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当日,户部连同八旗专管其事的参领佐领将秀女们安排到神武门外,按满蒙汉的次序,先上三旗再下五旗,经太监领进,
有上届选秀练手,内务府今年做足了准备,且按皇上口谕务必严格筛选秀女。
毓纯已通过容秀的舅舅德保了解到情况,但知道归知道,当亲眼看见神武门外被数不清的马车堵得水泄不通的壮观场面时,又是另一回事了。
照她看,乾隆是个极爱面子的皇帝。为着皇家体面,从上次选秀开始,便有了引看秀女,无论官员、兵丁之女,皆赏银一两以备雇车之用的规定。表面上是体恤贴补寻常人家,但往深里想就是劳民伤财。
八旗选秀本是为充盈后宫和栓婚,最看重的就是品貌和门第,那些没有背景的秀女即便千里迢迢赶到京城多半要被淘汰,但不来又不允许私下婚配,这不是成心难为人吗。
好
长时间堵车总是让人烦躁,从天不亮到太阳高高挂起,竟还没有排到神武门,毓纯再没心思观察打量,打着哈欠想眯一会儿,却听见外头有人自报家门。
来人是婉茵的贴身丫头巧心,是代婉茵来邀她一道入宫。按规定,宫中嫔妃家的秀女可越过上三旗先行入宫,何况是太后族亲。
有后门是人家的事,毓纯半点不想沾这个光。她捂着面纱给丹朱使了个眼色,丹朱便以自家格格水土不服未愈以免过了病气为由回绝了。
选秀这样的大事,竟有那不识好人心的。巧心撇着嘴往回走,正为自家格格抱不平,忽然
既如此,毓纯格格难不成吃饱了撑的,非得
排队的时间虽长,但从进了神武门开始,相看的速度却很快,即便是相熟的也没功夫闲聊,甚至没时间好好看看壮阔绵延的红宫墙。
一排五名秀女依次看,不多时就轮到了毓纯。还没等她喘匀了气,就被催赶着向前,真真跟催命似的。但她明白,入了宫一样是皇上的奴才,人家才不管你是谁。
中间摆放的桌子后头坐着两个太监,看衣服就知道是有品级的,一个相看、一个执笔。
“你是瓜尔佳毓纯”相看的太监拿着牌子瞅了眼,眼中带了丝异样。
不知为什么被点名的毓纯因为耍了点花招心里正有些紧张,呲牙咧嘴点点头却没说话,任谁看了都觉得有点傻。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执笔的那人犹豫片刻,还是
毓纯想想自己的脸,再看看被淘汰的那三位这样也能过果如刘嬷嬷所说是出身问题她很想问问鉴美的标准是啥,但想到宫中的凶险,便乖乖跟着往前走。
不远处就是顺贞门,朱红琉璃的大门上布着纵横各九枚硕大的金漆门钉,迈过高高的门槛直通内廷。望着幽深的宫道,让人觉得莫名惶恐。
好
复选要比初选复杂点,进到指定院子要到主考的太监那里核对名牌,先走两步瞧瞧仪态然后抽签。签子不多,考得是大致是写字、刺绣、装点扇面一类的。像什么抚琴、下棋、作诗这些既费时又需要文化功底的,一概没有。
毓纯想想也是,要是太监会这些还进宫受罪干啥,何苦难为自己呢。不过要真考她琴棋书画或刺绣就好了,正好直接交白卷。可惜呀,她抽到的是写字。
时至晌午,上三旗的初选复选已经结束,下五旗还差三个旗的复选,但很快也能完事。
因乾隆重视本次选秀,而和亲王又兼着内务府的差事,所以钦点他坐镇前两轮筛选。敬事房的人原以为这位爷不过应个卯,没想到人家一大早巴巴的来了,为此还特地给他拾到出间厢房。
眼瞅着时辰不早了,弘昼伸了伸腰背,松快地端起茶碗对边上的何忠递了个眼色,“去那边瞧瞧吧。”
何忠应了声,心里明镜儿似的。他就知道王爷还是顾念福晋,这次福晋放下身段软语相求,王爷心里一高兴还能不管福晋娘家表妹选秀的事儿,一准盯着呢。
他刚要躬身退出,可巧有个小太监就进来回话了,“王爷,张总管让奴才给您递话,您吩咐的事都办妥了。”
敬事房总管张保原是先帝那朝管阿哥所的,后来得到重用提拔到了敬事房。他打小看着皇上与和亲王长大,总有些不足外人道的情分。他知道和亲王混不吝,但难得人家王爷头一次正儿八经交托事情,不能不应承。
