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直往萧宁身上瞟, 其实心里是难受之极,偏再不敢将这份难受道出,道破。
“陛下,钦天监送来良辰吉日。”恰好
萧谌一顿, 以眼神扫过萧宁, 这个事她跟孟塞那老神棍提了吗
没有。萧宁很肯定地回答。
这个, 老神棍是真神棍
哪怕是多年的老友,子不语怪力乱神,萧谌其实是不太相信这神神怪怪的。不过孟塞吧,还成
从侍从手中接过孟塞准备的所谓良辰吉日, “孟监正所指, 四月初八, 宜出行。”
这宜出行,叫一群人的眼睛都亮了。
好啊这就剩下一个多月, 都不满两个月了, 好样的, 赶紧迁都吧,迁了都,就不是雍州,自然不
水货于此时提出问题,“不知新都建成, 取之何名”
对啊,新都可是刚新建成的,怎么能不取个好名字, 底下的人交头接耳的讨论,都想为这新都取个好名字,这可是开一代先河的好名字。
萧谌看萧宁屏气凝神地站着,压根没有要费脑子的意思,萧谌还是更相信自家闺女,“你怎么想”
纵然没名没姓,却都知道他问的何人。
“长安,寓意长治久安。”萧宁一直很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地方。也希望这一个新的国都,将来如名一般,永远都能长治久安,天下和乐。
“好”萧谌赞一声,岂有不好的道理,这可是大昌的国都,就该如其国都之名,长治久安。
水货亦无意见,“新都建成,宫城名曰”
萧谌的眼神瞟向萧宁,萧宁自觉地接话,“文王有明德,故天复命武王也。文王,武王相承,其明德日以广大,故曰大明。宫城之名曰大明宫。”
这么一个名字那完全是抄的,等水货再问起各宫之名,什么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一抄到底,信手拈来。
都
有些人,
萧谌很是满意,最后道“既然钦天监已道良辰吉日,你且先往长安去,安顿一应诸事。”
就这么一个多月,萧谌还是担心有人要坑萧宁。正好,新都也须人前去打理,如何安顿百姓,以及这迁都过去的文武百官之人,得好好安排。
名正言顺的把萧宁调离雍州,叫一众就算是想挑萧宁毛病的人,不
太平这一个多月,到了新都,一股作气,给萧宁正名,看这一回还有多少人想对萧宁动手
萧谌打的如意好算盘,总是有人提醒道“前线战事虽平,西胡送以降书之事,尚未安排妥当”
“大昌无人吗你是
“臣非此意。”一听萧谌都怀疑他们的能力了,谁还敢再坚持。萧谌道“就此定下,你即往新城去,待迁都之日,我们自去,你只需安排新都诸事。”
“唯。”萧宁应下一声,谁也不敢再多言。
萧宁得了萧谌的诏令,这就要往新都长安去,她这一走,又得几个月不见,孔柔虽是不舍,亦明了这时让萧宁回长安也好,省得
卢氏倒是豁达得很,“新都建成,比之图所绘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萧宁亲自参与的督建,几乎建成,这才赶回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真正的新都是什么样子。
“我很期待。”卢氏并不掩饰她的欢喜,见一个王朝的起势,见女子可以出仕,再没有比这更让她欢喜的事了。
“另外,天下太平,盐之利握于你,多少不妥。你明白”卢氏提点萧宁一句,迁都后这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萧宁手中握天下重利,就凭这一点,令无数人侧目。
旁的人利也就罢了,那是萧宁费心费力,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谁就是想抢,也休想抢得了。
盐利。这可是关系民生之大事,为之营利,所得之得,可供养天下。
萧宁握
卢氏相信萧宁心中有数,提醒一句来,不过是想让萧宁把握这大好的机会。
至少
