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安坦诚相告, “直接去京城准备参加会试。”
韩延问道“参加会试需要乡试的结单,新举人也要向你们主考官和云州学政报到,你直接进京恐怕不妥。”
文靖安道“对, 不过这些问题我之前考虑过了, 从平州的安庆贡院离开之前已经拜托我们云州学政陆公台陆大人帮忙, 今年陆大人的学政之职恰好任满三年,乡试之后他会回京述职, 我请他做保人帮忙从两位考官手中将乡试结单带到京城, 到时我
韩延了然, 说道“也就是说乡试结果没出来之前你已经断定你和崇章一定能上榜所以乡试结束之后马上从平州那边往京城来了”
文靖安笑了笑“不能说断定,科举这种事谁敢说必然的把握”
韩延“那你们这番自信也不能小觑, 厉害厉害,我原先还以为你们只是普通的游学士子。”
说到此处, 韩延又看了看严素光, 他问文靖安的这些问题看似不经意,其实严素光也“有份”参与,只是通过他的口说出来而已,文靖安说的话严素光
也不知道韩延和严素光用眼神交流了些什么,他接着自然而然跟文靖安说道“从延陵府去帝京走一个月也就到了, 就算你们参加二月份的举人覆试,那也有好几个月的空挡时间,这段时间你们怎么安排”
文靖安“自然是
韩延抓住了机会, 试探性问道“你们
文靖安果断答道“没有。陆大人是我的院试主考官,我的案首是他钦点,我与他有师生名分,但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麻烦他, 这段时间我和崇章颠簸惯了,随便找家客栈对付就行。”
韩延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问到这里他戛然而止,陷入自我思索当中,最后得出一句“你确定”
文靖安蹙眉不解,韩延苦笑了一下“哦,没事了。”
说罢再不多言,自顾自
严素光及时让人把他叫走了,文靖安看到了他们这些小动作,看破不说破,任由他们做,他只跟陈崇章、文妙安好吃好喝,中间魏班头带着几个南花津人过来给他们敬酒,又说了一番感激的话,他们应酬了之后,这个宴会对他们而言再待下去也什么意思,找了借口早早离席,到外边看延陵府的夜景去了。
他们刚刚离开,严素光便让人将韩延带到了一个单间里,厉声呵斥道“就算他们跟你隐瞒林宁宴又如何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喜怒不形于色,那个文靖安本来就机灵,你
韩延“我真心与他结交,他却对我有所保留,我还要成熟个什么劲”
严素光“”
之前他和韩延不是私底下说过派人到云州打探文靖安的底细么他派出去的探子将文靖安的来龙去脉查了个底朝天,将密信与云州乡试的红榜一并送了过来,他把红榜送给了文靖安当“礼物”,自己留了密信与韩延仔细研究。
他们将文靖安的出身、祖宗三代、家庭状况、亲朋好友以及
他们
顺着这条线索他们抽丝剥茧,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文靖安和林宁宴的关系很不一般。
那么文靖安这次进京不可能不去找林宁宴,他们两个便设计了刚才那个问题,由韩延问文靖安
韩延是那种坦率热忱,一旦认真,付出终生的类型,别说文靖安了,便是对陈崇章他都是真心结交,如今得知两人一致对他隐瞒了林宁宴,
严素光比他冷静得多,说道“他隐瞒林宁宴正好表示他
韩延“你说的是你吧我跟林宁宴又没有世仇,他祖父的丞相大位是你祖父替换下来的。”
严素光“”
缺少政治热情的韩延忽然开窍,说道“对啊他对我有保留是因为我和你站得太近了,他担心我和你是一伙的其实我跟你不是一伙的,我和林宁宴没有龃龉,到了京城我把林宁宴请到我家里,然后把他和陈崇章也请到我家里,他们不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么”
岂料严素光也忽然变脸,愤愤道“那行你跟他们好去吧”
韩延赶紧道“不是不是,我就跟文靖安讨教医术方面的东西,不涉及你们那套党派争斗,你们打死打活跟我没关系,谁受伤了我就治谁,我只做大夫不做官员。”
严素光侧过脸不理他,他绕到严素光正面的位置,赔笑道“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党争,你也不愿意和林宁宴对立,文靖安不正好是个机会么你可以让他做你和林宁宴的中间人,我就
说到这个严素光才肯回道“没这么容易,你不是林宁宴你怎么知道他肯放下与我家的成见说得好听叫成见,说白了就是仇恨,他自小颠沛流离,堂堂前丞相的孙子被
完全不愿参与政治的韩延说了一句富有政治哲理的名言。
“至少你们两个肯。”
严素光“”
韩延“就像我们开药方,总得写一味药起头对不对”
严素光默然,韩延趁机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只要你说出来,我马上去做”
严素光瞧了他一眼,翕动嘴唇,说道“既然他们也要进京,我这边快处理好手头的事,你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走。”
韩延“用什么理由邀请他们一起走呢他们仨可是连云州、平州,中间还有一个颍昌郡都走过来了,从这里到京城跟玩似的,用得着跟你一起走看你脸色么”
严素光“”
韩延“错了错了我错了,我是说说正事”
严素光“他不是答应给你默写医书么你就找这个当理由让他一起和你上路,路上边走边说,从这里去帝京走一个月什么都能说完了,这对你也有好处。”
韩延一笑,不怀好意盯着他,问道“其实你早就想好了对不对”
严素光一顿,别过脸直接往门口走去,丢下一句,“你爱去不去”
韩延笑嘻嘻追了上去。
文靖安这边已经到了延陵府的大街上,夜晚的延陵府人流如织,热闹欢腾随处
陈崇章想了一路,终于还是问文靖安“为什么韩延说着说着就变脸了那不像他啊他问你我们
文靖安“具体我不清楚,不过他和严素光应该知道我们和宁宴的关系了。”
陈崇章“你怎么知道”
文靖安“除了宁宴,韩延还有跟我们心存芥蒂的其他理由”
陈崇章仔细一想,“咝”地吸了一口气,醒悟道“还真是他怎么知道我们和宁宴有关系”
文靖安指了指他怀里那个红色的小折本,说道“严素光能让人把云州乡试的红榜送过来,顺便找人打探我和你的底细也很简单,我们和宁宴
陈崇章福至心灵,说道“所以韩延是怪我们隐瞒了宁宴觉得我们跟宁宴好不跟他好”
文靖安“应该吧,也可能是我们自作多情了。”
陈崇章“那他和严素光会怎么对待我们不会搞暗杀吧
文妙安道“不会,没毒。”
陈崇章“你又怎么知道”
文妙安“有毒小哥哥还会让我们吃么他自己也吃了,暗杀更没必要了,要是想动手还会光明正大请我们赴宴不是给自己招嫌么”
文靖安笑着摸了摸文妙安的脑瓜,文妙安抱头说了声“哎呀,不聪明了。”
文靖安
陈崇章道“那从此以后他们和我们不对付就是了,反正我们和宁宴是一边的。”
文靖安也是一阵惘然,按道理说应该是这样,但他又觉得严素光和韩延不是那种非黑即白的人,也不是那种不会变通,没有气量的泛泛之辈,否则
“再看吧,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他们知道我们去京城,如果邀请我们同去,那就说明他们给出了善意;要是没有,那就是相反的说法了。”
他这段话是独自喃喃,也是说给陈崇章和文妙安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