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文家人一一道别回了莲花镇, 陈三娘和文三贵忙东忙西帮他和文妙安打理行囊,傍晚陈崇章和二舅妈过来请他们到陈家去吃饭。
这回就没有外人了。
除了已经出嫁的两个表姐,陈家其他人都
既然是明的生意人,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家能走这么远, 背后都是王所思
因此今晚这顿饭, 与其说是给文靖安临行饯别, 不如说是“感恩图报”。
一大家子人围坐一桌,文靖安还没起筷, 陈茂成便问“靖安, 东西都拾好了”
文靖安点点头“我爹娘都办好了。”
陈茂成“那就好, 来吃饭前大舅先给你个红包”
文靖安“”
陈茂成已将一个信封大小的红包塞他手里,轻飘飘没什么重量,就像一封普通的信件。
但这是陈茂成给的红包, 重量越轻分量越重,文靖安岂能不知道打开瞧了一眼,从里边抽出三张各一千两的银票
文靖安还未表态, 陈茂成便抢先道“这也是你外公、外婆、二舅、舅妈、表哥表嫂他们的心意,出门路远,科举费钱,我们又不能陪着同去,家里也没有高官帮衬,除了多给些钱财,也帮不了你和崇章什么忙,着吧。”
大舅妈等人纷纷劝道“你大舅说得
文靖安转眼看了陈三娘,陈三娘跟他点了点头,文靖安这才将红包下,毕恭毕敬对陈茂成等人都谢了一遍,陈守严见陈三娘让文靖安下了红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道“来来,吃饭吃饭。”
众人一起动筷子,饭桌上的话题当然是聊文靖安和陈崇章如何去平州赴考,陈家人昨晚已经问过陈崇章,大概知道他们要走的路,不过具体细节仍待补充。
陈茂成问文靖安“你们不打算从府城走”
文靖安“从府城走的话多花几天时间不说,还得走好一段冤枉路。”
如果从永宁县返回北昌府,的确有便捷的水路可以走,也就是走当年林宁宴走的那条路,但北昌府
陈茂成对从云州下平州的路最为熟悉,说道“你们是对的,北昌府的水路也不是一直能通到平州的安庆城,中间还是得走陆路,直接从我们这里出
文靖安“嗯,我算过了,应该是七月中旬能到,乡试八月初八开考,就算途中耽搁了,我们也有半个多月的空余时间。”
陈茂成“现
二舅妈仍是不放心,试探性问文靖安和陈崇章道“要不家里还是派两个人跟你们一起去”
陈崇章道“宁宴单枪匹马从平州去京城都没问题,我们这点路就带两个保镖,那也太丢人了。”
二舅妈现
陈崇章“娘,孩子大了,让孩子走他们自己的路吧。”
二舅妈“”
陈崇章“大伯和爹当年十一二岁就跟爷爷出去贩茶了,十五六岁就敢带着马队走南闯北,我今年都十九了”
二舅妈“那不一样,你大伯和你爹那是”
陈茂成抬手打断二舅妈,笑道“弟妹放心吧,从我们这里到平州的路没有风险,孩子确实大了,就让他们走自己的路。”
陈茂业也说道“要是路不好走,我和大哥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二舅妈这才不再坚持,陈茂成跟文靖安和陈崇章道“不过话虽如此,你们单独上路还是要注意安全,天黑之前务必要找到投宿点,宁可多费些时间也不要
说时,取出一张羊皮纸,上面以莲花镇为,安庆城为终点,仔细标明了中间的城镇、驿站、关卡、水路、陆路等等中转点,连怎么走,走多长时间都写了出来,算是一张详细的古代旅游攻略地图。
陈茂成有着多年的贩茶经验,地图上的这条路他又走过不少次,便将其中的关键一一说给文靖安和陈崇章听。
陈茂成详细做了交代之后,外婆陈何氏、陈守严、大舅妈等人又一个个给他们叮嘱,到了半夜,文靖安才跟陈三娘等人离开陈家。
当晚无话,一夜安稳睡足神,早上刚起来文妙安便兴冲冲来找他,问道“小哥哥,我像不像你的小书童”
文靖安“”
文妙安为了女扮男装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她让陈三娘帮她剪短了头
她说“三娘娘特意帮我弄的,像不”
文靖安“像倒是像,不过你一说话就露馅了,聋子也听得出你是个姑娘。”
文妙安当即伸手按住喉咙,酝酿了两秒,随后再说道“像不”
文靖安“”
这丫头的声音竟然变成了正太音
文靖安“你怎么做到的”
文妙安小声道“师父教的,还有一种变声丸,你要不要试试”
文靖安“留给你自己吃吧。”
文妙安摸了摸她的小马尾,心满意足道“那起来洗脸吃东西吧,吃完赶紧走,我等不及了。”
文靖安下楼时,陈三娘已经帮他打理好了一切,文三贵帮他把行囊搭上马背,吃过朝食,文三贵将昨天换好的银票给他,陈三娘另给了他和文妙安各一袋碎银子和铜钱,叮嘱道“到外面就用铜钱和碎银子,银票不要露出来,出门
文妙安不耐烦道“哎哟放心吧三娘娘,我会照顾好小哥哥的”
陈三娘“你记着不要给你小哥哥惹事就行了。”
文妙安吐了吐舌头,文靖安笑道“放心吧娘,我知道怎么做。”
陈三娘点了点头,随着他们一起出门,文靖安牵的还是陈茂成早年送的那匹红马,文妙安牵的是一匹黑马,一家人便往镇尾方向走。
陈崇章和陈家人早到了一些,
文靖安上去一一问候过,李碧存说道“当年我们一起
文靖安“先生和三位教习有心了。”
李碧存“此去路远,祝你和崇章与宁宴一般金榜高中。”
文靖安谢过,李碧存道“我就不妨碍你与家人亲友道别了。”
说罢,他跟陈守严等人拱了拱手,领着三位教习与青莲书院众学子一起走了,隆重地来,轻盈地走,只为与昔年学生说一声道别。
众人目送李碧存远去,文靖安便跟陈三娘等人道“送到这里就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得赶紧上路,入夜之前找好城镇子投宿。”
陈茂成将缰绳交给陈崇章,说道“骑马稳着点,这可是你大伯从蒙州买回来的好马。”
陈崇章“放心,它怎么跟我走就怎么跟我回来。”
文靖安摸了摸红马的鬃毛,说道“这匹红马也是舅舅当年送的。”
陈茂成笑道“那就祝你们马到功成。”
说罢拍了一下陈崇章的肩膀,说道“上马吧。”
文靖安和文妙安也一起上马,低头跟陈三娘和文三贵道“爹、娘,到了我就给你们写信。”
文三贵说了好,陈三娘只点头,“哎哎”地应着,机巧如她这一刻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文靖安又跟陈守严和陈何氏说道“外公外婆保重身体。”
陈守严跟陈何氏也如陈三娘一般回应,二舅妈
人生就是无数次的离别与重逢,如天上白云聚了又散;成长也是无数次的离别与重逢,告别旧的人、旧的事,重逢越来越少,最后只剩自己独自前行,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但这正是人生和成长的意义所
那么,鲜衣怒马少年行,平州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