萧宁了然,朝卢氏作一揖道“是,阿婆放心。”
她会把握分寸。
卢氏走了过去,将萧宁抱
萧宁敢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她的见死不救,她也只能见死不救。
姚拾儿之过,致死数万万百姓将士,她就该付出代价。
纵然姚拾儿今日不死,终也难逃一死。姚拾儿既犯下弥天大罪,她也想弥补一二,最后的自,也是她想保留自己的尊严。
“你很好。”卢氏给予萧宁绝对的肯定。萧宁很好,很好
萧宁有些哽咽,应了一声。
萧宁起程往新都长安去,须得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城门的名字刻好,各宫殿,各文武大臣的府邸,亦须得安排妥当,不得怠慢。
同时西胡也送来了一则又一则的消息,说来也是让人颇感意外。
染图大败,又为莫并所伤,偏
东胡捡了大便宜,大昌和其他各国兵马,牵制住西胡大部分的主力,也正是因为如此,东胡出兵虽然
以至于东胡接连攻下数城,这可让东胡乐坏了。
想再接再厉的人,更是以兵马再攻。
没有想到,西胡看情况不对,竟然递降书,求和。
求和就求和吧,大昌就算偃旗息鼓,那跟他们东胡有什么关系
不趁西胡这会儿势不如人,多攻些城,多夺些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正因如此,东胡哪怕明知道若是两国休兵,接下来就会是他同西胡正面对抗,对自身还是有点自信的人,怎么都觉得应该继续攻城略地,输人也不能输阵是吧
结果好了,染图不是大昌的对手,对付东胡我想让你们跟着占便宜,你们倒好,跑到我家门口想占我的便宜,谁给你的胆子
染图兵马不多,又断了一臂,那也不妨碍他打得东胡片甲不留,丢盔卸甲。
等东胡反应过来,染图比起他爹和他哥还要凶猛,打不过啊打不过,赶紧撤兵。
撤,他们便是想撤,来得及吗
与此同时,孔鸿总不能一直看着西胡打东胡吧。
他们既为盟友,止兵,可不仅仅是止一方之兵。
孔鸿立刻派兵前去支援东胡,对了,这去的人恰好是莫并。
想来染图一只手都叫莫并砍下了,断然不可能不怕莫并。若是染图想继续打下去,他该
东胡出力,大昌那是断然不能过河拆桥,同样也不能放任西胡打得东胡节节败退而不管,否则下一回还能让人同他们大昌合作
为了长远,也是为了大昌将来能太平,周屈他们一行不能白跑,凡事就得注意尺度。
对西胡而言,染图能夺回被东胡攻占的城池,这是一件好事,一件叫他们自都欢喜无比的好事。
面对大昌的责问,染图曾是他们的汗王,可是尚未推选出新汗王,就是选出了,染图认不认还是另一回事。
可是,求和之人也没有办法,只能与大昌解释,染图一人率兵退回部落,与他们这些求和的人算不上是一伙的了,夺城一事,万望大昌能息怒。
还真是会说话,一句不是一伙,就想把事情抹了
打的如意好算盘,也不想想他们一族之人,若是求和只是他们几个人的意思,染图不
若是他们不愿意真正休兵,那就不休。
孔鸿直接用行动表明大昌的态度,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用任何理由糊弄大昌。
欲和,大昌不是喜欢兴兵之国,可和;欲战,大昌亦不畏于任何人,想打,只管放马过来。
是以,孔鸿
得,西胡要是还不明白,大昌不好糊弄,那就是蠢得无药可救了。
是战是休,大昌都可以奉陪到底,不信邪的只管试试。
西胡如今四面楚歌,若是不能与染图达成共识,这个事没完。
染图确实是个聪明人,想让他休兵不打可以,以后他还是汗王。
等孔鸿听闻染图竟然借此机会再一次成为西胡的汗王,号令西胡各部时,不得不感叹染图实
擅长借势,也懂得借势的人,岂能不小心应付。
因染图之故,西胡至此元气大伤,所失城池只怕终染图有生之年难以夺回,西胡中人谁要是再愿意让他当汗王才是见鬼了。
偏染图败了,他亦不争。
不仅不争,退得干脆利落。
事实上呢,等着人求和之时,出兵东胡,
