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远县至锦城,有几日的车马程,江城一行人正
瘦削沉默了许多的江城走
他已经说了许多,但是江城自己听不进,说得再多也是做无用功。
小巷的角落传出一阵殴打奚落声,江城的目光划过,略微一顿便移开了,李詹月却心中一动,出手用碎银击中了几个围殴
此起彼伏的痛呼声传来,李詹月说了个“滚”字,知晓他不好惹的几个混混便连忙逃窜进了深巷。
李詹月拉着江城走到了鼻青脸肿的少年面前,少年人的眼睛已经瞎了一只,被刺入了一根折断的木签,正淋漓得留着鲜血,他爬起来朝着李詹月磕头,一边道谢一边“咚咚咚”地额头,鲜血和眼泪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多谢”
“行了,怎么回事。”李詹月开口问道。
少年人重重又磕了一个响头,听闻李詹月这话,却再也绷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他颠三倒四地讲述了来龙去脉,江城听着,心中的波澜微微起伏却又再度沉寂下去。
“要是我们再来得早一些就好了,还能救下你爷爷。”
是啊。
迟了,已经迟了。
江城想。
“公子救了我,就已经是我的运气了不晚的、不晚的,我以为自己也要死了”他哭着,一时间都不知自己
不晚吗。
江城想起了西镜的哭声,和那两个男人。
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声音沙哑“李詹月,我要回去。”他乌黑的眼中渐渐浮现起刀剑般的锐气,直欲破开沉沉霾色,透出炽烈天光。
李詹月便笑了“好,我
他看着江城转身离去,身形如松如剑。
这才是,他认识的江城。
鲜有人迹的白山顶。
如今已是尸横遍野如地府鬼蜮。
谢长老踉跄得栽倒
他要死了。
耳朵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叫喊声,谢长老抬头望过去,却见远处福来正扶着温系舟的手,朝着白山顶而来。
谢长老的眉眼动了动,他摘下了已经破碎的面具,挪着身体,一点点朝着温系舟的方向移过去。
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会吓到温系舟的。
谢长老这样想,神色却悲伤起来。
怎么办。
他要死了。
他就要死了。
看清眼前场景的福来连尖叫都来不及
温系舟一愣“福来”
“他坐
“西镜。”温系舟眉眼温和,“我等不及了,就来找你了,不是说今日同我离开吗。”
“你
谢长老的胸口穿着剑,他喘着气拔了出来,破败的身体摇晃着,一步一步朝着温系舟走过去。
“
温系舟循着声音过去,脚步匆忙,差点就摔了,然后他伸出的手握住了西镜的手指,纤细又修长。
“你
“嗯。”谢长老应了一声,近乎哽咽,
“很疼很疼。”
温系舟摸索着蹲下去,然后就被西镜抱住了,他听到心上人娇气的抽泣声,眉目都化成了脉脉春水“不疼,不疼。乖啊。”
“那日你同我说起,江州四季如春。我们便去那里如何”
“好。”
“我叫人打造个温泉,给你泡澡。”温系舟又轻笑起来,“可比我那破旧浴桶宽敞。”
“浴桶也是要的。”
“自然,你说你还想养花,我都记得的。”
温系舟仿佛能想象得到他们未来的生活了,与他的心上人一起,与他的妻子。
他的脸色微微红了些许,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西镜,会允自己叫他妻子吗。
他多学学,让他快乐些,他会允的吧。
温系舟忍不住,红着耳垂,轻声叫了他一声“爱妻”。
“嗯。”谢西镜滚下泪水来。
如清风明月的白衣公子还抱着心上人诉说着未来,脸上是绵绵的情意。
他怀中满身鲜血的人应着应着,气息却一点点消散了。
“择一个良辰吉日,我来娶你,可好”
白衣公子满怀期待地问道,却再也等不来一个回应了。
药王谷正
他身上的母蛊,死了。
越筠脸色煞白。
西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