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王挥军二十万南下, 朝中局势再次紧张。大臣们纷纷商议该如何应战, 唯独萧珩镇定自若。
有的大臣猜测皇上早已经有应敌之计, 实则萧珩心中明了, 萧瑛命不久矣,折腾不出浪花了。
果然,
萧珩看到战报, 唇角轻轻抿起, 随即将奏折交给福公公并交代, 此份奏折找个盒子, 专门放好。九江王一死,朝局很快稳了下来。萧珩敏感的察觉到, 很多朝臣的态度
可不么
之前,九江王兵力雄厚,又嚣张跋扈,毫不掩饰野心。不知多少朝臣暗中摇摆不定,甚至与九江王私自通信。九江王死后, 某日早朝, 萧珩
看到信笺上的字, 有的朝臣已经吓的腿软。那不正是自己与九江王暗通曲款的信笺么
萧珩命福公公燃起火盆, 将信笺一股脑投进了火盆。
萧珩话不多, 却已经摆明了态度, 之前的事过往不究。经此一事,萧珩越
立春这日,寒峭远去,树枝上初见绿芽。
勤政殿内照进一缕斜阳,萧珩正与几个大臣议事。福公公看着唾沫横飞的几个大臣,再看看外头的晚霞。到了晚膳的时辰了,这几个大臣忒没眼力劲儿。
忽然殿外头人影一闪,福公公赶忙挺着圆胖的身子出去。外头那人一脸喜色,正是紫福宫的小路子。
“皇上还
小路子笑道“公公,我们娘娘
福公公圆胖的身子竟然跳了起来,天知道皇上日日盼夜夜盼,连说梦话都是白贵嫔“喜事我这便去告诉皇上,你赶紧回去好生伺候你家主子去。”这等紧要关头,一定得盯住喽。
几个朝臣正为了祈雨的时日与时辰争得面红耳赤,只见福公公
被留
紫福宫白贵嫔要生产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这个后宫,皇后和太后,还有一众嫔妃都聚
为防止意外,皇上早早命盛一景等几位御医候
见皇上急急忙忙赶过来,太后上前劝慰“瞧瞧皇上着急的,建安城最好的接生嬷嬷都
萧珩也是盼着皇子,可是当听见她的筠筠要生产的那一刻,只觉得她与孩儿都平安即是好的,哪里还顾得上皇上还是公主。只要是他们的孩儿,怎么都好。
“只要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见皇上来来回回就这句话,皇后明白他必然是紧张了,于是亲自为他端上一杯热茶,“皇上莫要太多担心,女子都是要过这一关的。接生嬷嬷是最好的,白贵嫔生产必然无恙。”
萧珩何尝不明白女人要过这一道生死关,只是心里揪的难受。“为何里面没有声音”
皇后回道“许是还没有疼得厉害,皇上且不必”
话音未落,皇上已经走到产房门前。皇后急急上前拉扯,“男子不可进产房,皇上您”
萧珩本就焦躁,不耐烦道“皇后,朕不过是与贵嫔说几句话,你不必这般拦着。”
“皇上英明睿智,怎会不知好歹的进了产房皇后这般毛躁,没得失了一国之母的体统。”太后捻着佛珠子,睨她一眼,“皇后还是坐下的好。来来去去的转悠,都把哀家转晕了。”
皇后赧然,“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太过着急贵嫔。”
太后看着她,言语里是锋芒“贵嫔是一宫之主,生了孩儿也是要自己养的,皇后不必着急的失了分寸。”
“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有没有,殿里的娘娘都清楚,谁都抱着一样的心思坐
这话进了萧珩的耳朵,心中一动。杨贵嫔生了公主引起一场风波,都是为了抢孩子养
察觉到皇上有一丝不悦,皇后便坐
萧珩拍拍门,喊道“筠筠,里面可安好”
白筠筠其实疼的浑身要炸裂,可是记起办公室的大姐们说过,与其疼起来喊得满楼道都听见,倒不如把力气都用
“臣臣妾都好,不必不必担忧。”
一听这话间语气,萧珩攥起了拳头。里面的人怕是疼的要命,可硬是不吭一声。
他的筠筠,与前世全然不同。他的筠筠,让他心疼。
