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
召见说来就来,管措手不及,但对留宫待考的秀女来说,却是一较高低的好机会。比家世比穿戴比容貌,年轻姑娘们凑
毓纯从昨晚开始折腾自己,这会儿额头
宫里当差的人明哲保身总要求个稳妥,毓纯听得出来,安柔这么说大概怕她不
但这当口请太医,八成就去不成御花园了。她不愿错过任何可能被撂牌子的机会,人家乌雅玉秀就晕得恰到好处,兰瑾话都说不利索答不出问题照样撂牌子她经历了两轮惨痛失败,有血一般的经验教训,到这个节骨眼,怎么着都要去搏一搏。
再者,那摔伤的法子到底是下下策。凡事有风险,行为需谨慎,弄不好有了残疾或是摔到头成了傻子可就要命了。
“不用,我没事。”她拿定主意,强打起神出了房门。
春日里的御花园,姹紫嫣红的花朵伴着争奇斗艳的秀女,倒像幅画似的赏心悦目,连路过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说起来,这届秀女中能有资格跟这儿站着的都算得上百里挑一。当今皇上好面子又凡事求好,那是恨不得拿根标尺把不合格的都标下去。初选复选严格把关筛了又筛,再经过殿选,才留下如今的十几位种子选手。
不过毓纯却没这方面的自觉,比起其他人的神采奕奕浅笑低语,她的面色怎么瞧都有点狰狞头顶上的太阳照得她
御花园让她瞧了个遍,只见曲径通幽的石子小路蜿蜒处,假山、石阶、凉亭从上面滚下来效果可能不错,但周围大块石头不少,要是撞一下子,见血是肯定的。
得多疼啊。能不摔就不摔吧。
“皇后娘娘驾到。”由远及近,开路太监操着一把公鸭嗓嘹亮地调起嗓子,把脑子里模拟场景的毓纯吓了个激灵。
她不得不暂时抛开杂念,跟着其他秀女一起请安行礼。
富察皇后被簇拥而至,身后跟着各宫嫔妃。待免了秀女的礼,便入了绛雪轩。说是游御花园,其实不为赏花,只为看人。
历次选秀,殿选留牌子的最多不过七八人,这次不同,候选的有十几位,皇上总不会都进后宫。真要那么做了,御史言官的折子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呀,留下的秀女都是什么安排就引人好奇和猜测。
谁都想探出一手消息,可惜皇上的嘴太严,嫔妃们打听不出来自然另寻他处。一早长春宫请安,话里话外拐弯抹角提的都是秀女的事。富察皇后何其通透,怎会不知。
其实,留宫秀女是选入宫中、赐婚还是再度撂牌子,所做安排早已尘埃落定。只是皇上旨意未下,就还需按着宫规行事。
皇后执掌后宫,最忌上行下效。宫规
“皇后娘娘,依臣妾看还是皇上独具慧眼,秀女们个个水灵。”高贵妃作为嫔妃之首,先开了说话的局面。
刚才
嫔妃们七嘴八舌,皇后却不接话,鄂嫔所幸把话挑明了。“留谁不留谁,咱们可不知道。不过嫔妾听说皇上殿选时夸赞了一人,叫瓜尔佳毓纯。说起来,她与嫔妾还是拐着弯的亲呢。”
鄂嫔身为一宫主位,却是
殿选前,她按西林觉罗家的意思,与高贵妃一起见了兰瑾。等交代完要紧事,便趁机邀兰瑾去她的景仁宫小坐,期间听了不少瓜尔佳氏的事,尤其是那个瓜尔佳毓纯。
果不其然,她的无心之言成功触动了许多敏感神经,
毓纯垂着头无知无觉,突然被人扯了下袖子才回神,
“哪位小主是瓜尔佳氏”鄂嫔身后的贴身大宫女替自家主子叫了一声。
整个大清朝姓瓜尔佳的一抓一大把,但秀女里却只有一个。
怎么又点难不成她真跟皇宫犯冲,怎么回回命中率百分之百毓纯不情愿地拧紧眉头,深提一口气出列上前,顶着张扑克脸给皇后及各宫见礼。
“臣女瓜尔佳毓纯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只见她一身浅藕荷旗装,从妆容到首饰皆简素寻常,苍白的脸色掩去了出众的容貌,比起心装扮得或妩媚或明艳或温婉或清丽的秀女,倒真叫人瞧不出特别之处。
这和亲王福晋的表妹,怎的今日看着更显寡淡,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高贵妃嘴角勾起个嘲弄的弧度,想到皇上皇后知晓和亲王府
但鄂嫔却不肯就此罢休。
“说来也巧,三年前那次大选有个叫瓜尔佳容秀的也来自盛京。你可认得”
毓纯低眉顺眼回答“回娘娘,那是臣女的堂姐。”
鄂嫔捏着帕子掩唇一笑,“你家姐妹还真是不一样,你堂姐当时怯弱得很,殿选时竟还不慎弄污了衣裳,叫旁人瞧着都替她焦心。幸好皇后娘娘仁慈没有怪罪。”
弄污了衣裳是让人欺负得吧。
“说到底,还是你们家糊涂,好端端非要跟索绰络氏结亲”
