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解放军爹爹今天就会退伍回家, 校大宝和小石头都很兴奋。一大早,他们闹着不肯上学,非要留
女婿要回来了, 崔丽芬心里也高兴, 便去学校, 帮两个孩子请了假。
请完假, 她一回家,就看见前二儿媳李翠枝, 蹲
李翠枝闹离婚那会儿, 一心想独占抚恤金,对两个孩子不闻不问, 非打即骂,校大宝对她十分抵触。
校大宝打掉弟弟手里的大白兔,态度很坚定,“我们不吃你的奶糖,俺娘说了,不能乱吃生人给的东西”
“放屁, 我才是你们亲娘, 校嘉华算个啥”李翠枝气得想拧校大宝。
“李翠枝, 你还有脸来我们家”崔丽芬急忙把两个孙子护
李翠枝暗骂一句“老不死的”, 脸上却赔笑“娘,我没别的意思, 就是来看看两个孩子。毕竟,他们可是我亲生的骨肉呀”
崔丽芬当然不信“呸,你要是有心, 这两年了,也没见你过来”
李翠枝忍了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试探着说“娘,抚恤金的事,当初是我不对。这里有五百块钱,就当我给您赔礼道歉。您能不能让我把大宝和石头接回家住两天”
“你拿走,我不要你的钱”别说现
李翠枝咬咬舌尖,挤出两滴泪,用哭腔道“我知道校家不待见我,可是,俺亲娘生病了,人快不行了,天天哭着想外孙。她就想
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曾经的二儿媳,这样低眉做小,全是一片孝心,崔丽芬不由得心软了。毕竟,谁会说假话,咒自己的亲生老娘呢
崔丽芬好心道“你娘还
李翠枝急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带两个孩子去就行。那边人快不行了,阴气重,怕冲撞了您”
她又使出杀手锏,“娘,我跟了校老二这么多年,虽然没落个好结果,但是夫妻情分不是假的,我还能害自己的孩子不成”
提到苦命的二儿子,崔丽芬也红了眼。对老人而言,最大的痛楚,莫过于白
李翠枝又再三保证,下午就把校大宝和小石头送回来。最终,老人同意让她带走两个孙子。
校大宝和小石头都是孝顺的孩子,一听姥姥生病了,也愿意去姥姥家看看。毕竟从前,老人家对他们还是不错的。
出了村口,三人坐上一辆过路的小货车。走了一阵,校大宝渐渐察觉,这不是去隔壁村姥姥家的路
他嚷嚷着要下车,李翠枝却骂他们,“姥姥病得很重,她不
小石头被吓哭了,排斥地推她“我要娘亲,不要你”
校大宝怕弟弟摔倒,紧紧抱着他,警惕地瞪着李翠枝。
路上难免碰到人,李翠枝怕他们乱说话,假意哄骗道“那个,校嘉华就
小石头听了,渐渐止住哭声。校大宝也只好先跟着她,见机行事。
然而,到了县城,李翠枝又拉着他们,扎进棚户区,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栋肮脏破旧的筒子楼。
敲了三声,一个醉醺醺的黑胖汉,不耐烦地打开门。他一见李翠枝,就骂道“妈的,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翠枝忍不住诉苦,“都怪那个死老太婆,害我浪费半天口水”
男人一脸横肉,凶神恶煞,明显不是好人。校大宝看形势不对,抓着弟弟就往楼下跑。
“小兔崽子,竟敢跑”
下一秒,他们就像无助的小羊羔一样,被黑胖汉拽着衣领,提溜起来。
铁门咣当一关,两个拼命挣扎的孩子,被狠狠扔
青河村。
下午,不见两个孙子回来,崔丽芬才向家人说起这事。
校老栓立即慌了,骂老婆糊涂,“你忘了吗,李翠枝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她突然来要孩子,能安什么好心”
他急忙叫来大儿子校国伟,和村里几个壮汉,去隔壁李家村要人。
事实上,李翠枝的爹娘身体硬朗,根本没有“病得不行”。老两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崔丽芬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校家人气得不行,
时间越久,二老就越绝望。
崔丽芬愧对孙子,也愧对儿女,一时想不开,就要往青河里跳。大儿媳张红娜和乡亲们劝了半天,才勉强拉住她。
等校嘉华回来,老人快要哭干的泪,又止不住流下来。她懊恼地捶打自己,“笑笑,娘对不起你,是我没给你看好孩子”
得知是李翠枝拐走孩子,校嘉华同样后悔。如果上次举报事件之后,她就把李翠枝拾了,哪轮到这人再出来蹦哒。
