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近深秋, 满枝的绿叶枯黄,被微风和秋雨吹落
苏锦婳斜倚
近来请脉,都很好。再加上宸王也时时叫人盯着府里,苏锦婳悬着的心, 也彻底放下了。心情放松了, 肚子孩子也不怎么闹, 苏锦婳的日子可是舒心了。
但可能是苏锦婳太舒心, 让人看不下去了。
春红端着刚出炉的烤饼子, 快步走进来。
“王妃, 按照您说的,饼子和小菜都烤好了。”
苏锦婳想到烤饼子的香味,肚子就开始咕咕叫。拿起一旁的小刀
春红叫一旁的小丫鬟段下去, 自己伺候着苏锦婳净手, “难怪主子不爱吃点心,这酥脆可口的小饼夹上肥而不腻的回锅肉,可是比点心好吃多了。”
苏锦婳摸着肚子懒洋洋的说“主要还是这些点心日日都能吃到,换来换去的就那几种口味。”
春兰推门步入外间,“王妃。”
苏锦婳摸了摸肚子,半磕着眼,轻声道“怎么了”
“宁安伯夫人又给咱们夫人送帖子去了,说是过几日邀夫人去庄子上看马球会。”
春红撇撇嘴, “自从咱们大少爷再大婚,她们厚着脸去咱们府上贺喜之后,就没完没了的找机会,去府上串。”
苏锦婳蹙起了眉,不悦道“这阵子府上的事可是不少,这才消停下来,就又不得消停了。”
春红撇撇嘴说“估计要不是王妃现
苏锦婳拨弄着八音盒,眼底满是厌烦,“看着她们别叫她们接触到福安和兴致,其它的她们爱干什么干什么。”
“是。”
这事就这么被苏锦婳搁到了一边,一晃就到了年底,兴许是没从苏府这里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孟姣和她母亲,倒是没怎么
除夕这天,苏锦婳随着宸王入宫。马车里垫着厚厚的垫子,苏锦婳靠
宸王温热的大掌轻轻的搭
马车停下,宸王先下去,等苏锦婳出来上前扶着她的手,生怕她磕碰到一点。
等落了地,宸王给苏锦婳拢了拢披风,“冷么”
苏锦婳小脸埋
“不冷。”
恒安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只有太子和康元帝没到。
众人给两人行礼,两人落座后,右面的平郡王也的位置上,孤零零一个人,平郡王手里攥着酒杯,看样子喝了不少了。
苏锦婳也有些不习惯,平时这日子她都能和平郡王妃说说话,解解闷可是今天却没了说话的人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贤妃娘娘到太子殿下到”
众人再次起身问礼。
“诸位卿家免礼。”
“谢陛下。”
至于太后不久前就去佛寺清修,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秦亦眠下落不明,苏锦婳轻易不敢吃家中以外的东西,因此
别说皇后安分之后,就是看着这歌舞都多了几分趣味。不过相比较歌舞,更有趣的还是一旁几位宗妇
一个梳着抛家髻的宗妇对着她旁边的夫人问“你说陛下这么抬举贤妃,是不是打算废后了”
“废后也不至于吧,陛下已经降了爵位,那就应该不会
梳着抛家髻的宗妇低声说“这种事,谁说的准呢。现
“话也不能这么说,皇后现
梳着抛家髻的宗妇不认同“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平郡王和太子关系要好,再说了平郡王现
“你这一说,倒也是。而且现
梳着抛家髻的妇人却觉得,“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太子的身子要真的不好,陛下总不能拿国祉,开玩笑不是。”
“要说,还是宸王妃最有福气。”
“宸王妃是福气高,唉,你听说没,就宸王妃的外祖家,这阵子可是没少烦苏夫人。要不是宸王妃有孕,宸王府不见客,我估计她能舔着脸到王府去,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当真是恬不知耻”,梳着抛家髻的宗妇附和一句,八卦道。
“嗐,这人往刚出走,水往低处流。她这么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是太异想天了些。”
梳着抛家髻的宗妇讥笑道“年前乞巧节宫宴,宁安伯府那个二姑娘,第一个跑到太子跟前说话,太子都不愿意理她,她却
“到底是妾生的,上不得打台面。”
“唉唉唉,你快看,她又过去了。”
苏锦婳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两人交谈,随着两人交谈看向了太子的位置,果然孟姣已经凑到了太子跟前,太子黑着脸,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孟姣的“毅力”好啊,全当看不见。
愣是