毓纯听着那些明贬暗贬的话,管身上越
她霍然抬头,“臣女不懂娘娘的意思。”
鄂嫔理所当然道“索绰络氏一门都是包衣呀。”
能主动提起三年前又说什么包衣,毓纯猜想,当年欺负容秀的八成就是这个鄂嫔。亏鄂嫔敢张这个嘴,跟那儿坐着的贵妃从前不就是包衣出身,真是个蠢到家的。
“臣女的玛法常说,英雄不问出身”她说着语气渐弱,然后身子一晃跌倒
鄂嫔一声惊叫,碧青色的蜀锦旗装上污了好大一片,狼狈得很。还好邻座的怡嫔躲得快,不然差点殃及池鱼。
突然的变故把
富察皇后顾不得鄂嫔委屈着要告状,赶紧吩咐“来人,快去看看。”
她身边的一等宫女上前查看,见毓纯脸上泛起潮红,赶紧摸了摸额头,“回娘娘,瓜尔佳小主额头滚烫,应该是带病来此。”
“传太医。”
等等,为什么不是撂牌子她闹出这般动静又让鄂嫔如此丢丑,怎么连个责罚都没有凭什么呀
毓纯暗自咬牙。她悠悠转醒恢复了几分清明,忙跪地请罪,一再说自己没事只是染了风寒,不肯惊动太医。皇后怜她初入宫中,难免紧张不安,便准她先回储秀宫,再着太医前去看诊。
毓纯谢恩出了绛雪轩,想到连殿前失仪都不管用,把心一横,决定铤而走险去摔一摔
“小主,这边请。”身后追出个宫女上前搀扶。
“”毓纯哀怨又无语地瞪着她,森森有种被命运耍弄的感觉。
护送的宫女是长春宫的,皇后身边的人做事妥帖细致,每到一处宫门前都要出言提醒小心脚下。正是这番提醒,让毓纯烧得快成浆糊的脑袋灵光一现要是穿着花盆底被高高的门槛绊倒,说不定能有个脚踝骨裂。
嗯,很好。
眼见不远又是一道宫门槛,她紧盯目标一点点靠近,然后趁着迈腿整个人忽然往前栽去,宫女反应不及一时脱了手
毓纯闭眼等着与地面亲密接触,但下一刻,却撞进了结实的怀抱。不想那相撞之人又马上猛地抽身,害她向后仰倒,脚踝咔地磕
养心殿外,急等求见皇上的几位正
傅恒之前从里面出来,现下还没动静,也不知皇上
他早前说什么来着,万一真叫皇上瞧中哭都没地儿哭。现
“平郡王,讷亲,本王有急事,一会儿你们别跟我抢啊。”他没好气儿地跟旁边俩人道。
其实平郡王入宫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了还多年前欠下的人情才应下查朗信中所求如有万一,帮他向皇上求个恩典,允其孙女能撂牌子出宫。但宗室干预后宫事本是犯忌讳,他正犹豫不知该怎么跟皇上开口。
而讷亲更是被逼无奈,他那不省心的幼弟相中了瓜尔佳氏的秀女,明知人家殿选被留了牌子,却不知着了什么魔,一副非卿不娶的样子。死活求他跟皇上请婚,连额娘都惊动了,这才不得已入宫。
和亲王一上来要加塞儿倒是合了两人想观望看看的想法,乐得把机会拱手想让。
不多时,里头叫进,却是传三个人一起进去。
“传旨,钮祜禄婉茵赐婚诚亲王为侧福晋,李青黛赐婚怡亲王为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月翎赐婚平郡王长子庆明,瓜尔佳毓纯赐婚傅恒,着礼部拟定婚期。”
三人刚进入养心殿就听见了赐婚的旨意,不约而同地都抓住了重点瓜尔佳毓纯被指给了富察傅恒。
平郡王心里一松好事儿呀,查朗那老小子还能捡这么个大便宜,省得自己再提心吊胆多嘴了。等会儿,皇上给他儿子指的谁正黄旗伊尔根觉罗家那家老姻亲是索额图那支的赫舍里氏,现姻亲是怡亲王府,门第倒是不低,就是皇上真的不是
讷亲心头一紧阿里衮是不用惦记了,可婉茵怎么就成了侧福晋都是这孩子不听话非要留京。她阿玛没有官身,即便她出身钮祜禄又如何,皇上的恩典岂是那么好接的说是天大的福分,可他们钮祜禄家吃饱了撑的非让家里的姑娘得个侧福晋的虚名
世人无知,难道赐婚就一定好
现场听到好消息的只有和亲王,他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才反应过来哈哈,还真成了嗯,这回不用被家暴了。
御案前的乾隆料定一大早入宫觐见的都是为打听选秀结果而来,打量跟前排排站的三个人,“还有事吗”
面色各异的仨人一起摇头,谢恩后立马跪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某夏皇上,你是故意给人挖坑吧
乾隆高深莫测jg朕是运筹帷幄之中见考验。
某夏暗戳戳小声屁,你就是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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