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川醒了,但又没完全醒,
这一觉睡的很久,超过了午睡的范畴,其实秦寒枝提醒过,要是青川嗜睡,就把她喊起来,但霍华年苦于跟她相处,便没叫她,直到她自己起来了。
还是喊了“寒枝”。
寒枝寒枝。
霍华年一点声音也不敢
或许只是个陈述句,因为她说完,便像是认命一般,把药片放进了嘴里,药片裹着糖衣,可是青川一次咽不下去,糖衣消融了,她嘴里尝到难言的苦味,半张脸都皱起来,霍华年眼疾手快地给她一杯新的水,她急急灌下,结果呛住了,霍华年
这是第一次,后来,霍华年
“嫂嫂她”
是夜秦寒枝回来时,霍华年同她碰了个头,才开口,秦寒枝忽然抿了抿唇“还是不要喊她嫂嫂了,听着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她确实也是啊。”
霍华年不解,但秦寒枝坚持,霍华年想了想“那我喊她姐姐吧。”
秦寒枝点点头。
不能说话还是不方便,霍华年跟她说起,女人沉吟片刻,说有办法。
于是这天夜里,秦寒枝哑着声音同青川道,她嗓子最近肿痛,说不了话,青川当时怔了怔,想到自己,怅然同寒枝道“那我们两,一个瞎,一个哑了。”
霍华年
青川好像有被安慰到,轻笑一下,转而又摸索着去揉女人的喉结处,她的手指细长,像一个艺术品,搭
秦寒枝微微地点了点头。
解决了说话的事情,霍华年
就是有时候沟通不方便,偏偏青川很爱喊“寒枝”,有时候也会突然忘记寒枝“说不了话”,问些问题,有一次霍华年被问急了,拉过她的手
青川问寒枝今天天气怎么样,“寒枝”写的是“晴”。
后来,霍华年就通过这种方式与青川交流,常常是她一笔一划地
靳青川很喜欢问天气,常常是早上一醒来,被霍华年拉去洗漱后,她就会问“寒枝,今天什么天气呀。”
每当这时,霍华年便会拉过她的手,简单写个“晴”或“阴”,有时是雨。
然后靳青川就会问“是什么样的晴天阴天呢”
这时霍华年就会不耐烦了,这个要写很多字的,等姐姐一个个去理解也很麻烦,所以她总是敷衍地写个“大晴天”或是“很阴”之类的。
可是靳青川她,好像依旧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每天都问,霍华年被问得郁闷起来,小脸总是苦哈哈。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这么执着,反正无论天气如何,青川都只能呆
直到有一次,霍华年望见靳青川坐
霍华年忽然就明白过来,青川之所以每次都问天气,不是真的没事找事,是因为她
她看不到啊。
霍华年看着她脸上缠着的纱布,忽然就觉得难过。
这之后,青川再问起天气,霍华年的回答就不那么简单了,她开始绞脑汁地描绘,这天的天气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有时候是万里无云,一片蔚蓝的。
有时候是云层绵绵,阳光柔顺的。
有时候是阴沉幽暗,风雨欲来的。
偶尔,是豆大的雨点倾盆地落下。
说来也奇怪,霍华年真的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她那时正值年少,少年人的眼睛,看世界总是飞速略过,带着急躁的意味,从来不曾用心。直到为了给青川形容那些天气,霍华年才开始真正地观察起这个世界的天空,她每天要用那么多的词汇去跟青川描绘天空的模样,可她也不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词汇总是疲乏,为此还总是去网上搜索。
后来,她的目光不只局限于天气了。
她开始试着向只能看到黑色的女人描绘这个世上的、其他的一切美丽的东西。譬如庭院里新开的花,譬如那株小枇杷树新抽出的嫩芽,譬如偶然地落到檐角的燕子,和它剪刀似的尾羽。
有时候,她跟青川一起看电视,青川听,她看,她也会促狭地逗青川“刚刚那个明星长得挺漂亮的”。
每当这时,青川就会别过头,佯装生气地“注视着”她,非要她说是青川漂亮还是那个明星漂亮。
霍华年知道青川想要什么答案,每一次,她都给。
“你漂亮。”
“你最漂亮。”
青川就会开心起来,朝她露出笑容,很轻柔,却真的很美。
然后霍华年也会跟身边的大美人一起笑。
她那时候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只知道青川这个人的喜怒哀乐渐渐地影响到了她,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心想,毕竟是自己倾注了心血去照顾的人,青川早些好起来,她也才能抽身离去。
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啾啾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