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约在湛家。
虽说虞倦洲已经被湛家认回了,但当年湛家的所作所为虞念并不会原谅。
所以当时能接受湛川,纯粹是因为湛川的人,并非湛家。
约在了餐厅。
在点完餐后,虞念就开门见山地跟湛川提分手了。
湛川是个情绪很稳定的男人,加上职业缘故,深沉内敛势必是强项,闻言后却是手指微微一颤。
良久后他笑了,却是淡淡忧伤,“念念,我料到了,只不过听进耳朵里还是会难过。”
“我对不起你,湛川,这五年来你一直都很包容我,为了我从北市到南市也是二话没说。你很好,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我才更不能骗你。我对你感激大于爱情,再继续下去对你不公平。”
湛川倒了水,倒水时手还在微颤。
虞念见状伸过手接过来,为彼此倒了一杯水。
湛川看着杯子里细小的水涡,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对我是感激大于感情的?”
“你为了我来南市吧,那个时候我就挺感激你的。我有想过我们的以后,我也相信嫁给你我会很幸福,可我骗不了自己,我始终不能说服自己就这么嫁了。”虞念轻声说。
湛川苦笑,“既然都骗自己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不能骗下去了?”
“湛川,你想过这样的日子?”虞念反问。
湛川看向她,“当然。”
“什么?”
湛川一手控着水杯,轻轻转动时水波漾进眼睛里,以至于抬眼看向虞念时几多温柔。“你曾经也是喜欢过我的,不是吗?”
“是。”
“我爱你。”湛川冷不丁说。
虞念一怔。
“在学生时期我已经很明确爱上你了,但那时候我顾虑太多没法跟你表白,之后也是一番后悔。”湛川轻声说,“直到我确定我有能力带给你幸福我才敢去找你,但是念念,我没想到虞家会出事,我也恨我自己,在虞家出事的时候没有能力帮你。”
“你决定离开北市回南市,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能再等了,我要你,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子,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湛川轻轻拉过她的手,攥住。
虞念这才察觉到他的手很凉。
“我不怕等。”湛川低低说,“只要你能给我照顾你的机会,哪怕你心里放的不是我也没关系,在你我这段感情里,只有我付出就够了。”
虞念怔怔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念念,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湛川温柔低语,“给我住进你心里的机会,好吗?”
“五年了,湛川。”虞念其实是心疼他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真的尝试过、也不停地给自己催眠过,但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是因为江年宴的出现?”湛川直截了当。
虞念呼吸一窒。
良久后她说,“对不起,湛川。”
她没办法说清楚自己今天这么清醒是不是因为江年宴,但能肯定一点的是,的确是因为江年宴的出现,她才开始意识到她不能继续欺骗湛川了。
湛川微微抿唇,眼里是浅淡的悲凉。
良久后他低低说,“念念,江年宴不适合你,他身上太多秘密,他太危险。”
虞念思量少许,“其实始终是你我之间的问题,重点是我的问题,跟江年宴没关系。他充其量只是根导火线,所以他有多少秘密,危不危险跟我没关系。”
她顿了顿又说,“但实际上我多少对他还算了解,湛川,或许你对他有偏见。”
湛川看着她,笑得苦涩,“你不像是一头扎进恋爱里就失去冷静分析的女人。”
“我跟江年宴没有在恋爱。”虞念强调。
“好。”湛川始终没恼火,他看着她,“桃源的事忘了吗?那伙人是冲着江年宴去的,所以,你对他了解有多少?他是在虞家待过没错,可他在成年之后就离开了虞家,之后他经过什么,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就回到的江家等等这些你清楚吗?”
虞念沉默。
不清楚。
她也始终没问。
五年前她和江年宴的关系决定了她不会问太多,现如今,她还没想好。
“离他远一些,好吗?”湛川低声,“布爷我相信你也听说过了,是东南亚那边最大的一支力量,江年宴曾经跟布爷走得很近,一度是布爷的得力助手,后来江年宴离开东南亚的时候布爷突然出事,势力被夺了一大半,说跟江年宴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可能。你认为江年宴是怎么回的江家?没有境外势力他有这个本事吗?”
他语气沉沉,似天边乌云压顶,“我不瞒你,我现在的确在查江年宴,越查挖得就越深,念念,我不想你卷进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关系,江年宴都不是良人。”
虞念敛眸,良久后说,“湛川,这些都与我们分手无关。”
湛川微微皱眉,看着她。
“我只是,单纯得认为我们不会在一起了。”虞念将话说得清楚。
“我相信感情可以培养——”
“我跟他上床了。”虞念淡淡打断他的话。
是心软,可心软就会害了彼此。
湛川蓦地一颤。
虞念对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在桃源的时候,还有昨晚,是我主动的。”
“不可能……”湛川笑,却笑得很无力,“五年前你宁可死也要离开……”
“是,但我发现我根本拒绝不了他。”虞念没遮没瞒,“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湛川眼里终于有了波动,隐隐的,痛和悲凉。
“所以湛川,我不想欺骗你,如果继续跟你在一起的话,这对你不公平。”虞念喃喃。
湛川攥着她的手有一度微微用力的,他虎口有茧,常年执行危险任务的他摸枪都成了家常便饭。
这样的大手如果想要捏断她的手骨,是轻而易举的事。
虞念希望他愤怒,可以骂她,骂得多难听都无所谓。
是她辜负在先,她认。
可他直到现在都没舍得骂她一句,更没舍得弄疼她。
湛川收了手劲,轻轻握着她的手,就跟握着件珍宝似的。
良久后他才干哑地说,“念念,我不在乎。”
虞念一僵。
湛川将她的手一并拉至脸颊,眸底深情楚痛,“我们回南市,我能接受你跟他发生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