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和夏栀很快被警局传讯,
两个人被铐上手铐,分别进了一个房间里做笔录。
警察看到江御痞气地坐
目光如炬地锁定着他,警察问他为什么殴打李森,为了保护夏栀的名声,江御没说真实原因,只讲自己和他曾经有过节。
他
夏栀那个房间的警察走进江御这间,将夏栀所说的转告给他,江御听完后,两手
他明白清白对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性,哪怕李森没能成功,传出去也是会对她产生影响的,流言蜚语那么凶,传着传着就变质了。
人是江御动的手,夏栀还是受害者,很快就被无罪释放了,柳思然过来签字带人,看见夏栀走出来,她激动地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没事了吧能回家了吗”
夏栀点点头,不舍地回头看一眼,心想他们会怎么处理江御呢
“别看了,这种晦气的地方不能久留。”
柳思然赶紧拉着夏栀离开,等出了警察局的大门,她又忍不住劝道“妈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离那个江御远点,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马上就是青大的学生了,为什么还要跟那种小混混纠缠不清”
夏栀的情绪本身已经很崩溃了,听她妈碎碎念地说,她咆哮一声“别说了”,缓缓蹲下身,无助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江御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进去的,否则我现
柳思然听完她吼的这一通,整个人都定
她听到女儿绝望的哭声,一时间也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良久才蹲下去,轻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那我们要好好谢谢人家,你先别难过了,刚才是妈妈不对。”
夏栀擦了擦眼泪,起身怔怔地向前走。
马上她就要去青大报道了,本来还
江御被关押拘留五天都没有消息,夏栀每天都去警察局里打听情况,也没人告诉她。
她实
夏栀都要急疯了,明天就到了她去首都的日子,江御却还没动静,她这样怎么能安心去。
顾攸琳看到夏栀急成那样,赶紧劝她冷静,说她这就打电话给她爸爸,让她帮忙问问江御的爷爷。
听到这句,夏栀的目光一瞬间定格住,她想到自己见过江御爷爷的,他看起来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你先不用打了,我自己去找他。”
夏栀来到江御他家的别墅门口,看见那棵大槐树枝叶茂盛,绿荫正浓,曾经江御就站
鼓起勇气按响了门铃,夏栀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比擂鼓还要强烈。
来给她开门的人是管家,看到夏栀陌生的脸,不由错愕地问“小姐,你找谁”
“我找江爷爷,请问他
“老爷
“好,您就说我是江御的同学,是为了江御的事儿来找他的。”
管家到了楼上书房,如实通报,老爷子最近因为江御的事情烦躁得很,他不知道怎么还有女同学为了江御来找他。
正想说不见,他忽然想到警察跟他说的,江御是为了保护一个女生才犯事儿的,他当时
罢了,还是下去见见吧。
说不定就是那个女孩呢
江老爷子下楼,夏栀正
几乎是一眼,江老爷子就认出了她,之前
“江爷爷,您好。”
夏栀微微鞠躬,态度礼貌又客气。
江老爷子吩咐管家泡茶,坐到沙
“是的,江爷爷。”夏栀两手放
“你和江御是同学”
“嗯,我们俩还是同桌。”
“仅仅如此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夏栀的头摇得飞快,脸一下子就羞红了。
江老爷子见这小姑娘脸皮薄,也不跟她开玩笑了,聊起正事。
他知道夏栀今天是为什么而来的,直接对她说道“江御这次犯的事比较严重,对方已经昏迷快一周了,到现
江爷爷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砸
看到小姑娘慌得六神无主,一个劲抬手擦眼泪,而眼泪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流,江爷爷也于心不忍了。
江御之前也犯过事,但没有到把人打成植物人的程度,基本上给钱就能私了。
但这回,那个李森的家里
他拿江御没办法,如果这次能让他悔过,长长教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夏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江家别墅离开的,她哭着去到和江御来过好几次的小公园,坐
樱花树已经败了,只有绿油油的树叶摇晃,她想到春末夏初那会儿,这里就像一个粉白色的海洋,美丽的樱花瓣还落
夏栀回到家,柳思然正
这几天,她总是以泪洗面,状态糟糕透了。
柳思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将她拉过去,默默无声地攥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夏栀看着行李箱里的床单、衣服还有各种洗漱用品,头疼欲裂,有种很排斥的感觉。
江御因为她要去坐牢,她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美好的大学生活。
“妈,我不想去上学了”
突然听到这一句,柳思然吓坏了,她急忙劝道“你好不容易才考上青大,这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说不上就不上呢别开这种玩笑,妈妈经不住吓。”