再说了,家里有待选秀女的,凡能与宫里递得上话,都要交代照顾一二,更何况是和亲王福晋的娘家表妹。于是,张保交代心腹一路给开绿灯。
不过小太监报完信儿没急着走,犹犹豫豫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宣纸,展开后捧给和亲王,“王爷这是那位格格的手书,张总管让拿来给您瞧瞧心里好有个数。还有就是”
听见事情都妥了,弘昼正放心地喝茶,待看清纸上写的字,噗地一口溅湿一大片。然后,越听选秀的经过脸越黑,最后差点背过气去
他一把抢过宣纸撕得粉碎,也不管小太监能不能交差,抬脚就往宫外走,直奔自家王府。
他就知道,他那福晋难得示弱准没好事。说什么亲上加亲正好,还肖想把自己表妹嫁给傅恒让自己找皇上说项,她到底有谱没谱回头殿选让皇上知道是个草包,他还有什么脸见人
再说,他皇兄如此器重傅恒,最厌恶有人挖皇后墙角,富察家的富贵是谁想沾就能沾的看看高贵妃和高家就知道了,仗着受宠瞧上了傅恒,结果怎么着,皇上让他们跟鄂尔泰家结亲了。
别看他不掺合朝堂的事,但也拎得清鄂张党争、鄂尔泰功高振主。那高斌暗地里跟鄂尔泰眉来眼去,打量谁不知道皇上让他们两家联姻能存着什么好心,一个弄不好高家就里外不是人。
他们和亲王府可不能干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
弘昼心里又气又急没闲工夫坐轿,一路打马回府,脚踩风火轮似地进了正院。早先吴扎库氏有心等等宫里的消息,等了半晌不见自家爷回来也才刚传午饭,猛地见人立
也不等她反应,和亲王一拍桌子,“爷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什么想通了好好过日子又是备酒备菜的,你就是给爷设鸿门宴”
“事出反常必为妖,就你那性子怎么会突然跟外头走动起来还进宫探望皇后,合着不光想诓爷也想诓别人”
“就算你想把表妹嫁给傅恒也得看她是什么心思是不是那块料,装蠢扮丑就罢了,走路歪歪扭扭字儿写得跟虫子爬似的,你们就是存心耍爷玩,想下爷的脸面”
和亲王一顿撒泼,着实把吴扎库氏说蒙了,像是听清了他说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听明白。但有件事却是一清二楚,他从来就没用好心想过她。
吴扎库氏性子刚烈,经历了自己的大阿哥四阿哥早夭、阿玛早逝、和婉被抱走,要不是念着儿女还有十几年的夫妻情分,绝不可能跟没心没肺的弘昼服软。可到头来才
“王爷不想帮或是办不到,也不必
“要怪就怪臣妾命不好,不然王爷怎会如此对臣妾的阿玛。”
“臣妾想给娘家亲戚寻门好亲事有什么错,即便是为吴扎库家能多个依靠,可到底还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
有些事虽无心,但已然
弘昼看着声声泣泪的福晋,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他难得见她哭一回,上次还是
吴扎库氏控诉半晌也不见他有反应,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气愤“爱新觉罗弘昼,你自己荒荒唐唐地过就罢了,到底有没有为你的儿女打算过”
和亲王被一声质吼叫回了魂,刚想张嘴说话,忽地眼前一晃,额头结结实实挨了个白瓷蝶饭碗。
作者有话要说某夏初选复选距离傅恒50。
和亲王委屈愤怒jg帮了忙还得挨打
和亲王福晋委屈愤怒jg到底办没办成呀
毓纯委屈愤怒jg谁特么跟本格格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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