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陆枭还提出了一个请求,因为周梦梨的娘家离阳都很远,到时候陆明朝就没法去迎亲了,而且折腾的厉害,怕路上再生什么变故委屈周梦梨,她自打那次之后状态就一直不太好。所以陆枭问沈岚岁,能不能让周梦梨从侯府出门?沈岚岁和陆行越商量一下,答应下来。她说:“婚姻是女子一生中最隆重,最难忘的日子,不能留下遗憾,婚期也没几天了,让她搬过来住吧。”陆枭没想到她这么大方,来之前还怕她因为之前的事心存芥蒂,还让人把城外的一处别院收拾了出来,若是沈岚岁拒绝,他就让周梦梨从那边出嫁。沈岚岁答应的这么干脆,他心里的大石落地,替周梦梨谢过他们,傍晚就让人把周梦梨送来了,连带着还送了一大堆补品和上好的绸缎茶叶。周梦梨下轿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看着崭新的侯府门匾,再看看朱红大门,迟迟迈不开脚。她总觉得自己愧对沈岚岁,之前想给陆行越做妾,这是其一,破坏了她的生辰宴,这是其二。虽然她也是受害者,但若是她没来,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惶惶然站在寒风中不知所措。跟来的丫鬟婆子问她:“小姐,不进去么?”周梦梨面露难色:“我……”忽然,大门向两旁打开,沈岚岁亲自出来迎人。“梦梨。”她神情自然亲切,仿佛两人是认识许久的好朋友一样。这样的态度让周梦梨一直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她快步上前,“表嫂。”沈岚岁握住她手温声道:“有些凉,你穿的也太少了,着凉了怎么办?”她把自己的暖手炉塞给她,“暖暖手,走,进去说话。锦衣卫那边忽然有事,你表哥现在不在府上,没法来迎你,就我自己来了,你别往心里去。”观春指挥小厮把东西都搬进去。周梦梨又有些局促,“表嫂,这次叨扰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这些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沈岚岁替她拢了拢披风的领子。周梦梨一怔,陆行越虽然不是荣国公的亲生儿子,但确确实实是他的外甥,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她心下稍松,点点头,“嗯。”“我听说你之前和景止去寺庙为我和三郎祈福了?”沈岚岁诚恳道:“你们有心了。”周梦梨摇摇头,“我们能做的有限,是你们吉人自有天相。”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再抬眼已经到了沈岚岁给周梦梨准备的屋子。“这是侯府第二大的院子,没人住过,但平时每天都有人在打扫,里面很干净,红绸彩缎窗花什么的我让人去买了,等到出嫁那天,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沈岚岁推开门,回眸一笑,周梦梨心里又暖又涩,用力点头,“谢谢你,岚岁。”……借住的第二天,沈岚岁把周梦梨叫过去,这次陆行越也在,三人一起吃了顿饭,气氛比之前好了很多,吃过饭后陆行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周梦梨。“我也算你的表哥,这点东西,就当给你添的嫁妆,别嫌弃。”周梦梨接过,盒子里装了些地契和不少银票,足够她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她再三推辞,最后说不过沈岚岁,还是收了下来。五日后就是婚期,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出嫁前一晚周梦梨就没睡好,一早起来开始折腾,还一点都不困,紧张的不行。丫鬟婆子们轮番上阵逗她笑,她都笑不出来,周梦梨看着镜子里上了妆的自己都觉得陌生。“新娘子呢?”沈岚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周梦梨立刻看了过去,“表嫂!”全福夫人无奈道:“夫人,新娘子太紧张了,你赶紧劝劝她吧。”沈岚岁进来看了一眼,周梦梨已经打扮的差不多了,凤冠霞帔都穿戴整齐,只差个红盖头。她笑了笑,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吧,吉时到了再叫我们,我和新娘子单独说会儿话。”“是。”众人退出去,把门带上。沈岚岁走到周梦梨身后,俯身从铜镜里看了眼她,惊艳道:“果然穿上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最美了。”周梦梨绞着手里的帕子,低声问:“真的么?”“当然,你现在出去走一圈,大家肯定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真的很美,梦梨,自信一点。”沈岚岁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句话像一个开关,一下子就击中了周梦梨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她霎时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道:“可我还是害怕,表嫂,明朝不喜欢我怎么办?”沈岚岁微微叹息。“我知道我懦弱又没什么主见,我怕我做不好,日后给国公府丢脸,我也不会主持中馈,我感觉我哪哪都配不上明朝……”周梦梨越说越崩溃,可见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很久了。沈岚岁没有劝她别哭,只是拿出帕子递给她,“哭吧,哭够了把脸擦擦,但最好不要把眼睛哭肿了,不然掀盖头的时候我怕陆明朝看见了,以为是哪个核桃精把他媳妇抢跑了。”周梦梨:“……”她怔怔地握着帕子,没一会儿破涕为笑,小声道:“什么核桃精啊……”“眼睛哭的和核桃似的,可不就是核桃精么?”沈岚岁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搭在腿上的手,低声道:“新娘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好时光,你不想美美的么?”周梦梨吸了吸鼻子,缓缓叹息一声,“想。”“那不就是了?时间还长,我说说我和陆行越的故事吧?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遗憾,以前不喜欢陆行越的时候没想过,现在与他恩爱两不疑了,反而越来越遗憾。”“什么?”周梦梨好奇地问:“你一开始的时候不喜欢表哥么?”沈岚岁点点头,“包办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面都没见就稀里糊涂地嫁了,那个时候我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只知道他马上要死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嫁过去就是冲喜的,所以没有大操大办,也没有拜堂,凤冠霞帔是穿了,可我自己没怎么看,陆行越当时昏迷不醒,自然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