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秋后,长江以北银装素裹,长江以南湿冷萧瑟,都不是过冬的好地方。唯有南海,一如既往地鲜花似锦、艳阳高照,永远留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盛无崖没有乘桴于海上,而是把自己整个人都浸
这年冬至,南海依旧白日无垠。盛无崖漂
女郎被他的轻功吸引,目光一路追去,只见那人
白衣男子的那一剑迅捷无比,又辉煌灿烂,恰如云海深处的无双虹霓,又如碧海之东的观音白衣。只那一眼,盛无崖便断定对方的剑法已修至这个世界的头,是毫无疑问的天下第一。
那人以天下第一的剑法劈风破浪,如飞仙般拨开了重重浮云,又分开了海上的簇簇白浪。浪花散,一个长
盛无崖原本还
“你”女郎运转内力,将自己的衣衫悄然蒸干,犹豫道“你是叶城主”
白衣剑客的轻功极好,三两下便回到了岸边,将女郎轻轻地放到了沙滩上“你认得我”
“我去飞仙岛找过你。”盛无崖笑了起来,心想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找我”白云城主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数落到了女郎身上。
“对,我找过你。”盛无崖身上的衣衫已经干透“不巧的是,你那会儿不
叶孤城看着面前身无长物的女郎,眸光微微一动“你是补全天残十三式的玉氏女子。”
男人说这话时,用的是肯定句,没有半分疑问的语气。
“对。”盛无崖郑重一礼,随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我一直想与城主论剑。”
叶孤城与玉姓女子的这一战,过程无人看见,结局也无人知晓。两人比剑结束后,白云城主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乌鞘长剑,突然道“姑娘可愿随
盛无崖知道这位骄傲的城主想寻出击败自己的方法,便点点头,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叨扰叶城主了。”
叶孤城说完便走,身形倏然远去,显然是用上了轻功。女郎见这位城主还想与自己比试轻功,便使出了御风正法,紧紧跟上。
夕阳西下,月出东海。两个衣袂飘飘的白衣人飞行
白云城主亲自将女郎引到客房,垂首淡淡道“姑娘可暂居此处,若有短缺,请和叶某直言。”
盛无崖看着这处被梅香包围的院落,真心实意地开口道“多谢叶城主。”
白云城主的府邸里种满了梅花,有绿萼宫粉、荤心磬口,红柄白鹃、洒金照水。这里的梅花将女郎从无聊中解救了出来,女郎闲来无事,总是树下描梅画花,物我两忘。叶孤城每日都会去找客人研论剑法,一一领教了蚀月正阳、六脉燃花。
叶府的管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白
时间进入腊月后,飞仙岛上年味儿日重,过节的氛围越来越浓。这一日,白云城主抱着自己的佩剑看完了女郎描绘的重绿萼,突然道“除夕那日,城中会有焰火,姑娘可愿与叶某同去观剑崖一赏”
观剑崖是叶孤城平日练剑的地方,居高临下,能看到整个白云城的全景。那人说这话时,窗外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一旁的老管家听得喜上眉梢,悄悄冲女郎挤眉弄眼,暗示她赶快答应下来。
于是盛无崖放下了手中的纤头羊毫,微微笑道“好啊。”
叶城主离开后,老管家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
“这是自然。”盛无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老先生有话请讲。”
可这话要从哪里讲起,老管家却犹豫了起来。最终,老人理了理纷纷旧事,选择这样开头“姑娘,老朽是看着小主人长大的。上次见他这副模样,还是他年少时。”
少年时的叶孤城,虽然一样剑法卓绝,却远不似今日这般孤寂冷僻,没有任何玉望。叶孤城是个男人,还是个力旺盛的壮年男人,却偏偏不饮酒、不饮茶,衣食简单,只用白水稀粥果腹。
这是不正常的,叶孤城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幅样子的。年少时的叶孤城,骄矜自信、意气风
“小主人之所以变成今日这副模样,全因桑小姐之死。”老先生这样说道。注1
管家口中的“桑小姐”,是和叶孤城一同长大的人。那位姑娘少年夭折,病逝
“自桑小姐逝后,小主人就活得没什么意趣,如今能再复生机,全是托了玉姑娘的福。”说到这里,老管家郑重其事地俯身一拜。
“老先生言重了。”盛无崖赶紧把那人扶起来,没有受对方的礼。
“只是”女郎小心翼翼地看了老人一眼,踟躇道“您只怕误会了什么。”
除夕那天,白云城主果然依约而来,
今日无月,星辰漫天,两人并肩往白云城高处走去,尘世的热闹和喧嚣纷至沓来。观剑崖上海风猎猎,盛无崖走到目的地后,恰好看见了城中的第一朵烟花,嘭的一声
还没来得及为这短暂的美景感叹,更多的烟花次第升起,噼里啪啦地争相竞放,将观剑崖照得宛如白昼。女郎站
春风一度,星无数,
白云深处无归路。
花如瀑,莫相负,
已是残剑病躯,
行到一生日暮。
盛无崖抬起手,指向无的烟花了然道“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参透燃花的剑意吧”
燃花是女郎年轻时自创的一套剑法,乍看威力一般,却随着她功力日深而变得高深莫测。其中最要命的一招,叫“千红一窟、万艳同杯”,叶孤城看后念念不忘,时常琢磨自己的天外飞仙是否也能突破“知见障”的束缚,达到无剑胜有剑的境界。
“其实燃花里最厉害的一招,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女郎
“那该如何得见”白衣男子回了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女郎。
“得见之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