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凉风火熄灭,朝阳初泛鱼肚白,苏千易悄消睡梦正酣,忽觉得脸上一疼,当即微微睁眼,却见一个净面长须的中年男子面容出现
那男子闻言面现怒容,举起掌来,拍的一声,给了他一记耳光。
苏千易登时醒觉,啊哟一声,惊呼道“爹,真的是你”
此时殷高侯早已醒觉,只是见来人似乎与苏千易相识,索性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但苏千易这一叫,立时将仇华、小玲惊醒了,二女幽幽醒来,这才
小玲突然见到老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
小玲好似受了委屈,终于得到
苏千易看着这一幕,呆呆问道“老祖宗,爹,王伯,你们怎么都来啦”
苏敬先听到这话,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还有脸问我们,你不
苏千易舒了口气,睁开眼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这几日所遭遇种种,无不惊心动魄,任拿一样出来都怕吓坏了眼前几人,更不知从何说起。
正
众人闻音纷纷望向了他,苏千易心下一惊,暗叫“啊哟,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苏敬先看了他一眼,便道“是,
殷高侯起身拍了拍手,却不答他,忽然看向老王道“老小子,可还记得我是谁”
老王闻言一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中一动,但不大确信道“殷壮士”
殷高侯点头一笑,说道“不错,你老小子看来还没有老眼昏花,若没记错,你家苏老倌死后,便是你老小子
一听这话,老王心头一震,急忙问道“请问我苏家何处开罪了壮士”
殷高侯道“你家那只小狐狸勾着我家世子爷不知到了哪里去,现如今他俩人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你这个做长辈的该不该打”
他这声“小狐狸”虽没有指名道姓,老王却知他说的定是苏杨儿,当即望向怀中小玲,问道“小娘子也出来啦”
小玲泣道“是是,小娘子不见了。”
老王大吃一惊,怒道“你是怎么做下人的”举起手来,要打小玲。
苏千易忙道“王伯,是我领杨儿出来的,你要打打我罢。”
听到这话,苏敬先怒容更甚,骂道“便知是你这逆子。”举掌又要打他。
殷高侯见这一家人乱成一团,不由哈哈大笑道“好,好,老奴打小奴,老子打小子,你们这一家都欠打。”
这时苏翁面色一沉,出声道“
他只一出声,众人都停了下来,苏翁这才望向殷高侯,笑道“这位壮士,你说你家人与我家人一齐丢了,那我们一齐找就是,等人找到了,壮士再理论对错也不迟,到那时壮士要打要罚,我苏家绝无怨言,你看如何”
殷高侯见他只一句话就镇住了场面,心知他定是此间真正主事之人,当即打量了他两眼,笑道“好,你这小老儿说话倒还中听,但你也不需要往别处打听,眼下你这宝贝孙儿就知道他们下落,可他偏偏长了个榆木脑袋,死活记不起来,你问他罢。”
苏翁道“易儿,有这回事吗”
苏千易向来诚实,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她,仇华吓了一跳,张口便想否认,但见苏千易向自己连使眼色,蓦地想起昨夜自己与他那番谈话,忙道“对,对,他们
殷高侯面色一喜,可转念间心下起疑,几步抓住她手,大声呵斥道“臭丫头,你
听她用了一个“逃”字,老王等人自是听不懂,但小玲却是知情的,当即便想问话,可不待她张口,苏千易忽然拽住她衣袖,低声道“好妹妹,你不要说话,求求你了。”见他面带央求神色,小玲心中一凛,便既将想说的话如数咽了回去。
殷高侯回身问道“小子,你昨夜就想起来了,为何现
苏千易道“我是昨夜与仇娘子谈话才想起来的,那时前辈你已睡下了。”
仇华附和道“对,你这么凶,我们怎么敢吵醒你。”
听到这话,殷高侯不再追问,大喜过望道“好,丫头,你现
苏翁见状摇了摇头,只身拦下二人,笑道“壮士,我们去人家中做客,总要讲些礼数,你如此粗鲁对待主人家,只怕不妥吧,不如让这女娃一道坐我家的马车好了。”殷高侯一怔,仇华趁机挣脱,跑到苏翁背后,说道“对,我才不坐你那破驴车呢,我要坐马车。”殷高侯心急如焚,无心与他们
当下仇华随苏家众人登上马车,苏千易将要上车时,小玲忽然拉住他,问道“四叔,小娘子到底
小玲面上一喜,点了点头,道“好,四叔,我听你的,我相信你。”
听到这声“我相信你”,苏千易胸中一酸,心想自己眼下鬼话连篇,妄图瞒天过海,说的连自己都快信了,实
可世间谎言无不是接二连三,人只要说了一个谎话,便需要十个,百个去圆它。
二人刚一钻入车厢,还未坐下,老王便同他们问起这几日
小玲与他有言
而众人皆知他一向诚实,也都信以为真,听罢脸色均好看了一些。
这时苏翁道“敬先,去别人家中找人,用不着这么多人,你先带车队回宜兴去,车上粮食,你家只留一车,其余的都拉到杨儿家中。”
老王道“此次筹办法事,三爷出了不少力气,只分一车不妥吧”
苏敬先道“你不必与我客气了,主办方本就是你,全归你家也份数应当。”
苏千易听他们说外面车队拉的全是粮食,不由吃了一惊,问道“爹,你们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粮食”苏敬先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你游手好闲的帐,我还没和你算清,等回了家,看我怎么整治你。”说罢,起身到了车外,想是去领车队改道了。
苏千易脖子一缩,心想外面少说有十几架车,每架车上又少说有十五六口麻袋,可谓是堆积如山,这么多粮食,纵使再大的粮商,也未必一下子拿得出手。
老王见状同他笑道“这些粮食是替天宁寺主办法事所得,法事所用一切开销皆由我与你爹操持,他们赠予我们这些粮食算作回报,可惜法事召开前夕寺中主持圆寂,你老祖宗听闻此事,也亲自赶来了。”
苏翁罕见的叹了口,道“天宁寺庙产极富,向来是我东南第一丛林,有这么些粮食不足为奇,寺中澄观主持与我相交半百,我自是要去看他最后一面的。”
苏千易听罢恍然大悟,总算明白这些日子他们去了哪里,心中后悔连连“早知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带杨儿出来了,唉,说什么都晚了,她人已经丢了,我也只能等摆脱那姓殷的后,再向他们坦白认罪了,但愿那仇庄主果真像仇华说的那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