兴兵夺城只是开始,染图要的还是汗王之位。也正是因为如此,必须要让西胡内部的人承认他这个汗王。无论
凡事有利有弊,于孔鸿看来,染图虽然厉害,手段谋略都不差,但现
大昌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战事,再拖下去,战局会变成什么样是未知之数。
西胡只要休兵,大昌绝不再犯他们一寸土地,这就是承诺。
染图再次成为汗王,这一回他更是干脆,降书和求和意思都已然传达到大昌处,现
对于大昌提出的要求,牛羊马匹都是小事,以城换城,倒是聪明得很。
染图答应得爽快,自然也
须知议和一事从来不是染图提出来的,他们自己闹出来的事,现
染图纵然不敌于大昌,并不代表他比西胡内的任何人差,但凡他不是有真本事的,就凭他令西胡损失惨重至此,也断然不可能再成为西胡汗王。
但他既然能再次成为这一个汗王,自然便容不得任何人,用任何理由对他有所不敬。
和议达成共识,染图亲自与孔鸿相见,当然,一眼看到
断他一臂之人,这于染图而言是奇耻大辱,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染图的视线落
比起大昌考虑民心,并不一味只兴刀戈,所以不想打这一仗,西胡是确实没有办法再打一战。
因此,于此时,染图无论心里有多恨莫并,也恨大昌,都只能起自己的恨,忍着,熬着。
“大昌人才辈出。”染图没有办法报仇,总是可以赞一声,或是挑拨离间。
孔鸿赞道“汗王亦是了得。”
能从西胡各部不认的汗王,再一次成为新的汗王,这本事,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染图道“原以为这一次也会是你们镇国公主亲自领兵,不想竟然不是。”
莫并
他可记得,这一位曾经肖想过萧宁,要娶萧宁来着。
一大把年纪的人,也敢肖想他们公主,何其不自量力
莫并想起这事,怎么看染图是怎么不顺眼,亦开始怨自己的武力值不够了,若是够的话,就该取了他的性命才是,怎么只断他一臂呢
“看莫将军的样子,是想杀我”染图注意到莫并的神色,看穿他心思地指出。犀利的眼神宛如一把利刃,直刺莫并。
“难道汗王不想杀我,杀我们”可惜,莫并虽然年轻,却不是好欺负的,想忽悠他,吓他,一个眼神哪够。
“来日,若是汗王再敢犯我大昌边境,我必直取汗王性命。”莫并毫不掩饰他的底线,大昌的底线。
两国开战,是谁先挑起的,谁心里没点数
敢做不敢当,真不怕惹人笑话
莫并昂头挺胸,毫无半分畏惧地与染图对视。
染图不得不说,大昌确实人才不少,每一个都有一样的特质,不屈不挠不服。
萧宁当初反应之迅速,坏他大计,后来他想得萧宁相助,故而求亲大昌,不想大昌竟然拒绝了。
兵起之势,染图未必没有以武迫人的打算。
无奈如意算盘终落空,以至于让他一败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今我们两国议和,唯愿再不起战事不是吗”染图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否则不会
事实证明他这一退退得高明,若没有这一退的话,现
站
“当然。”场面话,染图说得,孔鸿难道说不得
经此一战,西胡损失严重,没个十年八年是缓不过来。
十年八年的时间,对大昌来说,足以应付西胡再一次进攻。
“请。”议和之地,是双方商量后定下的,签定议和书,此后两国再不起战事,这是大昌百姓所愿,亦必然是西胡百姓之所愿。
可惜,当政者有几人将百姓的所想考虑其中。
孔鸿同染图之间的交战,该说的话算是都说完,两国都是达成协议,这才共聚
签订盟约,达成共识,孔鸿拿着盟书才问“汗王往后会再进犯东胡吗”
这话问得,不过是想起染图先前所为,从东胡手中夺回不少城池。
“若大昌的国土为人所夺,难道大昌不会夺回”这一个问题,显然染图不打算正面回应,倒是想套孔鸿的话。
