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淅沥, 自窗檐而落,雨声隔着窗纸,窸窸窣窣的听不大真切, 却很好助眠。
谢菱蜷
睡到半夜, 感觉自己被一双臂弯抱起,怀抱微凉。
轻盈的稳稳腾空感让谢菱睁开眼, 揉了揉眼睛, 转向抱着她的人。
她刚从睡梦中醒来, 还有些懵懂,伸手抓着岑冥翳衣襟上的垂绦,有些含糊地唤“岑冥翳”
岑冥翳臂膀坚实,轻松抱着她,弯下腰来轻轻吻了下谢菱的脸。
谢菱闭上眼,感觉自己的眼睫毛碰到了对方的脸颊。
炙热的唇瓣
“得出
“现
雨夜,一点星光都没有, 她连岑冥翳都看不清楚,能认出他全靠感觉。
“嗯。”岑冥翳很简短地应了一声, 将一个铁笼子塞到谢菱手上。
谢菱伸手进去摸了摸, 是兔子。
岑冥翳干嘛去了,这么晚才来,竟然还把布丁带过来了
岑冥翳抱着谢菱走出门外, 旁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走上前来。
谢菱被放下来,一件温暖大氅披
是个侍女,大约
谢菱
她根本看不清楚人,屋子里黑黢黢的,一阵冷风顺着青黑石地板攀上谢菱的脚踝,她莫名觉得有些心跳加快。
谢菱伸出手,很准确地拉住了岑冥翳的手。
岑冥翳正同一旁的人低声交代着什么,忽然一顿。
有人点亮了一根小小火烛,幽微的光映
岑冥翳停了说话,只看着她,唇边似有无奈却又甜蜜的笑意,黑眸里闪过一些暖橘色的烛光,像深秋里酿好的酒。
岑冥翳让旁边的人先离开,待侍女给谢菱系好大氅的系带后,紧了紧握着她的右手,牵着她往前走。
脚步
直到岑冥翳将谢菱牵到一处暗门前,打开门,长长的闭合的甬道中,灯火通明。
高大的廊柱排列开来,壁挂上的灯火噼啪闪烁。
岑冥翳走
“这一处地界很安全,我给你安排了一个身份,行商大小姐,就算口音不同,也不会有人怀疑。只要不提大名,没有人会查到你身上。”
谢菱点点头。
现
甬道穿到头,是一块伪装成围墙的大理石板。
外面有一匹快马,套着一辆马车。
一旁的侍女解下面纱,对谢菱弯了弯眼睛,伸手要挽她的胳膊。
“谢姑娘,奴婢扶您上车。”
谢菱这才来得及看清她,面容圆圆,眼睛弯弯,是清儿。
谢菱心中一慌,下意识地躲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撞到岑冥翳的怀里。
她转过身,仰头问“我要走多久,以后还回来吗”
“还有你不能跟我一起走吗”
谢菱咬了咬唇。
虽然她也知道,不太可能。
岑冥翳身为皇子,按年纪排序是最适合皇位的一个,他怎么可能跟她这样偷偷溜走。
可是岑冥翳安排这一切,谢菱便知道要出大事,却没想过,她要一个人离开。
可能是时间仓促,来不及想,也可能是她不愿这么想。
岑冥翳又弯了弯唇,笑得很欣悦,看着他那样高兴,就感觉前路并不像谢菱所想的那样黑暗。
谢菱抬头望着他,紧张的双瞳渐渐被安抚下来。她开始疑心,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我会来找你的。”岑冥翳握着她的手动了动,和她十指交缠,“等我几天。”
“我
岑冥翳顿了一下,外面的马低低嘶鸣两声,清儿上前一步,扶住谢菱的手臂,低声快速道“谢姑娘,到时奴婢会将您送到曲河边,您
谢菱眼睫垂下,点了点头。
看来情况紧急,确实不适合她再
谢菱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将布丁抱
“不会。”岑冥翳很笃定。
谢菱点点头,再无值得耽误时间的话要说,只好转头和清儿上了马车。
岑冥翳站
谢菱撩开帘子,扒
车轮卷起积雨,愈行愈远。
按照岑冥翳的安排,谢菱和清儿
“这些都是公子的私产。”清儿回到马车上,握着缰绳,对谢菱解释,“家里没有其他人知道。”
行走
家里,指的也就是皇家吧。
谢菱默默地看了清儿许久,终于问“清儿,你是他的心腹,之前没有机会问清楚,现
“谢姑娘,”清儿拘谨地答,“没有人能算得上公子的心腹,我们只是依附于公子活着罢了。公子的事,除了他自个儿,没有人能完全清楚,我也只了解关于谢姑娘的这一部分。”
“我”
清儿顿了顿,前方路途平坦,她松开缰绳,走进马车厢中,倒了一杯茶递到谢菱面前。
是一杯白桃片泡的冷茶。
谢菱之前
她微微蹙起眉,看向清儿。
之前
清儿跪坐下来,双手合
“姑娘遭劫后,公子担心姑娘忧惧,
“后来姑娘不喜,公子便安排奴婢
“奴婢看了姑娘许多个日子,对姑娘很熟悉,姑娘早已是奴婢的半个主子。”
清儿一边说着,一边依旧跪坐着,好似要认错伏罪一般。
