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沈冬素鄙夷地道“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亏你说得出口。”
“你们明知道凌王不在幽州城,却带人来幽州闹事。不是摆明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小村姑的吗?”
李明玉……你是弱女子吗?简直就是女暴龙!行事与蛮夷无二,比土匪还土匪!
“你们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就应该想到要承担什么后果!”
“真当全天下人都是你爹娘,忍着你犯蠢,惯着你们没脑子啊!”
“早就听说士族子弟像猪羊一样圈养,脑子都退化了,又蠢又没用,以前本王妃还不信,今天才知是真的。”
“没让你们死在鞑子手里,已是本王妃仁慈。”
“算是给你们一个忠告,长个记性,以后,离幽州远点!路过也给我绕道走!”
“滚!”
沈冬素骂得格外痛快,这些话她早就想骂了,一直找不到好时机。
结果这些蠢货自己送上门找骂。
那田姓青年哭得最惨最伤心,他是听这群朋友的怂恿,从家里偷得田产地契。
又为了震慑凌王妃,让她知道自家和长安国家是同宗,特地把族谱和县志也带了出来。
结果,一把火全烧了。
族谱可是宗族延续千年的证据啊!他回家要么被父亲打死,要么被关到宗堂给老祖宗请罪,一直关到死。
还有一个哭不出的,就是那个被打断了腿,又开大了嘴的青年。
他是陈家留在济州的一脉,跟陈星耀同辈,是济州最大的几个世家之一。
正因为背景强硬,他才跳得最欢,胆子最肥。
可他完全没想到,凌王妃连他姓什么都没问,直接就动手打人。
并且,看凌王妃对田家的态度,即便他报了家门,这女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一定要状告到长安,告到陈国公,让他为自己做主。
凌王夫妻,疯了!
当扒完衣裳,这些世家子弟要带着护卫奴隶走时,凌王妃再次发话
“本王妃说放你们走,有说放他们走吗?”
“以为我幽州城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护卫、婢女、仆从、奴隶、马匹,全部留下!”
敢来我幽州生事,不给你们扒层皮,我就不叫沈冬素!
要不是现在没有‘收长头发’的,老娘把你们的头发都给剪了。
幽州多缺人啊,既然都送上门了,岂能放走!
那李明玉再次硬着头皮咬牙道“凌王妃,你让我们如何回济州城?难道走回去吗?”
沈冬素冷笑道
“你们济州多少流民都能走到幽州,你们几个生的肥头大耳的,本王妃又没剁你们的脚,为何不能走回去?”
“滚不滚?不滚就跟他们一起留下来,幽州城有的是苦力让你们干。”
甲四很适时地给凌王妃增势,一敲刀,幽州兵齐齐敲刀。
敢不走,你们的下场就是被鞑子杀了,尸骨无存。
放心,凌王会替你们的报仇的。
李明玉一咬牙,这个疯女人,不知礼节,不守规矩。士族勋贵之间的规矩,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只能先离开,再想法子。
“走!”
他们扶着陈氏子弟,拉走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田氏子弟,穿着膈脚的草鞋。
披着一点也不保暖的蓑衣,迎着寒风,走向回济州的路。
要说来时有多快活,这回时就有多凄惨。几百里的路途,还有山路,这是这般寒冷时节。
让这群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纨绔子弟走回去,难度不亚于唐僧去西天。
庞先生还怕他们死在路上,到时候济州世家群起而攻之。
还想悄悄派人跟在后面,看着别让野兽吃了,或是被山匪流寇给杀了。
沈冬素给拦了下来,她以前觉得庞先生文武兼备,是个绝顶聪慧的智者。
现在才发现,庞先生还是被旧的制度给局限了,他对外敌强硬,但对内敌,却总想走怀柔路线。
以前凌墨萧也是,但现在明显能感觉出来,凌墨萧已经在改变。
已经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想革新,必须把旧制度给打破了,打沉了,打成废墟。
那些坚守旧制度的人,都是仇人!必须杀干抹净,才能在废墟之上,建立新的制度。
目前来看,对外的敌人是鞑子,是四方蛮夷小国。但内在的敌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士族。
甚至太子都是附带的,太子不过是士族推出来的傀儡,士族势败,太子就没用了。
早在凌墨萧被她医好腿,站起来的那一刻。
他回到长安,努力争取幽州兵权的那一天。
就注定了,他必须将所有的士族都除去,才能治好大夏的顽疾,才能让大夏再次迎来昌盛的国运。
“他们若死在路上,是他们自己无用,与幽州何干?”