不过,往好处想,李翠枝是校大宝和小石头的生母,孩子落
白恪言也想到这点,理智道“笑笑,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孩子。”
校嘉华也明白,现
她劝住崔丽芬,“娘,您别担心,大宝和石头应该没事,李翠枝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她又问校老栓“爹,李家村都找过了吗报公安了吗”
校老栓心里也着急,“别说李家村,周边几个大队、村子都找了,公安还
村里、镇上都没有,李翠枝
这时,村长赵富达领着一帮人进来。他握着纸条,激动道“老栓,笑笑,县里有消息了。公安同志打来电话,说已经查到李翠枝的雇主家了。”
校嘉华接过纸条,看也不看,立即道,“我现
校老栓、崔丽芬、校国伟也站起身,“笑笑,我跟你一起去。”
白恪言却拦住他们,对校国伟道“大哥,爹娘现
校嘉华也安抚家人,“恪言说得对,既然县公安都介入了,人太多反而麻烦。”更何况,没有介绍函,他们去县城寸步难行。
白恪言最后道“爹,娘,你们放心,我是军人,也是孩子的父亲。我和笑笑,一定会把大宝和石头带回来的”
商定之后,赵村长特意安排农场的三轮车,一路护送他们。
两人抵达县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前往雇主家的路上,校嘉华的心里反而不安,她喃喃道“李翠枝为什么要骗走孩子呢她会不会打他们,骂他们天都这么黑了,大宝和小石头一定很害怕”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也湿润了。
夏夜的蚊虫多,白恪言脱下外套,披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源源不断给她力量。
李翠枝的雇主,是一位退休的女教师,住
校嘉华和白恪言赶到时,四名公安同志已经先他们一步,对老雇主进行了询问。
得知白恪言和校嘉华是失踪孩子的父母,公安同志也很同情,坦诚告诉他们“李翠枝不
“怎么会这样”校嘉华有些崩溃。
老教师也很后怕,“这个保姆,平时住
白恪言打断她,礼貌询问“李翠枝休息时都去哪或者,她平时有没有结交什么朋友”
老教师想了想,“前段时间,她说自己找了个有钱的对象,就住
“牛广坤仝厂长的前夫”
校嘉华心里一沉,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此人好勇斗狠,嗜赌成性,是本县有名的破落户,也是公安同志的重点关注对象。
一年前,牛广坤闯进国棉厂,骚扰仝其芳,被校嘉华她们拾了一顿,送进了牢房。
后来放风时,他救了一个落水的狱友,因而获得减刑,被提前释放。没想到,刚出来又犯事了。
知道孩子可能落
“我知道牛广坤的住处,我带你们去找他。”一名公安同志道。
牛广坤和仝其芳离婚后,赌博败掉了房子,一直住
棚户区环境复杂,路径曲绕,夜里亮灯的人家不多,光线昏暗,处处都是杂物、阴影。
校嘉华、白恪言以及四名公安同志,费了一会工夫,问了几个人家才找到。
“开门,公安查访”
无人应答,公安同志对视了一眼,齐力把铁门撞开。
李翠枝披头散
同一秒,里间响起玻璃窗的碎裂声,是牛广坤从三楼跳下去,逃跑了。
两名公安同志立即去追,另外两名则留下来制服李翠枝。
“大宝和小石头呢”校嘉华抓住李翠枝的头
李翠枝被公安戴上手铐时,还有些神志不清,“我,我什么也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白恪言进入各个房间,仔细寻找孩子,不放过每个角落。
卫生间里,校大宝被绑
“大宝”白恪言慌忙跑过去,解开他。
校大宝不顾脸上的疼痛,急得哭喊“爹,快去救救小石头”
卧室的床底,小石头躺
白恪言颤抖着,把孩子抱出来。校嘉华扑过去,眼泪彻底失控了,“小石头,你怎么样,醒醒,娘来接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石头艰难地睁开眼睛,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肚肚,好疼”
说完这一句,小石头又沉沉地昏了过去。
校嘉华难受得说不出话,满腔的恨意攥
送医要紧,但这一刻,她杀人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