孟姣脸上微红,期期艾艾的看了太子一眼,见太子已经转过来身,这才依依不舍的退下了。
苏锦婳兴致勃勃的看戏,见孟姣这就被打
舞乐稍歇,舞姬们施礼退下,孟姣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去,翩然起舞间,还不忘朝着太子抛媚眼。
刚刚苏锦婳还觉得没瞧过瘾,没想到孟姣这么快,就重新制定了“战略”瞧着可是够有意思的。
但是太子可是懒的看,没等孟姣跳到一半呢,太子就已经起身离开了。
苏锦婳没了意思,就开始鼓捣自己手里的手围,旁边的宸王见苏锦婳这么孩子的样子,忍不住
鼓捣了一会儿,苏锦婳就没神了,此时的宴会也进行了一半,宸王见苏锦婳直打瞌睡,便带着她和康元帝请了辞。
两人上了马车,苏锦婳就窝到了宸王怀里,宸王把苏锦婳抱放
“婳儿,回去再睡,不然你该着凉了。”
苏锦婳强迫自己睁开眼,但是小脑袋还是一点一点的,宸王捏了捏苏锦婳的小脸,苏锦婳不满的撅起小嘴。
宸王附身亲了一口,这一亲下去就一
苏锦婳樱唇微张的呼气,忽然马车剧烈的震了一下。宸王紧紧护着苏锦婳,正打算问一下怎么回事,马车直接斜了,眼看就要翻了。
宸王抱着苏锦婳下了马车,好
“婳儿,可有哪儿不舒服的”
苏锦婳
只是被侧翻
宸王见苏锦婳不说话,担忧的问“婳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宸王松了口气,看到对面已经撞的四分五裂的马车,眼里划过一抹暗流。
“宁远,你去看看对面马车上的人。”
宁远依言上前查看,赶车的车夫已经气绝身亡,马车里面并没有什么人。
“王爷赶车的车夫已经断气了,车内并没有人。”
宸王看向四周,大年夜家家团圆,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王爷,这马车来的未免太蹊跷了,这么宽的路,怎么着他也不可能和咱们撞上。”
“去京兆府尹报个案。”
“是。”
没一会儿管家重新赶了一辆马车过来,宸王扶着苏锦婳上午,两人这才回了府。
没多久这件事,就被宴上的康元帝知道了。
“宸王和宸王妃可有受伤”
“王爷和王妃并无大碍。”
贤妃关切的问“旭儿和锦婳怎么了”
康元帝道“路上被一辆疾驰的马车撞到了。”
贤妃吓的心都提起来了,“那两个孩子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
两人回了府,宸王担心苏锦婳身子,就吩咐人去请了太医。
“王妃玉体并无大碍,就是有些受惊,只需要好好休息进行,无需服药。”
“嗯。”
“微臣告退。”
太子是第二天才知道的,知道宸王和苏锦婳没事,就放下了心。平郡王也问了几句,知道两人没事,就回府了。
宸王坐
经历过马车侧翻的事,苏锦婳自己也不想出府了,就
许是之前侧翻的事,让宁远悟出了什么,过后没多久,宁远就和苏锦婳开口求娶了春兰。
苏锦婳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念恩也被宁远拽着,跟着求娶了春红。两人一块
“不是叫你们两个歇着么,这有春华,春果两个呢。”
春华和春果算是春红和春兰的徒弟,性子也是一动一静。
“奴婢怎么都不放心,睡也睡不好,都习惯了,一天不过来,总觉得少些什么。”
春红也笑着应是“可是便宜两个小丫头了,等以后,有她们忙的。”
苏锦婳笑了笑。
“啊姊,啊姊。”
福安推门进来,又长一岁,福安也长好了一些,脸上的肉都变少了。
“嗳,快过来。”
“啊姊你看,我画的。”
苏锦婳拿起来看了看,“福安画的絮子对不对”
“对。”
“等小侄子从姐姐肚子出来,我教他画。”
“不对,姐姐肚子里的是你的外甥,你是他舅舅。”
福安不明白,啊姊和嫂嫂还有哥哥都是一个辈分,为什么哥哥和嫂嫂的孩子叫侄子,啊姊的孩子就是外甥呢
苏锦婳见福安一脸迷糊,摸了摸他的小脸,福安恍然大悟“是不是因为小侄子和我一个姓,外甥和姐夫一个姓。”
“对。”
“那我要外甥和我一个姓。”
苏锦婳捂嘴笑,“那你问你姐夫愿不愿意。”
正巧宸王这时进来,福安看到笑眯眯的宸王,莫名还怕,一溜烟跑走了。
宸王疑惑道“福安这是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怕我”
苏锦婳笑着把刚刚的话给宸王说了一遍,宸王笑着道“我说呢,原来是打了歪主意。”
宸王看向春红春兰,“怎么你们两个不
春红和春兰俏脸一红,福身下去了,春华和春果也跟着下去了。
“还是你能制她们,这两个丫头
宸王摸了摸苏锦婳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不少。”
苏锦婳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肚子,“确实大了不少。”
宸王陪着苏锦婳用了膳,就被太子派人叫走了。
