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价而沽, 是此时崔蓁蓁的唯一的念头。
索性,还有个一心一意要把她卖个好价钱的柳氏把关,崔蓁蓁只等着有结果的那一日。
至于这帕子, 就是崔蓁蓁为自己准备的,一见钟情的见面礼。
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面上, 崔蓁蓁看着金环,眼里有一丝憧憬的隐晦爱慕, 想骗过世人, 就要先骗过自己啊。
崔蓁蓁红着脸, 半垂着眼, 她轻轻咬着唇, 嘟囔了一句,“就是要送给他啊。”
又是哪个看着自家小姐哪眉眼软媚,面颊绯红的模样,金环心里就泛起了酸劲, 呵, 谁配的上她家小姐
金环心塞, 都不问了,上前来扶着崔蓁蓁起身, “姑娘, 您尝尝。”
犹豫了半晌,金环还是说出了口,“姑娘, 前个夫人还专门下令,开了库房,嘱咐了婆子, 每日给姑娘着送了上好的燕窝和珍珠粉来,还特意叮嘱了奴婢,您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想吃的,想喝的,想用的,都要一件不落的禀报了夫人。”
说完,见崔蓁蓁没什么反应,金环特意又追了一句,“夫人还说呢,如今这府里都先紧着您,您便是有什么事,无论大小,夫人都关心着呢。”
这话一说完,崔蓁蓁看向了金环,近距离接触下,金环不自觉就盯着崔蓁蓁的脸看了起来,就见崔蓁蓁眯着眼笑了一下,流光溢,美不胜。
说完,崔蓁蓁自己没绷住,和金环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金环捧着汤盅给崔蓁蓁送了过来。
崔蓁蓁伸手接了,她用勺子轻轻舀了舀,要是从前得了这些东西,崔蓁蓁必定会欣喜若狂,但现
锦衣玉食,她还是喜欢的,却不会像从前那样,没出息到因着一只簪子就挨巴掌的地步。
室内二人的气氛正温馨时,就听得院门外有了声音,再一细听,崔蓁蓁的眼睛都耷拉了下来,缩了缩鼻子,一脸的无奈,又是她那嫡兄。
金环的眼睛也瞪圆了,又是大少爷,呸也好意思日日来登庶妹的门。
院外,孙婆子守着门,赔着笑给提着美礼盒的崔志说着好话,“大少爷,这几日五姑娘偶感风寒,夫人都专门吩咐了,姑娘要静养。”
“我也是心疼五妹妹,这才前来探望,”崔志身上是新做的衣裳,青袍长衫,柳氏生的秀美端庄,崔志的样貌,就算无法和游谕相比,那也算一表人才。
这会子,接近崔蓁蓁的院落,只要一想到那个娇柔美貌的庶妹腼腆含羞的模样,崔志的语气都按捺不住了,“孙婆子,我看望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妥,还不给我让开”
有何不妥大少爷,这是您来的第几次了,您心里没点数吗
一个大少爷,一个游少爷,府里头的人,魂都像是被落
孙婆子的腰越
崔志的脸色已经垮了下来,几次三番都被推拒,
里头,崔蓁蓁放下了窗子,若是谋划得当,崔志,崔蓁蓁都能给他点燃喽。
只是这府里,柳氏还没死呢,崔尚书也会喘气,和三个人斗太费事,崔蓁蓁只管看着镜子,让自己每日心情愉悦起来,争取日后将崔府一波送走。
崔府内崔志的事就像是一个缩影。
这几日不说旁的,就是柳氏,那份胜券
”夫人,夫人”,看着已经整整一日没什么胃口的柳氏,周嬷嬷心疼的紧,她端着碗新蒸出来的清热润肺汤,“夫人,不过是几个邀请的帖子,不是什么大事,您不必如此忧心。”
小事而已,不必忧心,呵,柳氏的脸色都要狰狞起来了。
手握珍宝,待价而沽,原本是一件好事,可坏就坏
按柳氏的想法,这种事情就暗搓搓的
原来的买主如今躺
这几日,派了媒婆上门来的人就不
最最最关键的是,只有一个崔蓁蓁
这她的,怎么分或者给谁又不能剁碎了分出去个十块八块的。
