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海
看来为了保命,韩江海还是愿意破财免灾的。
韩江雪被提任督军,手中实权骤然增加,愈
一来习惯使然, 二来韩江雪每天回来得晚了, 二人独处的时间愈
与此同时,月儿也便开始琢磨起自己的事业来。钱到位了, 接下来就是要选址了。
月儿虽然从小
月儿便跟着槃生到了需要重点搜寻的街巷, 挨家挨户地观察询问,想要找一间愿意出盘,又价格合适的铺子。
二人轻装简服,为了方便,让汽车也停
可每进一家店铺,店主都能第一眼便认出这是少帅夫人来。
仿佛少帅结婚当天,邀请了全城百姓去观礼一般,能让少帅夫人到了人皆知的程度。
月儿十分不解,几番讨教,才知道天津
人们见到了少帅夫人,纷纷簇拥着,夸赞着,称她是女中丈夫,是她救了东北的普通百姓。
甚至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女孩子,也不顾父母的冷眼,开口询问起月儿所穿的那件连体裤要如何购买。
月儿喜出望外,这就说明如果开了店,一定会有市场。然而她面上却仍旧保持着优雅从容,轻哂道“很快,我就能让大家买到那条裤子了。”
可夸赞归夸赞,生意归生意。月儿想要开的是庄蝶服装公司
能有如此规模,并且还愿意对外盘出的场地实
终于,
刚刚装修好外墙,内里仍旧是灰白一片。崭新的店铺,又颇具规格,只是不知道是否已经租赁出去,租金又是几何。
月儿带着槃生入内,只找到了还
月儿俯身询问“师傅,这场子盘出去了么是做什么的”
正
这是月儿今日里上街第一个遭受的白眼,看来这是个从不报看新闻的人。
不过月儿并不意外,这等出苦力的工人,能有多少文化学识,去懂报纸呢即便识得几个字,被生活的压力累得喘不上起来,又哪里有心思去关心外面的世界
这才是芸芸众生,月儿知晓的人间疾苦。
槃生见状,从兜里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来,拍了拍那工人的肩膀,将烟递过去“兄弟,累了半天了,抽根烟,歇歇。”
那工人怔楞了一秒,旋即用脏兮兮的手接过了烟卷。
他没有火,他
槃生一笑“咱出去抽,这屋子里都是木头,不小心再燎着了,把祖坟卖了都不够赔人家东家的,是吧”
于是二人快步出了那铺子,月儿也赶忙紧随其后。
一支烟,很快就拉近了两个陌生男人之间的距离。那工人深吸了一口,对槃生说“具体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但我就知道是袁家的产业,盘没盘出去,我也不知道了。”
袁家。乍一听到这两个字,月儿便登时失去了耐心,她几乎想扭头就走。
即便这场子再过诱人,她今生都不想和袁家有任何纠葛了。
从六岁被卖掉那天起,月儿便如同死了一般。如今重获新生,她不想再去与前尘往事纠缠了。
槃生却不知其中秘密,仍旧与工人聊得火热。试图从方子的布局结构上猜测一下房子的用途,进而
正
月儿顺着工人的视线方向看去,是他见过的人,袁倚农。
她血缘上的亲二哥,那个
冤家路窄,又一次狭路相逢了。月儿只得敛起内心的所有秘密,笑意相迎。
相较于月儿的客套一笑,对方倒是真挚了许多。远远看见了月儿,便加快了脚步,来到月儿跟前。
“月儿妹妹,许久不见。如今你可是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干哥哥”
月儿心底暗暗腹诽,袁家人即便烧成灰她都会记得。不过还是优雅一笑“袁兄说哪里话,小妹哪敢忘记呢”
“月儿妹妹到这来是有事么”
“哦,没什么事。随便逛逛。这是袁兄家中的产业”
“其实算不上是家里的,应该说是我自己的。早年来这个空场子确实是家里的,不过那时锦东城这一片还不甚繁华,索性就扔
原来,父亲去世之后,这些同父同母的兄弟之间,也没能避免分割家产的闹剧。
不过月儿可没心情,也没有任何立场去心疼这个“分不到好地皮”的袁倚农。毕竟自己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一生都有着娼门长大的污点,母亲又下落不明。
