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黑将军跑
荆无命浑身都是血沫子,需要好好洗个澡。盛无崖烧了两锅热水,又
次日,少年不用女郎多说,主动拿了把杀猪刀开始剥皮解肉。盛无崖家里还有许多新腌的腊肉,根本消化不了这么个庞然大物,便只保留了猪肚子和两斤大肠,剩下的全部分给了冯家湾里帮她过玉米的人家。
因野猪肉又柴又硬,女郎送礼时提前说了这是山上的黑鬣肉,入口会有些腥臊。郑大嫂高兴坏了,根本不带怕的,说她有特殊的烹饪技巧。
乡里的百姓平日少见荤腥,普通人也没有上山捕猎的能力。因此,盛无崖送出去的野猪肉比她想象的要受欢迎得多。当然,因女郎偏疼冯招弟姐妹,她给李三娘送得格外多,高兴得老太太半天合不拢嘴。
之后,棘大夫处理好家里的血迹和卫生,嘱咐荆无命去宰鸡,自己则挽起袖子,将挂
猪肚鸡这道菜,最麻烦的地方
当然,想要彻底祛除猪肚的异味,仅靠这两个步骤还是不够的。后续还得将肚子洗干净,用白醋揉搓,再用葱姜焯个水。大肠的处理方法也是一样的,不然吃起来一股屎味儿
肚子处理干净后,女郎将腌好的整鸡和调料塞进去,然后下砂锅加冷水,大火烧开,之后就不用管了,只需用小火慢慢地煲上两个小时即可。
两个小时后,棘大夫用竹漏将猪肚鸡捞出来,放
天可怜见,荆无命过了那么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手里从来只握杀人的剑,如今却拿上了切肉的刀。
猪肚切好后,女郎将肚丝重新放进砂锅里滚了十分钟,接下来就拿出碗筷兴冲冲地喊少年吃饭。
猪肚鸡是粤菜里的佳品,据说是乾隆为了给生过产的妃子进补,这才让太医院和御膳房折腾出了这道名菜。盛无崖不知道这个说法的真假,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
所以,荆无命先前是真的没有喝过这种汤,就跟他没吃过高炉烧饼烤鸭一样。
有什么能比得上
之后的日子里,女郎因闲来无事,又捣腾了九转大肠、麻辣兔头、灯影牛肉、香辣烤兔解馋。她家里散养的那些鸡,除了会下蛋的,其余的一律让荆无命宰了,挂起来晾晒风干准备过年。
时间滑入腊月后,最后一批去青亭矿场做工的男丁也回到了冯家湾,各自带回了一笔不菲薪水和石炭。李三娘的男人也跟着这批男丁回来了,冯家的老太太终于松了口气。
李三娘的丈夫被村里的人唤作冯老大。与冯老大隔墙而居的郑大嫂只觉得那人回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但具体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父亲回来后,冯招弟和冯盼弟便极少
郑大嫂又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地下灯影牛肉,给棘大夫泡了一壶香香的桂花茶,说道“姑娘来问我,那可真是问对了我最近常常听见那对夫妻吵架,她婆婆是个不消停的,三个人总是骂成一团。”
吵架这种事,
“他们都吵了些什么”盛无崖问。
“好像是李嫂子怪冯老大出去半年没带回来一个钱。冯老大就回骂,说钱钱钱,就知道钱,老子
“嗐,要我说,男人出门
盛无崖没接这话,只是
李三娘身上没什么伤,看起来正如郑大嫂说的那样,光吵架没动手。冯招弟和冯盼弟苦着一张小脸
回去的路上,盛无崖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决定以后做个讨人嫌的大夫,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冯老大家敲门,看看李三娘和两个小姑娘过得怎么样。
随着年关的临近,冯家湾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腊月二十四那天,家家户户忙着祭灶,荆无命也
大年三十儿那天,盛无崖忙了一个下午,拾出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有红有绿,有鸡有鱼。当天晚上,两人围坐
黄大王缩
屋外似乎下起了雪,女郎
三更时分,荆无命将昏昏欲睡的棘大夫摇醒,低声道“时辰差不多了,我去外面点鞭炮。”
盛无崖瞬间清醒,赶紧把黄大王和黑将军一左一右地搂进怀里,叮嘱道“你小心些啊。”
少年点点头,转身朝屋外走去。棘大夫用棉衣将猫猫狗狗的耳朵罩起来,安慰道“一会儿别怕啊,妈妈
女郎话音刚落,屋外的鞭炮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黄大王果然吓坏了,嗷呜嗷呜地炸毛,黑将军也有点怕,尾巴夹得紧紧的。盛无崖又是撸毛又是娇哄,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猫女儿狗儿子平静下来。
鞭炮炸完后,女郎领着猫猫狗狗走到廊下,感慨万千道“又是一年过去了。”
雪花悠悠地从空中飘下,少年笔挺地站
次日,盛无崖换上了一身新衣,还给荆无命送了一套过去。黄大王和黑将军也穿上了新的小马甲和小披风,看起来格外神气。
大年初二,冯家湾的人开始走门窜户地拜亲戚,村里远嫁的女儿们也回来了,和自己的亲娘抱
李三娘第一个拜的就是棘大夫,提着礼物带着女儿一大早就登门了。盛无崖招呼了她们仨一顿好的,还给两姐妹包了一笔丰厚的压岁钱。
正月十五,青亭县要闹花灯,女郎早早跟少年说好,到时候要结伴同去。因灯会
这一天,两人把县城逛了个遍,尝了各种点心小吃,买了无数绢花头绳。绿豆豆被留
当然,黑将军从不乱咬人啦。盛无崖之所以给它戴嘴套,是怕吓着县里的老人和小朋友。
夜幕降临后,青亭县主街的花灯次第亮起,两队舞龙的戏班子从街头舞到街尾,又敲锣打鼓地舞起了狮子。
盛无崖行走
荆无命穿着一身挺阔贴身的黑衣,腰上系着一根别致的带子,带子上的五色石头还是女郎亲手嵌上去的。少年跟着那人往花灯深处走去,只觉得沿途光明灿烂,彻底照亮了他晦暗的来处,仿佛再也没有头。
万盏灯火,
一河星埃,
金珠银屑随风去,
轻裘白马逐月来,
心事久徘徊。
寒梅,
六七人家,
朱楼绮户歌如缕,
千红万紫满城花,
折枝趁年华。
少年看着灯影歌声里的女郎,喉头又干又涩,只觉得有什么话呼之欲出。
可他到底没有说出来。
只因两人不知不觉间又逛到了那位说书先生的摊前,老先生站
如今的江湖,人人都知道金钱帮的上官金虹视探花郎为劲敌,两人的决战就定
少年听了那话,只觉得一盆凉水迎面浇来,将他从头到脚冷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