“若我犯他人边境,自该料到我们也会失去自己的城池,再夺,不过是再惹众怒,为天下所怒罢了。”孔鸿将此前提道来,提醒染图千万不要忘记,若不是他挑起战事,进犯大昌,就不会有失城一事。
“我与大昌达成休战之议,同东胡有何干系”染图知道大昌不好对付,就算有些事的结果早已明了,不代表他们就得接受。
染图就想看看,究竟大昌的底线
“难道你们各部不曾提醒汗王,我们与东胡等国达成盟军,若和,自然都和,若是战,亦当皆战之。”孔鸿看着染图的眼神,似
“竟然有这回事”很显然,染图确实不想把这事当回事。
“若是汗王不信,不如现
染图的视线落
孔鸿面对这番指责仅是道“汗王若是欲无视我们与各国的约盟,犯我盟约之国,却是汗王想先毁约
打仗,不管他们是有多不想打这场仗,都不能怂,尤其不可叫人欺负了。
染图一听孔鸿的话,露出了笑容道“说句玩笑话罢了,何必当真。”
此言,孔鸿亦笑着回应,“想来西胡犯东胡的后果,汗王亦亲自经历过,必不会再认为,大昌只是说一句空话而已。”
“那也就是说,你们攻下西胡的城池,攻下了就归你们,谁也休想再夺回来”染图半眯起眼睛,那一刻看着孔鸿透着危险,似乎只要孔鸿道一声是,下一刻他便要直取孔鸿的项上人头。
孔鸿与之对视,无所畏惧,“汗王当日犯我边境,该知道若是夺不了大昌的城池,必失你西胡城池,既然汗王早已做好准备,如今疑惑,不该。”
总不能一回两回,都由西胡占便宜,倒是让他们大昌束手无策
若想合他国共御西胡,岂有不护着他国之利的道理。
孔鸿需要用这场战让西胡明白,大昌不是好欺负的,同样也须向各国助大昌一臂之力的人证明,他们并没有帮错人。
助大昌者,大昌必助之。过河拆桥的事,大昌不做。唯有如此,才能让更多其他尚未知道大昌的国相信大昌。
染图明了,孔鸿是打算一步不退,一步不让,果真是跟萧宁如出一辙。
“只是想更深入了解大昌的态度罢了,既然你能代表大昌,自然,我们都会记下。”染图话说得极是客气。
于孔鸿而言,再客气的染图,他的心里不知有着多少算盘。
能
“好。我明白了。”染图面带笑容地应下,只是那笑瘆得人厉害,就好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只要给他机会,他会一击而出,咬住你的脖子,叫你一击毙命。
“汗王宽容,大昌另有一份大礼相送,你回去后会看见的。告辞。”事至于此,孔鸿无意再同染图多说。该得的城池,要的赔偿,他们都拿到手,只要有人乖乖的,不犯大昌边境,再起战事,他们不必和染图纠缠。
至于将来战事是不是会再起,就得看看将来究竟是哪一国更强。
莫并
染图着实觉得莫并可恶,比起萧宁来更可恶
“汗王慢走。”提醒完后,莫并无留人的意思,请人自行离去。
“都说天妒英才,不知阁下能活到几时。”莫并是一战成名,染图对中原文化所知甚多,也正是因为如此,更叫他好奇,如萧宁和眼前的莫并这样的人,究竟能活到何时。
“论起天妒英才,难道汗王以为自己是庸才,而是蠢材”莫并听出染图话中的恶意。不过,想这么欺负人,可没有那么容易。
究竟染图是想为蠢材,亦或是想天妒英才
染图
“啊,不该如此说话,某失言,望请汗王恕罪。汗王怎么可能是蠢材呢。”莫并惊觉失语,连忙告罪。
可这是告罪吗
这确定不是
“改日再见,希望莫将军还能同今日这般伶牙利齿。告辞”越说越气,谁要是再想继续说下去才怪。至于孔鸿说的礼,染图知那不是什么好礼,也赖得再问。
染图直接拂袖而去,莫并丝毫没有要给人留点脸的意思,笑眯地道“汗王所言甚是,将来的事,万望再见,汗王还能如此的意气风
果真是寸步不让。
染图这一回没有再停留,策马而去,至于莫并的话,想来是还听进去。
莫并面带笑容地回过头,看到孔鸿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一脸莫名地问“左仆射,某有何不妥”
“倒是与公主殿下性情甚是相似。”孔鸿有问必答,莫并感叹地道“这是自然,我与殿下总有那么一点,一点点的干系。”
孔鸿是知道其中内情。
