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要紧事,可是个女人。”
穆之周闭起眼睛,眼帘上毫无意外的出现了魏心的容貌,温顺的站
像呢,是真的很像。
可也仅仅只是像罢了,两个人之间并非完全一样,面庞的棱角和眉宇之间的神情是不相同的。
魏心五官锋利而坚硬,一眼望去,好看的就像是能工巧匠心雕琢出来的一样,而宋清酒棱角分明,眉眼柔软,那一双墨玉般的瞳仁亮的就像是天上的星子,垂眸敛颌间,颇有几分谪仙人俯瞰人间的慈悲和矜贵。
他的美是浑然天成的。
“将军,”丑奴咬了咬牙,带着几分担忧和疑虑,“流落
“什么皇子,”白袍少年抬了抬头,神色淡的就像是一纸素笺,“不过就是一枚棋子罢了。”
“棋子”猛然想起一些事,侍者后知后觉,“太
尉特意弄一个假的皇子进宫,难不成他同荣妃娘娘并非一心”
少年抬手,将臂膀放
“那”
“兴许,就连太尉自己都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甫一听见消息的时候,穆之周也曾满腹狐疑,可当他看清楚魏心的模样,和那只原应属于魏秧之的
从未见过那个人的太尉,绝不可能将魏心仿的和他那样像,也更加不可能知道圣上同心爱姑娘隐秘的信物是何模样。
重要的是,诚如丑奴所言,圣上心心念念的皇子一旦寻回,十六皇子便又多了一个劲敌,若是太尉特意这样做,那他实
唯一的可能是,真的有一个知情人存
思及此处,他突然想往后看一看,戳穿魏心身份的
念头不再有之前那么强烈。
凤仪院的日子虽然清静闲适,可待的久了难免闷的慌,最主要的是,卿卿新年攒了一大堆的银两没地儿花,她靠
既答应了穆之周,悄么声的溜出去总归是不妥的,毕竟做人应当要守信用的,卿卿翻来覆去的想了想,想到那句“绝不踏出凤仪”,她一巴掌拍
真真儿悔不当初,早知道咬碎牙也得把那一句憋回肚子里才是。
既有了出去的念头,人就变得不安分了,穆之周再次过来时,脚步刚刚踏进院门,腿就被一双手牢牢圈住了。
卿卿蹲
穆之周被她极委屈的模样弄的哭笑不得,他垂眸望着心爱的姑娘,目光中是温柔,“你想去哪儿玩”
卿卿抬手指了指院门,没吭声,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向往和期待。
顺着她的指尖望去,一门之隔的长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从那一头飘到了这一头,光是听一听,就觉得外间一定热闹非凡。
知她独自留于院内的无聊,穆之周有些不忍心,可卿卿从前的身份实
他没有勇气冒这个险,可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卿卿见穆之周模样似有犹豫,抱着他腿腕的手勒的越
闻及这一句,少年弯起眉眼笑眯眯的看着面前姑娘,“要不兜里的银两我帮你花了”
卿卿一瞬松了手,站起身快速向后退几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双手下意识按住钱袋,警惕的盯着白袍少年,“那可不成的。”
穆之周忍俊不禁,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笑的没力气了,他索性弯腰一屁股坐
从前不曾
对一个人软下来的时候,连半分的拒绝都不忍心有,卿卿终究还是如愿以偿,得到了可以外出的允准,
不过每次出门,都须以白纱遮面,且要有婢女烟霞形影不离的跟着。
卿卿只当穆之周是怕家里祖母和小妹
穆红鸾穿一身明黄色的芙蓉祥云百花褶裙,肩头披着暗红色的雪狐棉衣,仰头垂手,静静站立
因了天色已晚的缘故,繁华热闹的长街渐渐寂静,除了少女那一抹亮丽的身影外,只偶尔有三两个匆匆赶路的行人。
快半个时辰了,牌匾上的阁楼处依旧空无一人。
那个总是喜欢穿一身朱红色长袍的绝色少年不愿意出来,倔强的小姑娘亦固执的不愿意再踏入这栋楼里半步。
端着内心的别扭,明明想和那个人保持距离,可又忍不住的想见他一面。
世界虽大,但遇到一个不讨厌,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喜欢的人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红鸾小姐,先生这会子有要紧事,实
借口。
穆红鸾紧紧盯着阁楼上的栏杆,一动也不动,“他的要紧事,可是个女人。”
这句话并非询问,而是肯定的陈述,半个时辰前,她亲眼看见那日赛马场上依偎
“这个这个”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小厮结结巴巴的吐出两个字,而后哑然,神色闪躲。
歌阳长公主的女儿,向来被陛下及穆氏全族娇宠着长大,但凡她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然而这一次,面对那个人,她头一回有了深深的挫败感。
强咽下喉间呼之欲出的脆弱,穆红鸾看着小厮,故作出一副什么也无所谓的样子,“烦请你去同他讲,若不见上一见,今儿个无论多晚我都是要等的。”
小厮领了话,作上一揖就要往楼里跑,脚步刚踏上阁楼第一级台阶,忽听身后人哑着嗓子补充道,“这是最后一面了。”
小厮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愣了愣神,继续朝阁楼上跑去,当他将穆小姐的话完整复述给凤央听时,拥有倾城之姿的红袍少年颤了颤,手中端着的青花瓷盏一斜,烧的滚烫的茶水顿时浇的指尖上都是。
坐于他对面的女子瞧见,忙将一方藕粉色的丝绢浸了凉水,探身缠绕
“你当真不打算出去见她么”凰珠将探出去的身子回,端端跪坐
红袍少年垂下眼睑,抬手打翻那只方才害自己被烫伤的茶杯,面上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磬书楼的门大敞着,她若是真想见我,自会走上来。”
“凤央,错过了那个姑娘,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那就等我后悔的时候再说。”
凰珠沉沉叹了一口气,缓缓从软榻上站起身,为了避开等
小厮一直躬身等着他的回话,美丽的红袍少年抬起头看了眼窗外一点一点沉下来的天色,迟迟未有只言片语。
半个时辰之后又半个时辰,往复循环,直到子初之际,一个仍旧执拗的站
夜里的长街冷的如同一口冰窟窿,寒风从四面而来,打
忍着。
“新娘子有我美吗”
“没有没有,西国之内唯有你最好看。”
“西国之内怎么够,我要做的可是寰宇之最。”
看着二楼窗户纸上轻轻闪烁的光芒,和那个人板正笔直的身影,往日里打趣的声音不合时宜的灌入耳中,少女的眼眶蓦地红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带她斗鸡走狗吃喝玩乐,不再与她肆无忌惮的放纵闹腾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躲着她,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当她踌躇着自个儿的心意,暗暗想着什么是喜欢的时候,他的身边却突然多了一个叫做阿珠的漂亮姑娘。
有些太过惊艳的人,纵使相处时间没那么长,可临了,还是会难过的像是要死掉一样。
没能和来过心头的少年好好儿告个别,约莫会成为往后余生最大的遗憾吧。
想到这里,穆红鸾几次提起裙摆,脚抬了一回又一回,步子却终究没有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