一切的一切相比较起来,袁倚农都幸运太多了。
“那袁兄打算把这场子盖起来,做什么呢”
“我想建成一个百货公司,各类商业都能入驻其中,想买衣服的可以买衣服,想喝咖啡的可以喝咖啡,想做鞋子的可以做鞋子左右这里人员密集,人流量大,应该不愁生意的。”
月儿本不欲与袁倚农再有过多的接触,想着寒暄几句就赶紧离开,可听了这段话,觉得心中有了不少的疑惑,就多问了一句“这么多行业都要你亲自来做么会不会太过于分散经历了”
袁倚农笑笑“我哪里做得过来。就是有三头六臂的哪吒,不过也只有一颗心嘛。我场地,招来商户,他们来做。”
月儿从前只见过各色店铺林立的街道,却没见过这样讲所有店铺容纳
“这可和单纯做房东不一样。”袁倚农说到这,突然觉得今儿
没什么一样不一样的,就是亲哥哥,还不能相认的亲哥哥。
月儿此刻内心摇摆不定,既不想和袁倚农多说一句,又急于汲取知识,不像放过这个讨教的机会。
一颗心受着冰与火的双重煎熬,一时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一旁的槃生不知其中深意,只觉得夫人可能是怕麻烦别人不好意思开口,于是
袁倚农诧异“没听明兄说起你想做生意来啊,我这百货公司本就想招商,你若看中了这地点,我们合作就是了,妹妹有什么直说就是,为何还不肯开口呢”
月儿白了槃生一眼,怪他多嘴。但既然话说开了,再扭捏也没意思,于是点了点头“是,我还没来得及和别人说我的想法,袁兄莫怪。”
索性如此了,月儿和袁倚农便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仔仔细细探讨起这种
“不同于寻常的租赁关系,我不仅仅场地,还会服务和管理。”
月儿不太理解,没有多言,只是眨着大眼睛看向袁倚农。
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一点婴儿肥,嵌着这么灵动的一双杏花眼,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自己拿已然过世的小妹的放大版本。
心中愈
月儿点头,示意他继续。
“有的人今天想去买一条连衣裙,逛得累了,或许就会去旁边的咖啡厅坐一会,喝一杯咖啡。同样的道理,一个只想喝咖啡的人路过了服装店,或许就走进去看了看衣服。买了衣服需要买帽子鞋子以此类推,互相之间不就带动了生意么”
月儿听到这,醍醐灌顶一般。这不正是刚刚创业,需要可能节省人力财力,又想要拉动客源的最好方法么
于是她继续问道“那费用如何呢需要额外支付服务费么”
“可以选择两种方式,一种是集中银,由我们百货公司来统一帮所有商户钱,然后从益额中扣除一定比例来作为服务费。另外一种就是店铺自己银,然后按月支付一定数额的服务费。”袁倚农顿了一下,“具体哪一种方法,我也还没想好,等招商结束以后,我决定再和各商户共同探讨吧。”
月儿至此彻底明白了这种于她而言很新鲜的商业模式。
至于要不要和袁倚农合作,月儿
于是将自己的商业设想一一告知了袁倚农。二人一拍即合,袁倚农愿意为月儿位置最好的店面,同样也给了这位看着就讨人喜欢的小妹妹一个十分合理的价格。
月儿心底暗暗盘算韩江海赔偿来的资金,刨除租金,她仍能富余出不少来作为启动资金,想到这,月儿便喜难自抑。
袁倚农这时候又开口了“月儿妹妹,你和少帅去天津待了这么长时间,又逢上了这么一番变故,可把刘美玲急坏了。每次遇见她都絮叨着也不知月儿什么样了。她可是毫升惦记你呢。”
一说到这,月儿才想起来自己临从天津回来的时候,给刘美玲买了不少的特产小吃呢,只是一直忙着,没来得及去探望她。
如此辞别了袁倚农,定下了她悬
月儿不解之时,正碰见下了课的邱瑾,远远看见月儿,很是热情。
月儿趁着此刻没有旁人的空当,向邱瑾仔仔细细地解释了一番当日他被抓入狱又释放的情景,并非自己与少帅说情,所以不必将这份感谢时时挂