“走吧。”只要西胡退兵,他们这一回要达到的目的都将如愿,是该回去了。
至于朝堂传来关于萧宁如何处置姚拾儿的事,孔鸿其实也想早些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赶紧回雍州。萧宁这一关虽度过了,他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也是对萧宁的担心。
叫孔鸿挂念的萧宁,此时已然到了新都长安,只不过刚到长安,却是被人专门禀上一桩案子。
“此人弑母。”新都也得有管事的人,萧宁大权
如今这一位正是拿了旁人的事,想向萧宁献功。
萧宁打开呈上来的所谓文书,瞧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冯非仁三个字,本能只问“查实了”
“查实了,就连他本人也承认这桩案子。”此话,那说得一个斩钉截铁。
萧宁倒是担心另一层,这其中若是有人为了铲除异己而陷害于人,该如何
不是信不过旁人案案,对于冯非仁,那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正因如此,萧宁想去见一见他。
“人
立刻萧宁引路,甚是以为萧宁恨极了此人,这一去,必是要让人不好过。
只是进了大牢,萧宁只独自一人入内,并不让其他人跟随。
冯非仁被关
下一刻,萧宁甚至都未反应过来,他却瞬间站了起来,更欲扑向萧宁,面目狰狞的如同一条
不断重复地喃语这一句,萧宁看着被隔绝
我们,就不仅仅是萧宁一人,萧宁便有些奇怪了,为何会是我们。
“明知你伤不了我,何必多作挣扎。”萧宁平静地开口,只是想让冯非仁能够安静。
冯非仁却不以为然,目眦欲裂地质问萧宁,“你很得意你很得意是不是你终于为女人争来了名正言顺可以出头的机会,你要让天下愚蠢无比的女人,从今往后都可以肆无忌惮地毁掉一个家,毁掉我们。”
这一声怒吼,如同那受伤却无力的猛兽,带着痛苦的哀嚎。
萧宁并没有接过他的话,仅是平静地问“人是你杀的”
冯非仁听到这一问,变得面目狰狞,“她该死,她早就该死了。”
“她是你的母亲。”萧宁是不解的,不解为何冯非仁竟然如此的恨他的母亲,果真是欲杀之而后快。
“母亲,是,母亲。就因为母亲这两个字,她毁了我们一家,毁了我父亲,更是要毁了我”冯非仁
萧宁虽然知道不该问得太多,但想查清楚冯非仁的案子是不是被人陷害,不问,如何能知
“此话从何说起”萧宁依然平静,与冯非仁那几乎接近癫狂的样儿形成了天差地别。
“从何说起,从她对我的父亲嫌弃,侮辱,硬生生将我的父亲羞辱至死开始;从我的兄长不过是想争得功名,想成为我们的立身根本,她依然轻视,不断阻拦我兄长开始;最后,就连对我,她一直欲牢牢把控,恨不得我这一生不离其左右,任她摆布开始。”
提起这些过往,冯非仁脸上是恨意。
萧宁波澜不惊地问“故,你的母亲是你所杀”
“她不配,她不配。她算是什么母亲她有什么资格成为我们的母亲所有人都被她害死了,现
每一回见冯非仁时,冯非仁都表现出要将萧宁踩
萧宁听着冯非仁一声声的控诉,倒是想去弄个清楚,究竟这个案子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说来,你确实弑母。”萧宁须得再问一问,为确定这一点。
冯非仁大声地道“对,不错,就是我杀的人。我只不过是不想再被她控制,我不要这一辈子都活
此时的冯非仁透露出的是势
萧宁不再说话,只是凝望着冯非仁。
冯非仁似是注意到萧宁的眼神,
一声声的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
萧宁何尝不是满心的疑惑,究竟为什么。
冯非仁对女人的轻视中更带着几分怨恨,那就好像巴不得将天下的女人都踩
“公主殿下放心,往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寻公主殿下麻烦了。”冯非仁哭了半柱香的时间,又拭干脸上的泪珠,抬头同萧宁对视,就好像方才痛哭的人从来不是他。