拖得越久,这愁怨和不满就积累的越多,偏偏,柳氏还不得不忍着,甚至她还得出面,时不时的给崔蓁蓁挡一挡,给身上再招来几分的不满。
就如这些时日不间断送来的帖子,柳氏已经很有信心将崔蓁蓁捏
可,柳氏她敢吗她不得不挡下来,崔蓁蓁就是个貌美的蠢货,除了那张脸,没有半点脑子,若是出去了,被哪个贼心眼的给吃了,这崔府里里外外都能震一震
若是太子没有出事,顺顺利利的送出去多好,实
可是,偏偏现
送给谁就这么草草的许给了身份不高的人家,没什么助力不说,更遭人恨。
但许了身份贵重的,那就要冒险,如今朝中派系林立,将宝压
柳氏这个恨啊,府外是这样,府里,崔志也不是个省心的。
柳氏不错眼的盯着,那日崔尚书回来后,先是将人叫去了书房一顿训斥,然后,顾不得明年的会试,就匆匆送了崔志和游谕一同去了书院,不许他们回来。
再有崔芸每日都来闹腾,崔尚书多看几眼崔蓁蓁,语焉不详的,柳氏这几日的心啊,就没放下来过。
几番急躁的时候,柳氏都恨不得将桑姨娘再给翻出来,让她和崔尚书多生几个崔蓁蓁出来。
“来福。”六皇子今日
来福的身材瘦了些,但人长得神,他笑的弓腰进殿,眼神就落
宫里的富贵绕的人眼晕,便是不算那些贵人娘娘们,那些个美貌的宫人都有不少,但从来没有像
热烈的秾艳的氛围,她
六皇子喜好丹青,画技也属上乘。
往日里,来福好话都是张口就来,这画上的女子,六皇子显见的是用心画的,但见过真人的来福却没法子胡吹海夸,他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句,“殿下画的真好。”
“行了,省省口水,没得让本王听得恶心,”六皇子嫌弃的看了一眼来福,随后,他就有了笑的模样,“等到哪一日,这美人进了府里,本王日日描摹,必定画的比如今好上千百倍。”
“是,是”来福赔着笑,思及他刚刚来的目的,小心的禀报了一声,“王爷,王妃娘娘刚刚吩咐了奴才,若是王爷得空,还请王爷去辉原居一趟。”
“哼”,闻言,六皇子的手帕就丢
呼六皇子运了运气,压下了心头的不满,当初他和母妃商量着娶了刘宝儿,就是看上了她背后的势力。
太子是正统,天然吸引着那些榆木脑袋的文人。
兵部和户部的事,父皇又看的紧。
当初,六皇子就试探着伸过手,结果连累贵妃都被冷落,母子二人商议之下,就准备联合了皇亲勋贵的力量,老王爷掌着宗人府的势力,对六皇子也是极大的助力。
只是,管心有准备,六皇子对娶进门的刘宝儿,短短几月之间,已经耗了耐心。
六皇子是金尊玉贵的长大的,刘宝儿也是掌上明珠,这样的人聚
脚步匆匆的往后院行去,六皇子脸上阴沉沉的笑着,总有一日,他要让刘宝儿知道厉害。
珵王府内
崔琇正面色沉郁的写着书信,如今京城里,谁还不知道个崔府里头的那个庶女,如今崔府里还没有风声传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崔琇才是崔府的嫡出,崔府的助力,都该全盘落
也是她爹迟迟不肯,全心全意的襄助王爷,否则,说不定,这府里的女主人就是她了
她要快让她娘灌了药,送崔蓁蓁进来,到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绝迹不许这小狐媚子作妖
最近京城里要关注的事不少,私底下眉来眼去的官员不少,朝堂上甚至都有了其他的声音,其中尤以六皇子的呼声最为响烈,闹得最凶狠的一次,泰康帝甚至中途罢朝,宣了太医。
宣政殿内
泰康帝的眼睛像是充了血,他
原本前些时候,太子监国时,泰康帝只是对外宣称身子略有不适,实际上身上没什么大毛病。
可是现
他的臣子,他的儿子,甚至是他宫中的那些妃子,一个个的都盯着他的位置。
