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肆浑身僵滞, 看了谢菱很久,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也维持不住那懒散清冷的神态。
慢慢地, 他整个人有些
谢菱以为他是无法接受这个世界观, 或者不相信她说的。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听起来太离奇。
樊肆终于开口。
“你这是又要跟我预告一次吗。”
樊肆连声音都
“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有预感。那六年, 你能想象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现
“做这样的预告别,你觉得很有趣吗”
“你”
樊肆唇角颤着, 似乎怎么都无法抿成一条直线, 他用力甩开了谢菱的手,再也不
他的背影
她理智上知道自己做的没错。
樊肆喜欢的是楼云屏,只是一个消失了的角色,为了樊肆好, 她不应该再让樊肆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他应该有自己脚踏实地的、更幸福的人生,他还有烟烟, 还有自己的抱负,一身才学。
如果楼云屏真的死了不再出现,他或许会悲痛一阵子,就会继续踏上自己的未来, 可现
谢菱终究是要离开的,离开之前,她至少不能让樊肆再继续沉浸
但是谢菱也知道,樊肆
樊肆明白这一切,也明白她告诉他真相的目的,却还是怪她。
怪她戳破了他的幻想,怪她过早地剥夺了他做梦到最后一刻的权利。
感情上的事,或许最大的天敌就是理智。
她是不是有点太过清醒了
系统滋滋了一会儿,
“宿主,你方才的疑惑我找到答案了。”
“樊肆这个人物虽然不是主要人物,但由于他与宿主接触的时间已经达到了一定数值,他对宿主的情感值也达到了主要人物标准,所以
“也就是说,因为樊肆对宿主”
“够了。”谢菱阻止了它,“不要再补刀了,你是想让我因为愧疚放弃任务吗”
系统滋滋两声,不再言语。
“我不会的。”谢菱坚定道,“我不愿意樊肆放弃他的人生,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人生有多宝贵。”
“我也同样不会放弃我自己的生活。”
秋雨寒凉,店门口的小二裤子穿得单薄,吹了风,受了冻,突然夹紧双腿,弯腰捂着肚子,对同伴指了指窗边的一桌道“那是位贵客,警醒着点好好伺候,我不行了,我肚子疼,我去茅房”
“快去吧你。”同伴往他身后踹了一脚,揣着手放进衣袖里,看向窗边那桌的客人。
不用说,也能知道那是位贵客。
好酒好菜不间断地上,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
桌上空着的酒瓶无数,就快要堆不下了,若不是富贵人家,上哪儿去练出这样好的酒量,他们这样的小店,什么时候招待过这样的贵客。
只是奇怪,那一桌子的菜,一口也没有动,就那么放到凉,明明都是些鲜辣味重的菜,很是下酒,怎么就一口也不吃呢。
樊肆目光凝滞着,漫无边际地不知落
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不是谢菱,也不是楼云屏。
可她究竟是谁却没有告诉他。
樊肆拎起酒壶,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液冰冷入喉,他却已经喝得麻木。
樊肆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子。
她还反过来体贴着他,害怕他难受。
她真的很善良。只是对他没有男女之情罢了。
对,他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她说过,人要改变很容易,唯独乡音,口味难变。
那么,他至少知道,她无论是谁,都是一个善良的人,爱吃辣,爱笑。
他总要比某些人知道得,多一点。
樊肆哼笑一声,推开桌子站了起来。
他把银子哗啦啦地扔
樊肆走到永昌伯府门前。
他一身酒气冲天,又是二爷的死对头,守门的小厮哪敢随意处之,赶紧进去传消息。
晋珐倒很快走了出来。
他看见显然已经喝得神智不清、一身狼狈的樊肆,面上露出不屑。
“樊都尉。你找我何事”
“晋珐。”樊肆嗤笑一声,歪了歪头,盯着他,“你装什么呢。”
“这是何意。”晋珐脸色沉下,怒视于他。
樊肆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轻蔑,掺杂着痛苦。
仿佛他看不起晋珐的同时,也同样看不起自己。
“你对谢三姑娘提亲了,是么。”
樊肆问。
晋珐也顾不得
他盯着樊肆,小心回道“是。”
樊肆道“你为何向她提亲”
“”晋珐眼眸眯了眯,缓缓道,“谢三姑娘天资聪颖,性情可爱,很符合我晋府主母的人选。”
“那,云屏呢”
晋珐听见樊肆如此问,微微松了一口气。
半真半假道“樊都尉,你若是因为陈年旧事,记恨于我,想要坏我姻缘,劝你早些歇了这个心思。”
“关于过往种种,我已经对谢三姑娘坦白,她也并不计较,目前正
晋珐说完,扬了扬下巴,
樊肆却是嗤笑了一声。
“她不计较”
这样尖酸的笑问,戳痛了晋珐。
他面如寒霜,冷声道“你究竟是何意”
“晋珐,我就问你,你装什么呢。”樊肆凉凉地瞧着他,像
“你说什么。”晋珐从台阶上三两步冲下来,揪住樊肆的衣领,攥紧。
“你吃了酒,说的醉话。”
樊肆呵呵笑了几声。
他的确是喝醉了,满腔的情绪无从宣泄,只想看看,比自己更可悲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她就是楼云屏。”樊肆轻声地重复了这句话,“不,她不是。她不是楼云屏。”
晋珐眼眸瞪大,满是狐疑和惊慌,
“你到底
樊肆又低声地呵呵笑着。
“她不是。你明白吗,她谁也不是。她不是云屏,也不是谢菱,她亲口说的。”
“她什么都知道,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樊肆推开晋珐的手,最后怜悯又嘲讽地看了他几眼,摔碎了手里的酒壶,踉跄着走远。
晋珐一阵晕眩。
难道樊肆也
晋珐用力地摁住额角。
不对,不止是这样。
樊肆说的话虽然颠三倒四,语句混乱,但是,如若把他说的话都当成真的,会如何
晋珐折身冲回府内,拿起纸笔,
按照他之前的推测,他认为谢菱拥有一部分楼云屏的记忆。
晋珐早就将这个推测牢牢记
而现
晋珐皱了皱眉,
或许,她的情况更为复杂,她拥有的不只是楼云屏和谢菱的记忆,可能,还有其他人的。
这是晋珐偷偷
那么,樊肆又是怎么
樊肆说,“她亲口说的”。
若果真如此,谢菱很清楚,自己就是楼云屏
晋珐手腕狠狠抖了一下,墨迹
如果谢菱就是屏儿,那么,他
那日,屏儿问他,对过去的那段感情是不是不
他当着屏儿的面,亲口说,他喜爱的只是与屏儿类似的那一类女子,过去的已如过往云烟。
晋珐心中忽然狠狠地刺痛,翻搅起来。
他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他亲手把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这一切跟过往何其相似
他本来占据先机,他本来可能拥有一切,可是他自作聪明,他失去了
晋珐手里的笔摔落
他想起那日谢菱的笑,又想起她忽然变得轻松、温和的语气。
那时,他以为那代表着自己还有希望。
现
她说,她会再考虑。
但以云屏的性子,他一定早就从她的考虑中被除名。
谢菱,云屏
晋珐痛楚得攥紧桌沿。
“叮”
危险警报声再次
系统通报“宿主,第四条be线已作废,原本停摆的世界线已继续开启。”
谢菱“又来”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点前都算上午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