这么多人,能识会写的得数知青点那些个城里来的娃娃们,大丫不就是上过几天扫盲班,虽然也能识会写的吧,但哪里就能教小孩啦
肖顺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落
王改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顺子,听婶子一句劝,你家也不是那种穷的上不起学的人家,可千万别为了省那两个学杂费,不让兰妞去学校。”
她这话一下给肖顺的请求定了性,赵青禾
肖顺面上涌上委屈,“婶子,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知道了,”王改秀一拍大腿,“你大哥现
肖顺脸一下涨的通红,“婶子,我的意思是我是想让兰妞跟着大丫学看病。”
“肖顺同志,”赵青禾清了清嗓子,“我这点半吊子的医术,还是十岁前打我爷爷那里学来的,我自己都还没有钻研明白,怎么能教别人。”
估计是周阿婆,黄慧娟,还有荷花娘给做了宣传,连肖顺都知道自己会给人看病了。
中医徒是常事,徒讲究眼缘,更要天赋,赵青禾倒是有意徒,但这个徒弟绝不会是肖顺的妹妹,他的心思毫不遮掩,瓜田李下,没得惹人说道。
小心思差点被察觉,肖顺只能见好就,尴尬的笑了笑,“我也就是随便提一提,随便提一提。”
带来的那一筐红薯,赵青禾也原模原样让他带走了,有一句古话说的好,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当然了,八成也没有白吃的红薯。
此时远
团政委从师部回来,敲响团长刑卫东办公室门。
“老刑,师部政工领导让我把这个带给你。”政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恭喜,你的结婚报告,领导批了。”
“哦,对了,师长让我转告,说是你小子欠他一杯喜酒。”
“谢了,老兄,”刑卫东冷静严肃的脸上罕见露出喜色,“等我爱人随了军,一定请兄弟们喝酒。”
下午训练结束后,他回到宿舍,提笔写下两封家信,一封给赵青禾,一封给爹娘,结婚报告领导已经批准,接下来,较难的是政审报告。
赵大丫爷爷头上的帽子已经摘掉,但她有个逃亡海外的亲姑姑,是政治审查的拦路虎。
倒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只要她书面声明与姑姑断绝一切关系,想必地方政府的同志也不会过多为难。
打
赵青禾给婆婆按了会肩,“兴许有别的事吧,咱们不管那个。小四说他晌午想吃麻食,我一会去和点面。咱家酱油见底了,你一会去打瓶酱油,再去割块豆腐,一会好做汤。”
麻食又名拈拈,搓搓,顾名思义,几根小拇指粗细的木棍并排扎
王改秀买来豆腐,赵青禾把它切成黄豆大小的细丁,和着同样大小的白萝卜丁,汇成一锅浓淡协宜的汤。
正拿把勺子尝味时,院里突然跑进一个急匆匆的人,赵青禾感到面熟,却又叫不上来名字。
“刑虎家的,你快去看看,”来人指向门外的方向,“出事了,你男人出事了,快去看看。”
王改秀闻言,面色一变,围裙也来不及摘,拔腿就跟着那人出去。赵青禾见状,忙把灶糖里的柴禾褪到灰堆里,也想跟上去看看。
她拿了钥匙正准备锁门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推开自己住的那间屋子,从柜子里摸出一个针灸包来,细细装好,才锁门追了出去。
婆婆早已跑远,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赵青禾拔腿直往声音来处去。半道上还遇见了骑自行车的刑金贵,后座上还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孩。
赵青禾急着找人,没把他放
刑金贵瞪了眼后座的孙子,“这下你可闯祸了”
赵青禾赶到声音密集处,人群已经稀稀拉拉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圈,婆婆的声音从圈里传出来,“老刑,孩他爹,你咋了,你说话呀,咋啦”
她连忙挤进去,看见刑虎躺
有个圆脸的的妇人忙拉住她的袖子,“你家卫北去找林大夫了,我也让我男人去队部套车了,千万别慌,人没事,就是磕着后脑勺,晕过去了。”
赵青禾来不及多说话,焦急的道了声多谢,三两下掏出针灸包,凑到刑虎面前,蹲了下去。
犹如看到了主心骨,王改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神恳切,“丫啊,救救你爹,救救你爹。”
后脑勺的伤很凶险,需要快速止血,赵青禾飞快用针扎
一根根针扎进去,渐渐的,说话的声音小了,直至再也没人说话,赵青禾脸上,额头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来不及擦,王改秀就用衣袖给她擦去。
用针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感受,这是
“来了,来了,板车来了,快把人拉上来。”秦秀梅丈夫以最快的速度赶着驴车过来,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这车颠成这样,别回头再把人颠出毛病,拖拉机,开队里的拖拉机,那玩意快”
“不成啊,开拖拉机的孙钢不
“行了,”赵青禾抬高声音,“谁来搭把手,把我爹抬到车上去,驴车就驴车,赶慢点就成。”
林大成早赶到,只是看着她行针,心里震撼,怕打扰,久久不敢上前。
此时忙拿了药箱,取出里头的剪刀碘酒纱布,给刑虎的伤口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
秦秀梅家离得近,忙跑回去,拿了条不用的被子铺
几个青壮一起上前,平平稳稳的把刑虎抬起来,又慢慢的移进驴车上。
刑虎捡回了一条命,赵青禾内里的衣服却都被汗浸湿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和我奶奶去地里挖野蒜啦,所以更晚了。大家晚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