苏锦婳自个一个人待着也怪闷的,就叫人把福安抱了过来,孟氏担心福安冒失,也跟着过来了。
福安乖得很,就拿着笔
“最近宁安伯府的人,可还去府上捣乱”
孟氏笑着道“没怎么去了,本来我也不能帮着她们什么,她们自己愿意往府里跑。如今知道我不能帮到她们,她们自然老实了。”
“唯利是图,她们那点小心思,也就只能用
“最近她们母女许是知道
苏锦婳噗呲一笑“那孟姣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宁安伯也不说管管。”
“他那会管这个,他巴不得自己女儿
苏锦婳诧异,“好歹是个三等的伯府,怎么就到了这份上了”
“宁安伯好赌,又喜好奢靡,宁安伯府那点银子,照他那么个花法,能花到现
“我说呢,不过她们母女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连定远国公夫人都敢歪缠着。”
孟氏轻笑一声道“只要能让她们好过一些,她们才不怕被人不痛不痒的训斥几句呢。”
这个时代最重名声,尤其是女儿家的名声,孟姣如此自轻自贱,不拿自己的名声当一回事,只能是惹人耻笑。
“她这样,只能是自毁前路。”
“她母亲就是靠着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斗倒了先头夫人,她又瞧不上宫里的嬷嬷,死活不请人教导孟姣规矩。就觉得自己的手段才是最该学的,殊不知她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是最该摒弃的。”
孟氏一打开话匣子就不住了,“其实孟姣小时候也不错,之后后来被她母亲教导的,实
“小孩子都心性最容易受到别人影响,孟姣有那么个不明事理,不分轻重的母亲,也怪不得会变成这幅样子。”
“说的是呢。”
苏锦婳不愿意
“芳蕙那孩子的妹妹自然错不了,说话做事都和芳蕙一样麻利。她们亲姊妹,现
“那就好,之前不提也罢,现
“嗯,说到景衡两个,就不得不提一嘴景禄,虽然他那个姨娘不怎么样,但稚子无辜,我是想着让他到书院里去书,婳儿你觉得呢”
“也好,省着他
孟氏点点头,“我也确实不大想看见他,正好他也到了年纪,送他去书院也是合情合理。”
“嗯,以后他好坏也和府里没关系,他要是有能力自己博一份功名,那是他自己的本事。要是没有,那分到他手里的东西,只要他不过度挥霍,那也够他做个富贵闲人安稳一生了。”
孟氏点头“王妃顾虑的周全。”
“母亲啊姊,我画完了。”
孟氏接过画,两人一起看,福安这次画的仔细,连猫毛都根根分明,苏锦婳笑着夸赞,“福安画的越快越好了,这次比上次还像絮子。”
“画的不错,简直一模一样。”
福安小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
“王妃门口来了个道士,放下这个玉佩,说了一句“天命所归”就走了。”
苏锦婳疑惑,“什么道士”
春华叙述了一遍,孟氏准问道“是不是脸上这里还有个痦子小拇指缺了一截”
“夫人怎么知道”
孟氏道“那是玄灵观的道长,哪位道长可是不问世事很久了,没想到竟然是他。不过这天命所归,是什么意思”
“是
孟氏沉思片刻,“难道是
春华也一脸疑惑,“这道长真是好奇怪。”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位道长的事都不能轻易宣诸于口,不然对王妃腹中的孩子怕是也不好。”
苏锦婳对着春华问“都有谁知道道长来过”
春华摇摇头,“没,是奴婢出门是恰好遇到的,起初奴婢还以为他是个骗子,没想到他把奴婢家中的事说了七七八八,奴婢这才信了。”
“不要和别人提起此事。”
“是。”
苏锦婳看了看玉佩,这玉佩是羊脂玉,玉质温润只用一颗红绳穿着,上面穿着一颗玛瑙珠子,其余什么都我没有,上面没有任何刻画的痕迹,就像是浑然天成的一样。
苏锦婳找了个地方,把它放了起来。
孟氏看着福安,嘴里呢喃“天命所归,上天注定,可是这注定的是什么呢,注定的人又是谁呢”
夜里
苏锦婳觉得这事挺奇怪的,就说给了宸王听,宸王听了也不解,和孟氏泛起了同样的疑惑,天命所归这说的到底是谁
“这个道长当真很灵验么”
宸王道“我到是听过一些,不过保不准是世人夸大,世上要真有这样的人,岂不是要成神仙了。”
要是没经历过重生,苏锦婳也许会不相信这些,违背科学观的事,但是她都重生了,万一真有人能测算的很准的
不过既然那人只是留下了玉佩,又说了四个字,怕是不会
苏锦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宸王从后面揽住苏锦婳,给苏锦婳提了提被子,又往苏锦婳那边靠了靠,不一会儿也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