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林西岳赞叹道。“是够胆大的，不过这个人在省里有点关系，具体不知道，我们单位的人都说王迁跟省里一些部门的领导挂你很近，经常一起去吃饭。”袁姗姗说着打开冰箱，“喝什么？”“茶。”林西岳也没客气。他知道袁姗姗的关系网很复杂，但没想到能给他这么多有用的消息。尤其海州一部分干部可能想调走。袁姗姗拿了个新的杯子泡了一杯茶拿过来，看了一眼林西岳买的礼物。很简单的礼物，比往年的肯定差了不少。但这也是他的给人拜年的常规礼物。坐下喝杯茶，林西岳原本不想继续说工作上的事，袁凯大概是心情好，主动说起教育方面的那些领导。他比袁姗姗更了解海州的干部。“这个王迁早年间跟一些混社会的人有关系，他担任市教育局局长之前，海州市第一中学的校长就是他，那会海州的治安环境很差，一些社会人员经常去学校门口抢中学生钱。但第一中学门口从来没有闹出过大问题，大家都说这是王迁跟社会上的那些人打过招呼。”袁凯道，“我记着后来整顿社会治安的文件下达之后，海州针对这些人进行过声势浩大的专项行动，那帮人大部分被抓，但据说跑掉了几个头目。”“说话这么遮遮掩掩的干什么，你就直说省厅有关领导当时在海州，他们家小孩当时很可能就是这些社会团伙的头目，王迁最后放走了这几个人。”曹凤琴补充。林西岳吃了一惊，王迁还有这么复杂的历史？那要这么看来，这个王迁可就没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了。而今天早上来给他拜年的另外几个人也不是那么单纯。他心里有了判断，但看着袁凯等他的判断。袁凯果然提醒道：“根据我对这些人的了解，唯一能和王迁竞争的也就只有那个朱一帆，这个人在教育行业很有背景，但都在市里。如果王迁要竞争教工委书记的职务，如果朱一帆和其他人在一起，他们很可能要给市委和组织部制造一种错觉，而这种错觉的目的就是让王迁上位。”目的？“可能要掩盖一些事情。”袁凯皱眉道，“我记得当年治安不好的时候闹出过一些官司。”“不单是经济纠纷，还有殴打学生致残的事情。”曹凤琴道。那一家看林西岳跟袁姗姗好像并不那么剑拔弩张，于是也提供了一个消息。“有件事很奇怪，我们地产公司是全国影响力几乎等于零，但在海州连那些顶级地产公司都对我们没办法的公司。在每次竞争中，我们公司似乎总能想出办法让那些大型公司铩羽而归，其中少不了有一些非法的手段甚至犯罪手段。”他们家的儿子透露，“我怀疑这家公司背后有不少社会人员，而且我们公司的保安队伍实在太大，远远超过了公司应该具有的规模。”“是公司老板花钱养着的，”他老婆嗤的一声嘲笑道，“但很巧，我们公司的一个股东，就是和王迁有过八拜之交。”林西岳连忙询问：“有没有和海州帮有关系？”“没那个可能，他们不和海州帮混在一起。”袁凯淡淡道，“能看见的海州帮其实已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看不见的本地利益集团才是市委市政府要重点处理的对象。”林西岳知道海州的水面之下没那么平静，可这次通过王迁这个教育局局长牵扯出来的问题出乎他的预料。原来水面下的暗涌，不仅仅只有海州帮这么一条大鱼在搅弄风雨。再想想海州市那么多机关单位，林西岳都头疼。要全面解决海州发展中产生的问题，光解决一个海州帮远远不够啊。趁着解决海州帮，多少野心家和鲨鱼已经亮出了嗜血的獠牙。这下他终于明白自己无意中把郑建设和黄跃闻等人从海州帮里面拉出来，为什么会被楚建国那么赞赏了。不愧是领导啊，看问题的眼光的确比自己高明。“楚书记应该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所以你的一些行为他补单很鼓励而且给你更大的空间让你去发挥，”袁凯趁机试探道，“但你能拉走路越民这个实际上对海州现在的团团伙伙没什么实质性影响力的老领导，又拉走郑建设，这恐怕还远远不够。”林西岳考虑再三透露道：“黄副校长已经去跟楚书记接触过几次了。”袁凯默默喝了一口浓茶自闭了。合着要不是他就在市委办，他才是最有可能被留在海州帮背黑锅的那个？林西岳回头问袁姗姗：“你没跟家里说？”……袁凯更伤心。合着女儿都知道这些，他们彼此还是说这些绝密的消息的？袁姗姗道：“我要说了家里还能安静过自己的小日子啊？”“你也不要太小心了，这些事情牵涉的各种因素太多了，该集思广益的时候你这么遮遮掩掩，这不是做事的态度！”林西岳恼火。袁姗姗不想理他，干脆回卧室休息去了。林西岳心里也暗叫侥幸，要不是郑丽雅催促他来给袁凯拜年，他上哪知道这些秘密去啊。曹凤琴一看这气氛还行，连忙问林西岳吃过没。林西岳感觉袁凯应该还有话要说，于是说郑家客人多就没吃多少。曹凤琴欣喜若狂，立马去做了几道菜。那一家要走，林西岳给袁凯使了个眼色，袁凯连忙挽留。人家能在他落难的时候大年初一登门拜年，可见人家至少是一家作风正派的人。这得招待人家吃顿饭，而且林西岳似乎也有事情要询问，那一家要是能多提供一点，对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也是一种支持。这时又有人登门。林西岳开着车到了楼下，提着礼物来给袁凯一家拜年，小区里不少人都看到了。这就不得不让有些人想多了，难道林西岳要和袁姗姗复合，至少他要原谅袁家？这可是大事，在海州体系内的人没几个不关心的。而且，没有人不想再林西岳面前混个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