更糟糕的是,泰康帝觉得自己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差了。
头晕耳鸣,有时他的眼前甚至都会黑一瞬间,他的手也
“去,将陈言给朕宣来朕不管他有什么借口,朕也不想知道他是有什么大病,朕今天一定要见到他,便是拖也要把他给朕拖来,朕一定要见到他快去,快去”
砰的一声被兜头砸了个正着的罗公公,他不敢
“爷爷,”善桐上前,小心的递上了锦帕,“您辛苦了。”
随后,他震惊的看着罗公公额前落下的血迹,语气都急促了起来,“您老这是,这”
“闭嘴,”罗公公接过锦帕掩住了伤口,用拂尘敲着善桐的帽子,“今个,打起神,张罗起一百二十个心眼守着,要是出了半点差池,爷爷我也救不了你。”
“是,是,爷爷,善桐知道了,爷爷,您的身子也是要紧事,善桐这就去给您请了小医来。”说着,善桐就要拔腿跑,却被罗公公拦住了。
“得了,不用。”罗公公脸上也满是焦躁,“还要去请个祖宗呢,没功夫计较这点小伤,行了,守好门,我这就去了。”
说着,罗公公点了几个小黄门,火急火燎的出了宫。
注视着罗公公的身影,善桐动手扭了扭帽子,无声的退回到了殿门口,竖起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
日头渐渐西移,殿内没有什么动静,善桐不敢大意,提着心,小心的守着,不知道守了多长时间,院门处传来动静。
善桐看了一眼,来的是神色匆匆的罗公公,明明是秋日,罗公公额前的汗却不住的往下流,那身浅紫色的总管服,也被汗水湮湿了。
善桐忙捧着帕子上前,罗公公粗鲁又迅速的擦了一把,回身,对着后头几个小太监抬着来的软轿,恭敬的说着,“陈大人,这就到了,请您下轿。”
这皇宫之内,其他的朝臣,哪怕是一品大员,都只有自己走路的份,善桐分出心思,留神这轿子,莫不是哪位实
轿帘被掀开了,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头的白
但,人从轿子里出来,却出乎了善桐的意料,那是张十分年轻的脸,便是与宫中的几位皇子比起来,也不差多少岁。
等等,御前的人心细,特别是这位陈大人如此显著不同的特征,善桐看的细,这才
“陈大人,小心脚下。”罗公公弓着背
”微臣知道了,有劳。”
“不敢,不敢,您请,您请。”罗公公小心的推开殿门,自己没进去,只小心的请了陈言进去。
没人掺扶,这位眼盲的陈大人走的却不徐不疾,稳稳当当,那一身青袍,衣袖款款,行动间都像是要乘风归去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位大人看着也邪性,自太子殿下昏迷不醒起,京城里就不稳当,这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
这种事情不能细思,否则能自己吓死自己,善桐小心的缩了缩脖子,张张口,却没敢询问罗公公这是何人,只老实的候
最后的光好似都被掩上的门遮住了,进了殿内,陈言伸出手,拱手行礼,“微臣陈言,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泰康帝眼睛死死的盯着殿中行礼的陈言,他现
泰康帝无声的呼出口气,他往后靠了靠,拿出他帝王的威严来,”陈言,太子至今昏迷不醒,你身为臣子却毫无急色,甚至连登门看望太子的事都没做,陈言,你该当何罪”
“微臣有罪。”陈言没有急着出言分辩,他就这么施着礼,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
这幅姿态比言之凿凿的推却责任更可恨,殿内没有旁人。泰康帝的胸膛起起伏伏,恨恨的瞪着殿中那个白头