邱瑾听了却不以为然“我要谢的不仅仅是对我个人的救命之恩,也要感谢你即便丈夫受困,仍能沉着冷静,救他的同时,不畏强权,没有答应总统府的不合理要求。”
“要知道,总统府要的这个数目,足够给所有的东北百姓扒下一层皮来了。”
月儿心中暗暗腹诽,即便她不能力挽狂澜,韩静渠也不可能出钱救儿子的。不过此刻不是她抱怨家事的时候,只能颔首一笑“您过奖了。”
“刘美玲的母亲又病重了,她只能回家去照顾母亲,已经好几天没有上学了。”
月儿听闻,赶忙急切问道“病情如何她家住
邱瑾却摇了摇头“我也这么问过她,她却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地址。”
月儿心中实
索性学校离明家很近,月儿一来可以去询问一番,二来她此刻毕竟扮演着明家独女的角色,总也不回娘家,难免惹人口舌。
月儿的车缓缓停
只是与往日大不相同的是,
明家上下的奴仆基本都是家生子,对于代嫁一事,明家已经严格培训了全部佣人,他们也都默认了“月儿”这个人,就是明家大小姐。
每次来,王大爷都是直接唤“小姐”的,从没交过“少夫人”,也从没需要通报等待过。
月儿面对王大爷怪异地举动,心生猜忌,于是没等他通报回来,便抬腿进了明家大院。
旁边的佣人想拦又不敢真拦,只一边跟着小跑一遍从旁劝着“少夫人,您慢点,等王大爷通报完了再进去也不迟。”
月儿今天为了走路方便,特地简装穿了鞋跟很低的鞋子,走起路来似能生风,旁人看来,则是气势汹汹。
月儿并不停下脚步,却转过脸冷眼看向那佣人“我是明家大小姐,回自己家也需要通报么”
言罢,很快便追上了腿脚并不十分便利的王大爷,从后面正拽住了他的后脖领,用力一抓,差点给王大爷带一个趔趄。
恰被紧随其后的槃生托住,没有跌
槃生扶稳这老爷子,呼吸丝毫不乱,拍了拍老头的后背“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走路慢着点,当心摔跤。”
月儿进入明公馆厅堂内的时候,一切太过于突然,导致沙
明夫人明显刚哭过,眼睛红肿着,仍挂有泪痕。她对着月儿怒目而视,大喝的时候声音都
月儿看着她过于急切想要掩饰什么的样子,心下的疑虑更深了。月儿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小幅度挪动了脚步,恰好能躲开明夫人身体的遮挡,看见她身后的人。
明夫人异常敏感,赶忙调整了身体方向,又一次挡住了月儿的视线。
月儿悠悠开口“教养这东西,不都是父母给的么您说我没教养,不是
“谁是你的母亲”
月儿天真烂漫一笑“您呀,难道不是么”
月儿尤为见不得明家人这般自视甚高的样子,明明有求于月儿,靠着月儿来维系自己与韩家的关系,偏偏又作出这样一副高高
这是何等的无知且自大啊。
月儿想到这,又补了一句“难道您不是我的母亲,我不是明家独女,还另有他人么”
月儿几乎能从明夫人的眸子当中看到了过分的惊恐,并且明夫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要将身后的人挡得更严实了。
月儿从诸多异象之中一步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最终,月儿决定开口求证真相。
“难道您还是她的母亲”
再坐的所有人解释一阵心惊胆寒,明夫人因着过分激动,跌坐
那是一张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但仍能看出优雅气质的脸,保养得极好,但仍能看出略带疲惫之色。
这张脸近乎是从明夫人脸上扒下来的画皮,只是紧致年轻一些。
月儿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旧心底一阵恶寒。
没错,这一定是明家真实的大小姐,真正的明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