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车队浩浩荡荡自远处而来, 数名身着锦衣的护卫驭使灵驹跟随左右,车驾四周饰以各色灵玉,甚是豪奢。和銮轻响,
车队末尾,姬瑶三人正坐
至于三人为何会出现
离开樵县后半月,
车辕从当中彻底折断,他当场向下滚去,好
而就算是生了这般变故, 姬瑶也安稳坐
陈肆爬起身, 试图以灵力将车辕复原,但他之前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干过,被灵力强行缝缝补补的车驾如今终于彻底散架。
试了几次, 陈肆不得不接受现实, 这些凡物能承受的灵力终究是有限的。早知如此, 之前路过郡城时, 他便不该着急行路,而是寻驾合适的车辇,至少把这两匹凡马换了。
头回
原本以为三人只能骑着两匹凡马上路,不想正好遇上要回飞仙郡的百里家车队。
飞仙郡百里氏以豪富出名,是郡中三大势力之一, 商队遍及九州,也怪不得寻常出行的车驾也如此奢侈。
百里显是百里氏旁支族人,如今虽然还未及冠,但颇受百里家家主倚重,已经开始单独负责百里氏与周围郡县的贸易。
此行百里家家主两个女儿出行访友,她无暇相陪,便令百里显随行左右。
见路中有人,百里显令护卫上前探问,陈肆没有见人便自报家门的爱好,只道行路时车驾损毁,这才停
他不曾表明身份,百里显便只把三人当做散修,得知他们要前往淮都,而飞仙郡正是前往淮都的必经之地,便主动开口邀三人同行。
比起凡马,自然是百里氏的车驾要快上许多,陈肆也没有拒绝,带着姬瑶和姚静深大方坐上了末尾为仆役护卫准备的车驾。
以他出身,当然不会为得了些许善意便诚惶诚恐。
为首最是豪奢的车驾中,百里秋看着背着姬瑶走过的陈肆,撇了撇嘴“他倒是好心,连几个来历不明的散修也要笼络。”
她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年纪,稚嫩眉目中满是骄纵之色,满身金玉堆砌出来的娇贵,正是百里家家主的小女儿。
百里秋不喜欢百里显,她不明白自己阿娘近来为什么对这个血缘稀薄的旁支子侄越
不过百里显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让百里秋想寻他的差错也没找到机会,只能时不时嘲讽几句出气。
“阿姐,你看,他还背着个人,她不会是瘸子吧”她又口无遮拦道。
她身旁少女看上去比她大上两岁,容色如桃李,姐妹二人生得并不算相似,和百里秋的娇矜不同,百里萦气质清冷,眼底是目下无尘的高傲。
她淡淡开口,语气冷若霜雪“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何须留心。”
百里秋听了,也不觉得她的话有错“阿姐说得有理,看他们那身打扮,应该就是几个没什么出身,侥幸踏入了道途的散修。”
百里氏车队所用灵驹比起凡马自是快了不止一点,不过半个时辰,飞仙郡的城墙已然近
车驾驶入城门,车舆中的姬瑶侧头向外看去,城池中建筑错落有致,其中无数行人来往,叫卖声不绝于耳,显出一片喧闹之景。
凡人聚居之处,的确比规矩森严的九霄要热闹太多。
姬瑶
阳光洒落
车队很快便停
百里显御马上前,他着一身青衣,身上有股内敛的温和。翻身下马,他向车驾中的陈肆一礼“道友,如今已
陈肆也下了车驾,向他回以一礼,他们当然是要继续前往淮都。
“若几位不急于即刻启程,可
“多谢,不过”
陈肆正要谢绝,一直望着车驾外来往忙碌仆婢的姬瑶却突然开口“好。”
这话叫百里显不由一愣,他方才不过是顺口客气一番,没想到姬瑶会干脆应了下来。
对上少女冷淡的目光,那双眼仿佛一口望不见底的深潭,百里显心中微寒。他很快反应过来,掩去眼中意外之色,示意护卫取来一份请柬。