“哼,若没幽州城在前面挡着,鞑子入关,济州就首当其冲。”
“而济州领兵者是这些纨绔子弟,先生觉得济州能坚守多久?”
“他们视百姓为草芥,看不起凌王,更看不起本王妃。那就自己脚踏实地的走一遍,百姓走过的路,”
“庞先生还是准备一下,王爷在济州做了这么多事,必将迎来士族的反击,不如提前想好说词,给朝廷一个可信的交代。”
“另外,王爷要在济州征兵五万,我们得提前准备好军资才行。”
朝廷自然没给凌王在济州征兵的权力,但凌墨萧已然决定先斩后奏。
正当理由是,他来济州查东宫贺礼被抢案,然后发现济州遍地流民。
为防青壮流民落草为寇,为防流民暴动,所以将青壮征入军中。
再者,为报东宫贺礼被抢,东宫属官被杀之仇。
凌王带兵攻打鞑子大营,损兵折将,需要添补新的兵力。
反正一句话,凌王这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养兵弄权,都是为了东宫啊!
庞先生看着王妃回府的背影,头一回有了跟甲四一样的体验。
凌王在时,王妃是个乖乖巧巧的小福星,是王爷的贤内助。
幽州城在王爷主外抗敌,王妃主内管理政务,夫妻同心,让幽州城蒸蒸日上。
但现在,庞先生突然发现,原来离开王爷后,王妃是这么的强势!
杀伐果断,一点也没有女子的优柔寡断,更不会瞻前顾后,看事情一针见血。
庞先生觉得,这王爷别说是离城半个月,便是远征北疆,幽州城交到王妃手里,王妃也守得住!
甲四之前说,王爷在时,王妃看杀人都闭上眼睛。
王爷不在时,王妃亲自杀人,比杀手还在行。
如此看来,甲四所言甚是啊!
庞先生长长地松了口气,竟然觉得身上的担子卸了一些。
以前凌王一离城,整个幽州城就像一座巨山一样,压在他的肩膀上。
头一回,肩头一松,巨山的另一头,有人帮他一起抬着了。
他本能地动动肩膀,身边的亲卫小声问“先生可是身体不适?”
庞先生哈哈大笑“非也非也!走,拿酒来,今天老夫要痛饮三杯!”
亲卫不解“王爷离城,先生不是滴酒不沾的吗?”
庞先生高深莫测的一笑,那是以前,现在知道咱凌王妃的手段,老夫要好好庆贺一番!
并且,凌王妃今天对士族子弟,可真解气啊!
庞先生年轻时求学极为艰难,在士族的学堂读书,受尽士家子弟的欺凌。
他骨子里对传承了千年的世家,是又怕又恨的。
可农女出身的凌王妃,却从不高看世家一眼,也许在她心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就像在长安禁区治理瘟疫时一样,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染了瘟疫,都是一样在禁区待着。
吃一样的药,一样的绝望,一样的祈祷。
庞先生觉得,济州世家子弟得到这一场教训,不会再有人敢来幽州生事。
沈冬素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总有那么一些蠢货,记吃不记打。
或者认为自己跟旁人不一样,他受挫,是他蠢的原因。
幸存者偏差,都觉得自己应该是成功的那一个。
当田家来幽州讨要田产的消息传开,四方诸城的士族,一边嘲讽着济州世家子弟无能。
一边嘲笑凌王妃不懂规矩,果然是农女,世家大族的规矩是一点也不懂!