“你以为我
“于大昌而言,你能查豫州事变之故,以令豫州惨死百姓将士得以沉冤得雪,我对你亦心存感谢。”这是真心之言,萧宁当初虽然觉得西胡入城未免过于顺利,思量来日再查查,但若不是冯非仁早早查实一些事,等战事停下再查,线索如何寻
恰是因为如此,萧宁对冯非仁更多是存了感激之心,并不认为冯非仁皆只有恶。
冯非仁想起每一回他与萧宁为敌,正是为了把萧宁拉下马。每一回有多少人忧心他的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都怕萧宁会秋后算帐。
至今为止,萧宁从来没有主动寻过他的麻烦,就好像他做的那些事,没有一件可以入萧宁的眼。
可是冯非仁比谁都更清楚,若是事情成了,对萧宁而言将是怎么样的灭顶之灾。
“公主殿下对我这样的人还须装模作样”然而冯非仁是绝不相信萧宁如此胸襟宽广,对像他这样处处寻萧宁麻烦的人,萧宁浑不
“若你认为,你一个阶下囚我也需要同你装模作样,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此言不虚,一个阶下囚,他还能做些什么,还想对付得了萧宁什么
萧宁看着冯非仁的脸色再次一变,那对萧宁的不喜之极,再不加以掩饰。
可惜了,萧宁并不
“既然你不是受人诬陷,你也承认自己弑母,便该为你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萧宁想问明经过,不过是担心有人杀人灭口,其中有人运作。
可现
萧宁转身离去,冯非仁大声地叫唤道“就是你们,这个世道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女人,你们搅乱阴阳,是你们毁了这太平盛世。都是你们女人的错。”
这一声声的叫唤,萧宁连头都不回,只是出了大牢朝一旁的玉毫吩咐道“仔细查查冯非仁过往。”
玉毫应下一声,能让萧宁心下存疑的事,玉毫岂能不去查个水落石出。
之后玉毫送来的结果,倒是让萧宁颇是意外。
冯非仁原本也是小世族出身,可惜家道中落,父亲不得矣娶了屠夫之女杜氏,后来,冯家由杜氏撑起。家道中落的人,原就受不了打击,更别说
每每
偏杜氏是个彪悍的人,对于不争气,但凡听闲言碎语回去与她
后来,冯父积郁成疾,病死了。为他治病,冯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冯非仁兄弟三人,冯非仁最小。两位兄长
但兄长二人都喜欢书识字,类冯父甚多。
然而因为冯父之故,杜氏对于只一味会书的人并无好感,每每看到他们书便是一顿暴打,只为让他们不书,而只学着杀猪的活,养家糊口。
冯非仁从懂事开始,兄长教他书,母亲却费心思地阻止他们书,只为不想让他们成为冯父那样的人。
最后,长大的兄长再也受不了母亲对他们的控制,逃离了家中,至此再无消息。
冯非仁与兄长们相差甚远,兄长们就算离去,面对年幼的冯非仁,他们无力抚养,便只能将他留
比起兄长们跟杜氏躲避的做法,冯非仁多了几分离经叛道,只管当着杜氏的面书。
杜氏打得越重,他得越是大声,一直如此。
到最后,杜氏打不下去了,却是不给他吃,不给他穿。
哪怕两个日渐长成的儿子因为她的非打即骂而离家出走,生死未卜,杜氏还是想阻止唯一
杜氏加注
女人,不应该像他的母亲一样。他见过温柔如水的女子,以夫以子为天,那样的家庭,和睦温暖;也是因为有了鲜明的对比,所以,他觉得女人都应该是温柔小意,而不该处处出头。
书得越多,古来圣贤之书上的记载,亦分阴阳,各司其职,这叫冯非仁面对萧宁这个纵然凭本事一步一步手握大权的女子,他想拉下马,就好像将萧宁拉下,他就可以完全对抗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