夏栀无助地蹲下来,口中喃喃道“可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去大学了”
她所有关于未来美好的憧憬全被击碎了,连同她这个人也被击垮了。
“妈妈理解,你一时平复不了心情,不要急,过段时间就好了。”
柳思然抚摸着她的后背,“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坐高铁。”
夏栀擦擦眼泪,缓缓起身“我出去一趟。”
她又来到了警察局,询问警察可不可以见江御一面,警察叔叔满脸无奈地看着她,说“小姑娘,不是跟你说过了羁押期间不允许探视的。”
“我就看他一眼,哪怕不说话也行。”
夏栀凄惨出声,几天没吃一顿饱饭,说话的力气几乎都没有,娇小的身子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宛如飘落进泥土里的花瓣,残存最后一丝生息。
“唉。”警察叔叔看夏栀哭得可怜,只能表示“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替你转达。”
夏栀没办法,只好如此。
她抽了抽鼻子,拜托对方转告江御,说不管他如何处决,都改变不了她对他的看法,哪怕坐牢,她也会等他出来。
警察叔叔听到这样的话都感动了,等人走以后,他去了一趟羁押室,把话转告给了江御。
江御垂眸看着地面,灰财的眸底不起丝毫波澜,看不出任何情绪。
然而他却很喜欢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让他觉得很有归属感,他似乎生下来就该待
见自己的话说完半晌,江御都还没反应,警察叔叔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他心底暗暗感慨,长得这么帅,气质那么好,要是坐牢真可惜了。
还等他做什么他再没有资格出现
翌日下午,夏栀和柳思然一起抵达首都。
这次来的心情和上次完全不同,她看着大城市的车水马龙,只觉得烦躁。
她宁愿自己没有考上青大,宁愿她一辈子做个普通人,也想守护江御一世安好无忧。
新生入学的前三天事情比较多,夏栀忙得晕头转向,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去做事,柳思然那日把她送到学校,给她铺好床单就离开了,临走前不放心地交代夏栀,让她千万想开点,有事儿就给她打电话。
夏栀敷衍地应下,状态浑浑噩噩,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分配的宿舍是个二人间,舍友是位豪爽的北方人,大大咧咧,话比较多,拉着夏栀问东问西,她虽然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但还是会礼貌地回应。
这位舍友见夏栀不怎么言语,还当她是天生的性格就如此。
没几日,军训开始。
夏栀曾经以为自己努力考上青大就能摆脱曾经的窘境,然而真的来到这儿以后她
绝大多数能考上青大的人,都是来自于中产阶级往上的家庭,他们的父母要么从商要么从政,或者是高知名流,家庭条件都很优越。
以前
比如站
夏栀怎么可能不产生自卑,她低头看一眼自己脚上的鞋,淘宝买的,三十八块。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有的人从出生就拥有了一切,有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其拥有的一半。
夏栀最近负能量爆炸,她拼命地想把自己隐
她穿着普通且肥大的军训服站
夏栀容貌出众,军训第一天开始就已经吸引了许多男生的注意,有不少都向她抛出了求爱的信号,但都被她忽视,她每天独来独往,也不爱与人交流,完全活
女生里有人对此很不屑,觉得夏栀是故作清高,男生则戏称她是“冷美人”。
夏栀所报的是新闻与传播专业,她很快
有的男生比较直接,会堵住夏栀的去路,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吃顿饭,夏栀都回绝得很彻底,丝毫不给人留面子。
渐渐的,没有男生再敢去碰钉子了。
军训进行了将近十天,结束时,许多同学都黑了好几度,但夏栀依旧是白得耀眼。
她是班上最特立独行的存
倒也不是她的心理本就如此强大,而是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
关于江御的消息,她只能通过顾攸琳去了解,顾攸琳说只要有动静,她就会告诉她。
判决一直还没有下来,夏栀的心惴惴不安,连上课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舍友的心思不是很敏感,过了好些天才
听到她的问题,夏栀猛然回神,错愕地看向她。
舍友挠挠头,解释道“我看你总是盯着手机
这话说完,她又忍不住追问“你不是失恋了吧”
夏栀无声摇头,心想她还不如是失恋了呢,也比现
垂眸静静盯着手机,上面是江御那次要求她主动拍的照片。
那个时候的他嘴角上扬,挂着一丝痞笑,意气风
幸好还有照片,让她每天想他的时候就能拿出来看看。
忽然夏栀抬起头看向戚箬,问她“你有喜欢的人吗”
戚箬愣一下,挠挠头,小声道“我有,但我喜欢的人他应该不可能喜欢我。”
“为什么”
“他是我名义上的小叔叔。”
戚箬的话让夏栀惊讶了数秒,她不好去打听人家的八卦,于是和她分享起自己的故事,“本来,我和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可以一起来青大上学的,可是
夏栀的故事讲完,看见戚箬的嘴巴张成了圆形。
好半晌,她才出声感慨,“你喜欢的那个男生他也太帅太有担当的了吧你喜欢上那样醋的一个人,这辈子好值哦”
难得有个站
戚箬听完,浅笑着说“夏栀,原来你并非沉默寡言啊你讲起话来逻辑清晰又缜密,美丽的样子温柔又认真,连我一个女生看了都心动。”
