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皎被这声响吓得心口一窒, 紧张的盯着门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至于刚刚豪气放话的赵蓁,也是放下了酒杯, 默默调整了一下过于放浪形骸的坐姿。
然而,打开门的, 却是前来侍酒的小厮。
他一进门就看见两位女客人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自己, 小厮一脸懵,挠了挠头, 正想对这两位容貌生的极好的客人露出个讨好的笑, 紧接着就见她们像是如蒙大赦的重重松了一口气。
小厮愈
赵蓁等小厮将酒摆好, 拿起杯子,避过小厮的倒酒,又恢复了之前的明丽冷淡,“放下吧,不要再进来了。”
小厮有些不安,迟疑道“若是仙子您的酒喝完了可怎么办”
“我会叫人出去拿, 好了你出去吧,别进来了,也别叫七七八八的人进来打搅。”赵蓁声音中有一丝郁躁。
那小厮面目惶恐, 深怕是因为自己惹了眼前客人的不快。和这些南风楼的男子不同,他们很多都有修为, 甚至有不少是合欢宗的弟子。
来南风楼,一是为了赚灵石供自己修炼,再一个,这样的情缘, 未必要出卖身体,往往是唱曲一类,换个角度来看,其实也不失为凭本事挣钱。
若真是看对眼了,来个春风一度也无妨。听名字便晓得,其实大部分合欢宗弟子,看的还是很开的,正是因此,虽然也贵为正道宗门,明明实力强劲,却一直没能被纳入四宗八门之中,颇有些亦正亦邪的意味。
而这些端酒洒扫的小厮仆人,则真的是凡人,只是长相周正些,让人看了不至于厌恶。和心修炼容貌的合欢宗弟子,乃至于普通修士相较,都少了份修真者才有的气质姿容。
所以他们的身份卑下,若是得罪了来南风楼的客人,客人
然而,正
小厮这时候自然是千恩万谢,自己既没有被罚,还能拿份赏钱,传个话罢了,何乐而不为。
小厮张口即来,说了好几句吉祥话,然后便带着那袋灵石,心思雀跃,但是步伐轻稳的退了出去。
赵蓁的目光转向祁皎,“放心好了,这次不会有人了。现
祁皎此时已经恢复如常,完全不见方才的紧张,认真思考了一番,煞有其事的说出口,“那就牡丹亭”
她话才说完,就见这南风楼的男子们集体愣住,互相对望,眼透茫然。
其中最俊秀的一人,上前一步,弯腰行礼,“敢问仙子这是何处的曲子,我等才疏学浅,并未听过。”
其实祁皎也不太懂曲子,她只是随口一提,将自己唯一有印象的曲子说出来,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修真界貌似并没有牡丹亭。
祁皎咳嗽了两声,掩盖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看起来似乎有些意外,“啊,可能是我记错曲子名了吧,那你们唱些自己擅长的好了。”
聪明如祁皎,很快就将这个锅甩了出去。
南风楼的几个男子对视一眼,仍旧是方才那位问祁皎话的男修做了决定,“既如此,我等就就唱首鸾凤曲好了,近来,坊间多唱此曲,想是有些动听之处的,还望仙子一闻。”
这男修用青绿丝绸松松挽了头
祁皎瞧了瞧他的修为,竟然是筑基初期。
看骨龄似乎也不是什么百八十岁的人,应该能称一句好苗子,就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
当然,好奇归好奇,祁皎仍不忘点头。而且,若说鸾凤曲,认真讲来,她怀里就坐着一只青鸾呢。
见祁皎同意,由那男修带头,其他人跟着他,依次开始,吹箫的吹箫,唱曲的唱曲,而男修自己则弹起了琴。
乐声渐起,祁皎并不太具备欣赏乐曲的能力,只是很浅薄的察觉出这曲子挺好听的,这么一群人同时奏起,也没有群魔乱舞的凌乱感,甚至于场面有些赏心悦目。
而另一旁的赵蓁的表现就明显些,显然,她对这些颇有了解,因此也更能听出他们奏的十分不错,尤其是弹琴的那个,已经自成一派,有了自己的琴乐之道。
刚刚被乍然打断的氛围,随着这首曲子的渐起,慢慢回笼,祁皎也忍不住斟起一杯酒,开始小小的抿了一口。
甜甜的,但却并不腻,反而有些爽口。
祁皎眼睛一亮,咕噜咕噜猛喝了几口。
突然,开门声响起,是和刚刚一样的吖吱声。