连皇帝都不敢占世家的田地不放,你一个小小王妃竟然这么大胆地,烧人家的地契和族谱。
能干出烧族谱这样无礼的事,这跟蛮夷有什么区别?
看热闹的人中,也有那么一群自诩为聪明人的人,他们竟然从这么多元素中发现一点。
那就是,确定了,凌王不在幽州城!
并且,没有留守城大将,否则根本不可能让凌王妃抛头露面,出来应付这些纨绔子弟。
什么样的情况下,一座城才会让一个女人出面主事?
他们才不相信是凌王信任凌王妃,是幽州军愿意供凌王妃差遣的话。
他们坚信凌王妃不过是个农女,哪来那么大的能力?
济州那群士族子弟会输,是因为他们没带兵,被凌王妃那个女人给糊弄过去了。
只要带上强兵,快速占了幽州城,待凌王回来,他们也不会跟凌王动武。
他们又不是要幽州城乱,鞑子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呢!也不是要造反,他们只要跟凌王合作而已。
很快,这群人将计划更周全了,那就是先让一群流寇去幽州为祸。
然后他们带兵出来平叛,如此,凌王妃自然要感激他们,以后的合作就方便多了。
这些人胆子如此之大的原因,除了因为士族在地方嚣张狂妄久了,还有一点就是。
他们不允许漠北出现一个,不受士族控制的州城!之前幽州城被鞑子入侵,士族匆匆逃走。
那是迫不得已,现在幽州已太平,他们就得回去。
若让凌王完全掌控了幽州城,相信他们再去渗入,就会跟田家一个下场。
还有,他们要给在济州嚣张狂妄的凌王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这漠北,到底是谁的漠北!
此时沈冬素并不知道,她打得一拳开,并没有免得百拳来,反而让那些魑魅魍魉觉得她好欺负。
也许那天她不是打断陈氏子弟的腿,割了他的嘴,烧了田氏子弟的族谱。
而是直接将这一行人都杀了,像她吓他们的那样,尸骨无存,推到鞑子头上。
这些暗中觊觎的人,才会真的害怕,不敢再打幽州的主意。
当一支近千人的流寇山匪,快马奔向幽州城的时候,庞先生丝毫不犹豫地来找沈冬素商量。
“王妃,这次来的不是士族子弟,而是流寇。王妃觉得该杀,还是该俘?”
沈冬素疑惑“流寇?他们也是听闻王爷不在城里,才胆敢来幽州抢掠的?”
“不对啊!若幽州城外有这么大一股势力,之前王爷出城偷袭鞑子,他们怎么没行动?”
吴有仁带那么多物资来幽州,这些流寇也没行动。
每天都有往海边基地送东西,从来没听说有被抢的。
怎么偏偏在她才驱赶了一批士族子弟,这流寇就来了?
不等庞先生回答,沈冬素一问完,自己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瞬间眸光一凝“看来本王妃放那些士族子弟走,是个错误啊!”
“应该把他们绑了,让济州本家拿赎金来赎得。”
“竟然驱使流寇!下一步想做什么?跟鞑子合谋?”
庞先生对王妃反应如此之快,看事情如此犀利感到欣喜。
他以前就说过,王妃一人可抵十个谋士,如今再次证实,他眼光有多好。
庞先生轻叹道“流寇只是被驱使的马前卒,怕是后面还有很多套路等着呢!”
沈冬素又怒又烦,老娘还要建设幽州城打鞑子呢!谁有空中你们玩套路!
当即决定“杀了!一个不留,全杀了!”
“杀完把头颅送到济州给李明玉,问他一句,这些人是不是来替济州世家子弟报仇的?”
庞先生浓眉一挑,王妃这行事风格,若是男儿,当称得上是枭雄是也!
他提醒道“老夫觉得,这批人应该不是济州士族驱使的。”
沈冬素冷笑“有什么区别?在本王妃看来,世族都是一体的。”
“反正这笔账,我就算到济州头上。”
“庞先生给朝廷的折子也写上,济州不满凌王查东宫案,驱使流寇为祸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