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一句话,好像四野阒然,万物失去声音,唯有心脏不安分,像是打鼓一样咚咚地敲个不停。
本该是无数画面涌上心头,舒纾却脑海一片空白,她随着心意,几乎没有犹豫闭上眼,浓密纤长的眼睫毛轻轻划过他的手心,就像一只蜷缩的小刺猬一样,不再轻易动弹。
面前的女孩含蓄温柔的弯起嘴角,她无声纵容,像一场盛大的邀请。
夕阳昏沉,模糊了城市与天际的边界,是浓重的色。他依旧遮住她眼睛,俯首,珍重地,轻碰了柔软甜蜜。
什么都不会永恒,但这一刻会吧。
是谁说过的,十七岁那年,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舒纾推门,老旧的大门吱吱作响,
她按下灯控开关,啪地一声,整间室被照亮,恍如白昼。
她换好鞋,习惯性抬头,猛地
“妈”她吓得差点儿失声。
母亲听到她的叫声,依旧坐
今天没有问她上学好不好,惯例的笑容也没有出现,舒纾心里半疑半惑,但是好像冥冥之中感觉能到她要说什么,硬着头皮走过去,坐
舒母眉头紧锁,神情凝重,酝酿半天措辞,还是开口了。
“舒纾,门卫的张大爷说,他看到你最近和一个男生走的很近,他总是送你回家”她还是欲言又止了。
舒纾顿时手脚冰凉,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妈”
母亲好像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张大爷还说,监控里看,你们还抱
“妈”她欲加辩解。
“那个监控,我调出来看了。”
像是一张符咒,彻底把舒纾定死。她无话可说,手心里全是冷汗,眉眼
“舒纾,你不为我想,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爸爸想想啊。”
话到为止,像一记最响的耳光,打她头脑
眼泪掉下来都是没有知觉的,像是生理反应一样,她嘴唇颤抖,话也说的断断续续的,“妈妈,我再也不会见他了。”
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的h市,有人
黑夜奇妙,让人卸下虚假皮囊,拥抱最清醒的自己,最赤诚的真心,也面对残酷的真相。
舒纾一夜未眠,顶着有些浮肿的眼皮,眼里还有明显的红血丝。她本就白,衬得眼底的青乌轮廓深深,一脸的无打采。
人的神和肉体
妈妈昨天那张因为隐忍难受、失望、苦楚而变得严肃的脸庞,她一眼就看得明白,或许,很多事情很早以前彻头彻尾的错了。
多早以前,她恍惚记得,又不想回忆,平添烦恼。
她心情沉重的推开教室门,各忙各的同学中,无法忽略的,她一眼就看到黎晓穿着黑色皮裙,一双养眼长腿晃荡着,坐
陈潮又横拿着手机,手腕没有节奏的乱动,神情专注的看着游戏,打的激烈。
“黎晓你他妈行不行啊,老是拖老子后腿。”他皱着眉,心情似乎不悦。
黎晓笑着,得意洋洋,“你少口是心非,我要是比你强,还找你玩”
“不找我你还能找谁”
“是是是。”
舒纾冷眼看着,脚步不停,走了过去。
陈潮又听到脚步倏地抬头,看到来人,赶紧丢下手里的游戏,眼底的情绪由阴转晴,一双眼睛紧盯着面前这张素白的小脸,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停
他偏偏凑近,身上味道清新好闻,“宝贝你是不是一夜都激动的睡不着”
他怕她害羞,贴着她的耳朵,不等她回话,又退回来,声音却不低,“我也是”
舒纾看他这个卖弄小聪明的样子,难以言喻的,心里悸动,抽抽的疼痛。
他这么好,什么苦难都没经历过,剜过她心口的刀子,她舍不得拿起再剜他一次,她舍不得他疼。
本来准备了一夜的话,此时此刻,好像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万般情绪混
黎晓看着,打破了沉默,语气不温不火,“你俩能不能别
陈潮又立刻顶回去,“不好意思,私人场合,学校我家参了股。”
“得,那我离开这个宝地。”
舒纾一言不
“你怎么了”他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
“没事。”她看着面前人的眼睛,突然问出一句,“你和黎晓关系很好吗”
他一怔,以为她吃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还可以,我们以前一个院里长大的,她从小肆无忌惮的,说话办事什么的也总不注意,你多担待。”
“以前那件事,是她不对,但她其实心眼不坏,我替她给你道个歉。”
他语气真诚,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
舒纾沉默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的相处比陈潮又说的更加密切,也更贴近舒纾的想象。他们世家子弟,是朋友,胜是亲人,没有秘密,畅所欲言。
黎晓周末晚上去陈潮又家吃饭,私人电梯到达高层,门刷的一开,她鞋跟
门铃一响,家里的阿姨就脸上挂着笑匆匆忙忙的从厨房赶来给她开门,身上还挂着围裙。
“刘妈好。”她乖乖巧巧,笑容甜美。
“哎,小黎来啦。”刘妈打心底眼里喜欢黎晓,觉得她大方漂亮,一点大小姐架子也没有,一说一笑的,真是个好姑娘。
“我这锅里还煲着汤,潮又
黎晓应声,换了鞋后,轻车熟路的上楼,溜进书房。
房间格调大气古朴,屏风是山水花鸟的木雕,有阳光绰绰约约,隐着一室沉静。黄花梨的书桌,老师傅手工刻的花纹,显得低调奢华,水仙装
少年戴着眼镜,穿着真丝的玄色家居服,背挺得直,像一棵松柏。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旋转着中性笔,他颦眉,沉思细想。
黎晓舍不得打破和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赏心悦目,最后看他太专心,还是敲了敲门。
闻着声响,陈潮又抬头,看到她,一挑眉,“又来蹭饭”
黎晓无语,引起话题,“你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无奈的笑笑,“舒纾出的题,她说我生物要补,如果不做完的话,一个星期不和我说话,这小妮子未眠太狠心了些。”
没想到大名鼎鼎如陈潮又,也有这么一天。
半晌,她才开口,声音有点
“我哪点不认真”
他认真的显而易见,就差掏心掏肝。
“那她呢”
“她不挺好的嘛,我觉得她也挺喜欢我的。”他说的斩钉截铁,自信非凡。
可是今早,她分明看到舒纾的欲言又止,眼神里的闪闪烁烁。一个直男,特别是恋爱中的直男,他看得懂才怪。
她也懒得和他多说,估计解释了他也不会听的进去,还会怪她多事,“她家里”
陈潮又好像有点不开心了,扬手摆了摆,“你烦不烦”
傻子。
她完全是为他着想,他一点也不领情。
黎晓想了想,最终还是单刀直入的开口,“你妈要你高三下学期去英国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舒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