陈言好似无所察觉,既不出声询问太子怎么样,也不问泰康帝今日急着召见自己是为了什么,任由无言的气氛
周身的不爽积攒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还要这个瞎子来气自己,“混账东西,”泰康底手里的砚台就这么砸了出去,陈言身子都没偏,砚台就擦着他的鬓边出去了。
门外守着的罗公公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气大伤身,圣上息怒。”陈言老神
“息怒,息怒,朕怎么息怒”泰康帝的神色狰狞,恨不得扑下去要生吃了陈言一般。
“陈言,太子至今昏迷不醒,连累的朕都不得安宁,朕不相信你陈言不知情,朕今日就要你拿出一个办法来,转运也好,再一次献祭也罢,你要什么东西都行,看中哪一个命格也好,朕今日一定要恢复康健”
面对着已经形同疯魔的泰康帝,陈言的脸色都没变,他语气都不见激动,“之前太子殿下命格于您有益,圣上命臣将太子的命格扭转,辅助于您。”
“再来就是九年之前,陛下就献祭过一位皇子的命格,令其冤孽缠身,永镇不平,如今皇子未死,替您压了这么多年,已是邀天之幸。”
“圣上,事不过三,没有第三次,请恕臣无能为力。”
“混账,”泰康帝激动愤慨之下就这么站了起来,“你胡说,你这佞臣,你对朕不诚”
“什么第三次,你都能做前两次,为什么不能做第三次你只管看谁合适,沂舟既然没死,他就肯定能再来一次朕给他性命,给了他尊贵的身份,他为了朕如今献出一切也是应该的”
“陛下,七皇子未死,是因为他的血亲洛妃娘娘,洛妃娘娘因为这件事,已经殁了,七皇子如今还为您压着这冤孽,若是动了他,无人
殿内一时寂静,随后,就听见泰康帝沙哑的声音,他不
“圣上,第一次,臣没了一甲子的寿命,第二次,瞎了一双眼睛,臣如今,就只剩下这幅空荡荡的臭皮囊了。”
“臣既然前两次都能舍得,这第三次自然也能舍得,只是,这一次,臣实
陈言的行礼的姿势都没变,那一头的白
待他的话一说完,殿内回荡只有泰康帝沉重的喘气声。
殿门被打开了。
焦急候
“罗公公。”陈言偏了偏头,那双眼睛好像都循着声音落
那目光,罗公公撑不住,最先移开了目光,陈言似毫无所觉,他甚至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他扭过头,直视着快要西落的太阳,轻轻的赞了一句,“好美。”
身后是昏暗的内殿,满头白
“陈大人慢走。”对着陈言,罗公公伶俐的话都没敢说出口。
看着陈言毫无阻碍的自己顺利的进了轿子,有那么一刻,罗公公都很想冲动的看一看,这位大人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了。
陈言的事情是个禁忌,
唉,罗公公叹息一声,不敢耽搁,麻溜的进了内殿。
殿内,泰康帝一人
只有三年,呵,只有三年,朕是天子,是这时间至高无上的存
对着这样的泰康帝,罗公公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了,他深刻怀念从前的日子,耳边传来泰康帝的声音,罗公公忙疾步上前。
泰康帝脸上好似带着笑意,半边脸上又好似沉
“拟旨”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最近评论简直了,有眼尖的不行的,啊我
工具人肯定是要上位的,什么淡泊都是假的,不搞事,不阴险,哪里护得了蓁蓁。
咳咳,除了憨批,工具人里就没几个好东西。
感谢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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