赵蓁和祁皎都每太当回事,尤其是赵蓁,连眼睛都未抬,有些恼怒的斥责道“不是说了不要进来吗,作何又开门”
然而门外的人始终不置一词,就这样开着门。
终于,赵蓁的脾气有点上来了,抬头就想骂人。
祁皎也跟着赵蓁抬头。
两个人同时愣住,场面一时寂静。
倒不是说没了声音,而是屋内的曲子声,以及外头嘈杂的笑闹声,恰好将这时的氛围映衬得极为寂静难言。
祁皎手上还握着酒杯,她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要完”
赵蓁反应更快些,不成句的喊了,“荀、荀”
而祁皎原本还捧着的酒杯一下子打翻,酒水洒
和祁皎赵蓁两人的狼狈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荀行止,他身如松竹,站的笔挺,一袭白衣清冷如谪仙,和这座透着微妙的风月色的南风楼,可谓是格格不入。
只见他不怒,反而勾了勾唇,“看来,是我扰了你们。”
他要是
赵蓁终究不是玉衡峰的人,虽然对荀行止也有些忌惮,而且因着是自己将祁皎带出来,所以不免心虚,但稍平静片刻,还是能回过神,正常和荀行止对话两句的。
只见赵蓁清了清嗓子,正欲随口说些什么开脱,顺便兑现之前答应祁皎说要担责任的话,再怎么着,她也是开阳峰的人,于情于理,荀行止也不会越过她爹教训她。
荀行止反而像察觉的到了的样子,目光微淡,瞥了赵蓁一眼,“赵师妹”
赵蓁没料到荀行止会突然叫自己,迟了一瞬,应道“啊”
“桑师弟应快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调一点没变,听不出半点威胁之意,就好像
但是落
但是不知为何,自家师弟近两年的心思愈
缠她缠个没完,对她她见过的那些小男修们,则更是过分,不是砸了人家的楼,就是硬生生能把人赶到极西之地去。
赵蓁是拿桑子真没办法,一听荀行止说桑子真
而这时那些奏乐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纷纷停下来,为首的男修犹豫的看了眼祁皎,想等着祁皎
祁皎觉得这场面更一言难了。她顶着自家师兄的目光,僵硬的转过头,如鲠
方才吹箫的一名男修凑了凑头,“可是,仙子你还未付灵石”
原本就觉得十分尴尬的祁皎,更加体验了何谓社死,连原本僵硬的笑容都无法维持,羞愧的垂了垂头,宛如自暴自弃般,
然后就开始扒拉储物袋。
几个男修对视了一眼,“十五枚上品灵石,但是您没听完曲子,也未让我等人陪您饮酒。”
那男修还
她掏储物袋,准备直接给十五颗上品灵石。
却见荀行止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灵石,整整一锦袋,目估至少三十枚灵石。
他往那男修手中一扔,缓缓道“这些,可够了”
吹箫的男修打开一看,连忙拱手,“已十分够了。”
然后他们一干人等十分有眼色的离开了。唯独之前奏琴的那名最出众的男子,离去的时候,望了祁皎一眼,但却也什么话都未曾说。
这时,屋子内已经彻底安静了。
良久,祁皎决定主动承认错误,化被动为主动,“师兄,我错了,我不应该来这里。”
然而荀行止却未有反应,仍旧负手立于原地。
祁皎只好继续道“我真的错,我辜负了师兄的期望,你是让我陪哥哥,送他走,结果我却来了这里,平白辜负了师兄的好意。
我应该把心思放
祁皎看荀行止一点反应都没有,正愁的不行,绞脑汁想还有什么认错必备词汇的时候。
荀行止突然开口了,“好听吗”
他声音极淡,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
祁皎愣了愣,“什么”
“曲子。”
祁皎一下反应过来,急忙道“不好听,一点都不好听”
荀行止复又问了一遍。
顶着自家师兄的注视,祁皎的声音渐渐弱下来,“其实,有一点点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哦我们可爱的皎皎被抓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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