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家高祖额亦都可谓开国第一功臣,封一等弘毅公、配享太庙,是以家祠万万不可荒废。婉茵的阿玛钮祜禄穆章学问功夫远不如其他四个兄弟,因其资质太过平庸,早年家里就定下由他
穆章虽愚鲁没啥才干但为人忠厚老实,可能正因如此,当初给他娶得赫舍里氏是个明泼辣有决断的。盛京族里的大事小事,多半都要经赫舍里氏的手。
穆章如今有三子二女,嫡次子岱安和小女儿婉茵为赫舍里氏所出。原先赫舍里氏的娘家想着她哥哥的女儿春宁若是被撂了牌子就定给岱安,可赫舍里氏心里却不愿意。不说她族里如今没什么能人,就连她哥哥也不过
钮祜禄家圣恩优渥,除了老二讷亲晋封一等公爵位,从老大策楞到老四阿里衮都是皇上身边的近臣。虽说穆章自己出不了头只能留守盛京,但赫舍里氏对自己的儿子却寄予厚望。
眼下盛京适龄男女都
都说满人不看重出身,那实则说的是男人靠本事建功立业,但对满人女子来说,议亲时仍是看重出身、嫡庶。
赫舍里氏心里明白,惦记瓜尔佳二房的兰瑾不切实际,对着西林觉罗氏她再做小伏低都没用,何必去碰一鼻子灰。反倒是查朗将军抚养的毓纯,身为嫡长房孤女,身份不低又不像兰瑾的阿玛有爵位
盛京的勋旧大族都知道毓纯是查朗的宝贝疙瘩,赫舍里氏不想一张口就被回绝,所以想了折中的法子让婉茵先带岱安去见见毓纯,万一俩孩子看对眼了,再开口也容易些。毕竟,毓纯那孩子任性的名声
赫舍里氏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查朗能猜出几分。只是钮祜禄一门显赫听着唬人,但内里好坏还得看各房的情况。查朗瞧着,岱安的品貌不差是个能干的,守祖业绰绰有余,若指望将来出头却欠点火候。他不见得比族里同辈子弟更出类拔萃,只生
钮祜禄家相中毓纯无非是想抬高岱安,为人父母的苦心不是不能理解,若当面提出来,查朗即便不答应也不会恼他们。万没想到,他们竟私下行事,岱安来看毓纯的事若传出去像什么话,亏得三房那边还想拿岱安当备选
整个盛京都因嫁娶之事闹哄哄的,查朗冷眼旁观索绰络氏上窜下跳了好些日子,家里频繁有人上门也实
他叫来容秀,给了她三个选择
一是索绰络氏淘换来的京城宗室和上三旗勋贵人家。查朗有言
二是老三和索绰络氏千挑万选出的盛京备选钮祜禄岱安。查朗没提钮祜禄家瞧上了毓纯,只说他们家心气儿高,但只要她不想远嫁也中意这门亲事,自己会帮着出面促成。
至于第三个选择,是查朗
早两年素旺来过信,说想跟瓜尔佳氏结亲,不过那时正赶上先帝大丧,后来三房又一心想让容秀入宫,所以当时查朗没应素旺,但也没一口回绝,只说等大选后再议。没想到,素旺是个心诚的,一直等到现
查朗把人选摆
看来这些日子她闷
“宗室不过空有爵位,内里乌七八糟的事多了,有的还不如外头的殷实人家。至于上三旗有实权的勋贵”
“玛法,孙女懂的。”容秀心平气和地将查朗未的话接了过去。
显赫人家自会嫌弃她额娘的出身,况且她阿玛也不过是区区佐领。进京一趟,容秀终于明白,家里无忧无虑的富贵生活全靠玛法
她听舅舅说,当年外祖父使各种法子才没让额娘入宫小选,又千方百计把额娘嫁进瓜尔佳氏才有现
查朗看着容秀垂着眼睑格外顺从沉静,心里叹了叹,还是劝了句“不必因宫中的事自伤,当年玛法还曾被先帝判过斩监候,可如今不还是主着盛京的一方政事。”
“玛法说的是。”容秀心里早就想明白了,但能听到玛法的劝慰,心中既感动又惭愧。“以前都是孙女不懂事,妄想贪图不属于自己的富贵。只是孙女也不想
“你是个有志气的。”查朗点了点头,“咱满人出头不看重出身,你舅舅德保上进,将来
“是。”容秀静立听完查朗的教诲,便退了出去。
容秀的婆家有了着落,毓纯得知后很是惊讶了一番,原以为她会受索绰络氏撺掇一门心思往宗室贵戚里扎,没想到竟是个图实惠的。
听说伊尔根觉罗岳禄人品才干出众,通满、蒙、汉三语,给皇上做过翻译,还给皇子阿哥讲过课。但即便如此,因他是下五旗出身,门第又不显赫,索绰络氏知道后连哭带闹硬拉着三叔找玛法,希望能换个更体面的人家,结果直接被两个粗使嬷嬷扭送回了三房的院子。
索绰络氏见闹腾没用,转头又找亲闺女哭诉,但容秀从头到尾就一句话听凭玛法安排。
女儿像换了个人,让索绰络氏很不能接受,据说她
日子就
毓纯虽与容秀不亲,但毕竟一个家里住了那么些年,得知她要远嫁,心里总有些不忍心。可即便是自家姐妹,她既说不出体己话也做不出依依惜别的样子。
别房都已将填妆礼送到,偏长房就毓纯独个,想找代劳的都不能够。反复斟酌后,她终于
整个院子里堆满了红绸装饰的嫁妆箱子,连下脚都有些困难。前院刚来的消息,伊尔根觉罗岳禄特意
趁着这当口,毓纯进了容秀的屋子,见她穿着大红嫁衣,头上蒙了盖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纯格格来了。”贴身丫头红儿突然从内室出来,朝她福了福身。
毓纯未防有人,酝酿好的送别情绪一下子又没了。她皱眉瞅着红儿,对方被她不善的面色吓得往容秀身边退。“你躲什么呀,今日是你家格格大喜的日子,我还能吃了你。”
“你先下去吧。”容秀挥了挥手。红儿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按理,你出嫁我该来添妆,给你。”毓纯拿出
盖头下的容秀身子一僵,转瞬又释然了。她嗤笑一声,“偏就是这么个招人厌的性子,礼我下了。”
两人只说了两句,屋外便传来鼎沸的嘈杂,隐约能听见吹吹打打的声音。毓纯动了动嘴,不知还能说什么,最后道了句保重就走了。
红儿从外头进来,看见自家格格手上抱了方匣子正想问要不要起来,容秀却拿出里面的一对翡翠镯套
锣鼓震天,花轿起行,瓜尔佳容秀就这样嫁人了。
送嫁的是兆德,原本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