春杏和秋琳端着的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除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殿内安静得很。里面的人咬着牙不吭一声,外面的太后和皇后阖着眼帘也不作声,哪里像是生孩子的场景。萧珩犹记得,杨贵嫔生孩子的时候,那阵仗大得很。太后一跪,所有嫔妃都跟着跪
萧珩进了偏殿,命福公公守住门,谁也不让进。宽敞的大殿里,烛火昏暗。萧珩心如刀绞,一把撩起龙袍,双手合十跪
门外的福公公不敢进去打扰,此刻皇上早就忘了,晚膳还没用呢。不过也是,皇上待白贵嫔格外上心,此刻哪能吃的下去。
天色全然暗下来,空气中带了泥土味。风吹过,卷起落叶与沙土。眼睛里进了沙子,福公公揉揉眼睛,再使劲儿揉揉。突然,听见天上隐隐有雷声。
福公公抬头看天,白日里还好好的,怎的此刻阴了天。
今年下雪少,田地里旱的很,白日里大臣们还
太后揉着膝盖,陈年旧疾了,一到阴天下雨就疼得很。白日里尚无感觉,此刻里面像是万千蚂蚁钻心。一旁的贤妃见状,忙命人取了汤婆子过来。先用汤婆子把手焐热,再给太后按摩腿。
太后微微一笑,沧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狠厉。贤妃顿时了然,太后是
里面的白贵嫔能否活命,就看生下的是男是女。是女,那是她的运气。若是男,那可就
萧珩不知道对着菩萨祈祷了多少遍,起身时感到小腿麻木,已经没了知觉,坐了一阵子才勉强站起。
打开门,一股凉风迎面吹来。萧珩抬头,只见黑色的夜空中布满阴云,沉闷的雷声响彻
“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福公公道“回皇上的话,已是亥时了。”
萧珩又是一阵心焦,这未出世的孩儿要折磨他的筠筠到何时。念头刚刚闪过,只见空中一道金色闪电横空劈过,照亮了整个黑夜。紧接着,滚滚雷声震耳欲聋,雨水终于倾泻而下。
萧珩还
萧珩攥紧拳头,唇角禁不住扬起,挺拔的身影迈进倾盆大雨中。“贵嫔可还好”
小路子喜气洋洋,傻傻的跪
萧珩
福公公跟
萧珩飞快地跑进了寝殿,只见一屋人面含喜色,齐齐恭喜皇上有了大皇子。萧珩将孩儿抱过来,见孩儿天庭饱满,哭声洪亮,心中激动不已。耳朵里谁的声音也听不见,只看到太后与皇后嘴巴一张一合。
想要进屋看看白筠筠,却被太后拉住,“皇上,贵嫔生完皇子,尚未娩出胎衣,此时进去不吉利,你且再等一等。”
萧珩低头看看怀中孩儿,面色红润,一脸福相,再想起刚才那道金色闪电,心中激动不已。再等一等,便可见到他的筠筠了。
听到外头萧珩的大笑声,白筠筠也跟着微笑。生孩子剧痛,特喵的
凤老夫人心疼不已,为她擦拭额上的汗。见凤老夫人流泪,白筠筠握住她的手,低声询问“可是
凤老夫人反手握紧她的手,安慰道“你且养好身子才是要紧,别的事,交给我与你外祖父便好。如今你有家了,凤家就是你的靠山。你母亲早早的去了,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孩子,你放心就好。”
白筠筠点点头,哪怕没有血缘,这么被爱的感觉真好。前世她的父母早逝,是外婆一手将她带大,她对凤老夫人格外亲昵。一看到凤老夫人,就想起最疼爱她的外婆。
“娘娘,这是御医刚刚煎好的药,趁热喝了罢,能够早些娩出腹中的胎衣。”杜嬷嬷笑着,端来一碗黑糊糊的汤药。
春杏扶着白筠筠坐起身,就着杜嬷嬷的手凑近汤药。热气袅袅,隐隐有股子酸味,胃里有些不适。白筠筠刚要接过来,只见杜嬷嬷的手有些颤抖。
抬眸看去,杜嬷嬷的面上虽笑着,可是眸中哪有半丝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