听他如此吩咐,护卫显然有些不忿,今年家主的生辰宴不同寻常,一份请柬重金难换,怎么能随便给了几个境界低微的散修
百里氏就算护卫,修为也多
但他毕竟只是护卫,没有资格置喙百里显的决定,只能取出了那份描金画银的巧请柬。
对上姬瑶的目光,百里显含笑道“三日后便是我家家主生辰宴,诸位愿意赏光,显不甚荣幸。”
既然他将话说了出来,便该有底气承担自己所言。这份请柬固然珍贵,但还没有贵重到让他出尔反尔。
她想干什么陈肆不明白姬瑶为何要凑这个热闹,他只想快赶回淮都。
他正要拒绝,姚静深却已接过了请柬,这位姑娘做事,应当自有她的道理。
走下车驾的百里秋正好看到这一幕,不满更甚“百里显,我阿娘的生辰宴,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去的么”
讨好几个境界低微的散修,他也不嫌丢人
面对横眉倒竖的百里秋,百里显向她一礼,平静道“家主生辰,来者便是客。”
“舔着脸上门打秋风的乞丐也算客”百里秋嘲讽道。
百里显微微变了脸色,他当然听得出百里秋话中究竟是
“秋儿,好了。”车驾上的百里萦开口,缓缓自其上走下。
百里显俯身向她见礼“少主。”
百里萦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只对幼妹道“何必自降身份,与几个下等人一般见识。”
百里秋向来最听她的话,也不再多说什么,向百里显冷哼一声,追上她的脚步,走入门中。
直到两人走远,百里显才直起身,向陈肆三人表达了歉意。他们也算是被他连累了。
陈肆的脸色实
她为什么要去百里氏的生辰宴陈肆暗中向姬瑶传音,却没得到她回复。
百里家婢女
陈肆再次确定,她真的是个麻烦,还是个大麻烦
与此同时,府门外的小小争执很快传到了主厅女子的耳中,相貌普通到让人记不住的婢女站
女子轻咳两声,喉中尝到腥甜味道,她唇色苍白,像是有痼疾缠身。
“这般目下无尘的性情,不知是像了谁。”她自言自语道。
“家主,少主尚且年幼”身旁婢女上前为她斟了一盏灵茶,神情难掩忧色。
百里清漪将茶水饮“与年纪无关。”
百里萦自幼便是这副性情。
无意多言,她问起了另一件事“生辰宴的事办得如何”
“家主放心,一百七十二仙门世家俱已接下请柬,届时定会如期赴约。”婢女轻声回道,“只是您真要将昆山玉碎”
昆山玉碎是百里氏先辈留下的天阶灵器,但数百年来百里氏族中无一子弟能够将其唤醒,是以至今都是无主之物。
而百里清漪却要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此番她才能请来如此多的仙门世家。毕竟百里家虽然豪富,但长于经商,族中境界最高的修士也不过六境,势力只局限于飞仙郡内。
以这件天阶灵器为引,才会有无数修士挤破了头想来赴这场生辰宴。
百里氏仆婢私下议论,百里清漪此举应是有意为女儿扬名,百里萦若是能当着众多仙门世家的面唤醒昆山玉碎,名姓朝夕之间便能为天下知。
“家主,少主虽然天资出众,但所邀仙门世家之中不乏天才,若是昆山玉碎为他人所得”婢女又道。
家主如何能确保,少主一定能唤醒昆山玉碎
“那便给他又如何。”百里清漪平静回道。
婢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可是天阶灵器,百里氏传承多年的至宝,怎么能轻易给了外人
百里清漪轻轻笑了起来,眼中情绪幽深不可直视,她倾百里氏之力办这一场生辰宴,从来不是为了庆贺自己生辰。
这一场戏,来的人若不够多,怎么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