夏栀弯起唇笑了笑,跟她说了一声“抱歉”。
她之前就像乌龟似的,把自己缩
因为她憎恶命运,为什么让他们两个身世可怜的人又经历那么多,江御他何其无辜。
不知不觉,开学快一个月,国庆假期马上就要到来,夏栀提前买好回温城的车票,就等着回去了。
她还没回温城前,忽然接到顾攸琳的消息,她告诉她江御殴打的那位叫李森的人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夏栀激动得眼眶瞬间红了,她急忙去百度,想知道这样还会不会被判刑。
根据百度结果显示,这样依旧是会有判刑的可能,所以夏栀仍不敢掉以轻心。
终于熬到国庆节放假,夏栀早早起来赶赴高铁站坐车,恨不能一个眨眼的功夫,她人就
走出学校的大门,夏栀要去拦出租车,身后一个男声传进耳朵里
“夏栀,你要去哪儿”
回头,见是她班上的同学何晨欢,对方拉着行李箱,快步往她的方向来,夏栀猜他也要回家。
“我去高铁站。”
“正好,我也要去。”何晨欢笑得灿烂,“我叫的网约车已经到了,一起吧别浪费那个钱了。”
“不”
夏栀刚要拒绝,他又开口“你也不用这么抗拒和人相处吧我又没有坏心思,就是想帮你省钱。”
这话说得夏栀有些难堪,经历过那事儿之后,她现
上车后,何晨欢问她家是哪儿的,夏栀回答温城。
何晨欢了然,说他妈妈是温城的,他经常和他妈妈去那边走亲戚。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中就到目的地了。
国庆节人流量巨大,来到高铁站门口,何晨欢帮夏栀把行李箱拿下来,夏栀说了声“谢谢”,不好意思直接提把另一半车费转给他,只能道“回来请你吃东西。”
明白她的意思,何晨欢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没接话。
坐上回温城的高铁,夏栀的心异常激动,她
越是离温城近,夏栀越觉得躁动不安,一颗心就像吃了兴奋剂,上上下下地蹦跳,怎么都按不住。
她迫切地想知道江御的近况,如果能见到他,那更好。
终于,下午两点多,夏栀回来了温城,当自己的脚踏上这一片土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小腿都有点儿
顾攸琳先到了,正
夏栀走进去,顾攸琳兴奋地冲她招招手,两个人仅一个多月没见,却像隔了好几个春秋。
第一眼看见夏栀,顾攸琳就
顾攸琳上下打量着夏栀,待她坐下后,夸张地惊呼“天呢你也瘦了太多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她一日三餐想起来才吃,每次吃几口就觉得咽不下去,总是强迫自己往下咽,能不瘦才怪。
夏栀故意跟她开玩笑,“要不要我跟你分享一下瘦身秘籍”
顾攸琳讪笑着摆摆手,“那就算了。”
她当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瘦的,“为情所伤”四个字
两个人短暂的见面后,先回各自的家了,夏栀将行李箱放下后,决定再去找江爷爷一趟。
只有他才知道江御确切的消息。
又一次来到江家别墅的门口,夏栀看见外面的那棵槐树叶子都要
她强迫自己回视线,去按门铃,这次来开门的竟然是江爷爷本人。
“国庆放假回来了”他笑眯眯地看着她,仿佛已经料到她会来找他。
夏栀点头,江爷爷拄着拐杖走出来,“到花园里说吧。”
“你是因为那混小子帮了你才这么关心他,还是因为别的”
江老爷子扔下拐杖,双手背
他问的问题不太好回答,夏栀思考了下才说“江御帮我也是因为他人品好,那他这样的人自然也值得我来关心。”
她讲话滴水不漏,让江老爷子十分钦佩。
“不愧是考上青大的好学生。”
“爷爷是怎么知道我考上青大的是不是江御告诉你的”
“他才不会跟我说这些呢。”江老爷子提到这个,气得吹胡子瞪眼,“那小子心里想什么都是
最后那话颇有深意,夏栀想追问又不敢。
“你回来的也挺巧,后天开庭,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到时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夏栀的眼睛倏然一亮,这真是她最近听到的最为激动的一个消息。
开庭前,所有的家属都
夏栀的心里很紧张,她第一次来这么严肃的场合,紧张得双手都
李森的家里人坐
想到那晚如果江御没有出现,自己可能会遭遇的境地,夏栀又恨又觉得后怕,肩膀都
法官等人到场以后,原告和被告两人都被带了上来,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李森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夏栀远远看着江御,镜片下的眸溢满了泪水。
他瘦了,比她瘦了更多。
眼窝、脸颊深深地凹了下去。
头
肩膀无力地垂着,阴郁又颓败,像个失败者,没有了以往盛气凌人的气势。
夏栀越看越心疼,眼泪就像断了闸的河水不停往下流。
她努力忍着不让自己
旁边的江老爷子拧眉看向她,小姑娘哭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他都能感觉到她的伤心。
掏出手帕递给她,夏栀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擦了擦眼泪,将也一并擦干眼镜,放
被告席上的人本一直低着头,却忽然像是有所察觉,猛地抬头往一个方向看过去。
那里,坐着一个女孩。
气质清丽似百合,馨香馥郁。
乌黑的头
他恍惚数秒,目光似隔空与之对上。
谁也看不见,他戴着手铐的两只手用力攥紧,青筋都一根根地暴起。
最不想让她见到他的狼狈,她却偏偏来了。
他如一株暴雨里堪折的野草,已经摇摇欲坠,苟延残喘,又被人一脚踩进泥里,彻底湮灭。
骄傲的自尊,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