谢菱心中五味杂陈,半晌伸手,将清儿扶起。
清儿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直起身子,恢复坐姿。
“姑娘,旁的事情,您不用担心,也无须多问。如今清儿只知道一件事,便是将您送到公子所说的安全处。”
两日后。
李统领驾着快马回到鹿城,急急抛下马冲进将军府,如同火急火燎逃命一般。
不过短短一日,守城将士之中传遍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人心惶惶。
陛下,疯了。
东宫无主,新的太子无着无落,而今陛下又已疯癫痴狂。
他们
京城内,亦是传言漫天。
陛下派遣禁军出外寻找巫蛊之术的事,已经没几个人不知情。
据传那巫蛊之术以血为引,可令人青春永驻,心想事成。
世上哪有这样的传说
哪怕最劣等的市井话本都不会写下这样的故事。
皇帝却笃信不疑,甚至不惜为此大费周章,半月以来,只上了三次朝。
群臣的不满日趋严重,纷纷上书奏请陛下切勿玩物丧志,有那威望颇高的,言辞激烈,对皇帝是半劝半诫。
百官联名上书,轰轰动动闹了好一阵子,终于,皇帝似有听从之意,知会众臣,翌日准时奏事议政。
百官穿戴整齐,翘首以盼,等了许久,最后却等来一个身材矮小的阉人,说要代陛下听百官上报。
气得众臣怒气勃
民心愈
而他们见不到的皇帝,实际躺
他吃了许多丹药,体胖虚浮,前一日又
皇帝肚子胀得如气球一般大,无处可去的肥肉横流
门外驻守的婢女、太监,全是四皇子宫中的人。
后妃、百官,没有人能见到皇帝,除非四皇子应允。
“三明奕,明奕”皇帝浑浊的眼珠移动着,以气声喊着。
殿外忽而响起铿锵刀剑声。
守门的太监倒下,岑冥翳身后的青衣侍卫拔出刀刃,一路杀进。
岑冥翳走进殿中,直冲榻上的皇帝而去。
皇帝正念叨着他的名字,见他果然来了,浑浊的双眼也似乎亮了几分。
“明奕”
岑冥翳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走过去捏起皇帝的拇指,
门外的婢女吓得四处尖叫奔逃,还壮着胆子能走动的,连忙去告知了四皇子。
“明奕,咳朕是病了,才会犯错。你若是能救朕,朕痊愈后,定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岑冥翳垂眸看着他。
皇帝续道“你,你去找那个苗疆之子,他会用毒,也会用药,他一定有好药”
岑冥翳甩开衣袖,不再听他临到头还
擦拭着剑上血液的青衣侍卫一边跟上,一边同岑冥翳禀报。
“皇帝所说的苗疆之子,的确是个人物。”
“据说他承袭武学衣钵,江湖人称剑圣,又有巫蛊秘学,岑明觐虽是拿他做幌子,可也确实存了心思,想将他入麾下,可派出去寻他的人不知折了多少。即便是我们的眼线,也仅仅捕捉到些许消息。”
“他
“可他找的那人,早已死了,真是奇也怪哉。”
岑冥翳的脚步猛然顿住。
“你方才说的,再说一遍。他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作者成功集大量啵啵光波,击退卡文巨兽01米。
可恶,流泪猫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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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贝枝大梦一场,醒来后失去两年记忆,性子重回十五岁。
身边人敲锣欢庆。
爹娘嘘寒问暖,恨不得三餐亲手送到她嘴边。
兄姊送她十数个负甲侍卫,专程用来替她出去玩时开路。
手帕交小姐妹们用马车装满新鲜玩意,拉来给她品鉴。
睡了一觉竟然就有这等好事,燕贝枝偷乐。
只是,两年不见,她那个唤作阿归的小姐妹,长得也太高大了些,让她都有些不敢认。
不过,勇敢贝枝不怕困难。
“阿归,阿归。”对着身长近八尺的小姐妹,燕贝枝照样眯眼笑笑,喊得亲热。
“阿归,阿归”后来,连燕贝枝也晓得怕了,变得眼泪汪汪,“为什么,你的大名跟当今太子一模一样”
归厌夜的隐忍,缠绕,思念。
全都与她有关。
飞走两年的小小燕,终于又落回他的巢中,一如当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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