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桢目送周克昌走远,心道十五六岁的中二病少年人,就是好忽悠她正打算回书房继续写信时,才抬起的脚感觉被什么东西扯住了。
张桢缓缓低下头,腿边一只哭唧唧的赤色狐狸挂件,拉着她的衣摆正
张桢
她叹口气,忍住抬手去揉额心的欲望,好脾气问道“又是
养他们家短耳都没有养这只狐狸麻烦,短耳长驻盛文书院跟着种田,压根不怎么回家。
不过,不应该啊,这只公狐狸顶着一身小白花气质,
不应该是此时,一副要抱着她大腿嘤嘤哭泣的模样呀
胡泗见张桢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立马放肆大哭,夹杂着点委屈倾诉道“恩公,我给自己报仇了。”
和张桢的相处经验告诉他,恩公对他的狐狸原形容忍度较高,他此时要是敢人形过来抱大腿哭泣,怕是早就被一脚踹飞了。
所以他此时选择狐狸原形抱大腿,与恩公分享报仇的喜悦
哪知张桢听了他这话,差点原地跳起来,一脸紧张追问道“你干什么了”
是去找王兰的麻烦了,还是坑了地府的那个跛脚鬼差这都意味着,后面她要拾烂摊子。
胡泗见张桢陡然脸色大变,自己也跟着吓了一跳,也不哭了,紧张问道“恩公,我见死不救,是不是犯了大错”
恩公心地善良,仁厚君子,他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她这些事
张桢闻言神色放松下来,“见死不救你不是去找的王兰和跛脚鬼差的麻烦”
胡泗恍然,原来恩公是误解他找那两人报仇去了,鉴于自己现
并详细跟张桢讲了他
哦张桢听完后放心了,纳闷问道:“那么多个书生,你报复的谁”
胡泗冷哼一声,一张狐狸脸龇牙咧嘴说道“当然是领头那个叫王乐云的果然姓王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张桢觉得胡泗连着被两个姓王的坑害,讨厌姓王的也是情有可原,便略过他这一句话,好奇道“你怎么报复的他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胡泗立马摇头,忍住心虚道“伤天害理的事是那个王乐云干的,我,我可是鬼差,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下意识将自己前面交代过的“见死不救”这四个字吞了回去,并偷偷瞄了一眼张桢,恩公应当没注意到那四个字吧
为了转移张桢的注意力,他立马大书特书王乐云干的缺德事,企图蒙混过关。
张桢此时从生死簿上翻到了长山县王乐云这个人,嗯,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负心汉,死得不冤,就是不知胡泗
算了,且听胡泗自己从头说起。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狐狸报个仇,都还带跑来跟她分享的
王乐云家是长山县的富商,五年前,他家嫁了个女儿给长山县县太爷已经六十高寿的老爹,成了如今这位县太爷的继母外家。
打这以后,王家一跃成了长山县的新贵,不少人上干着巴结。
与胡泗结仇那次,是因为王家给王乐云
倒霉的是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惹来了胡泗的仇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胡泗都
胡泗原本只是想将这件事捅破,搅散王乐云
王乐云
接待他避雨的农人姓窦,家中有一个十五岁的漂亮女儿,王乐云自从见过窦女后,回家茶饭不思。
之后每隔几日,他都带着或酒肴,或布匹来窦翁家留连,和窦翁的女儿渐渐熟悉了起来。
王乐云愈
窦翁见此,心中想要高攀王家这一门亲事,便默不作声。
直到有一日,王乐云去的时候,窦翁出远门去了,窦女见王乐云坐了很久都不离开,只好出来招呼客人。
王乐云见别无他人,就拉住窦女的胳膊想亲近她,窦女一开始严肃抗拒,但经不住王乐云又是
从此以后,每逢窦翁出远门,王乐云就来与窦女私会,窦女每每催促他来家里提亲,他也总是敷衍了事。
他心里想的是,农人的女儿哪能当自己的妻子
恰此时,家里人给王乐云提了一门亲,说的是鸣山府谢家的女儿。
王乐云一听谢家女美若天仙,家中陪嫁又多,没有半点犹豫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只是这时窦女已经怀孕,她
窦翁回家后大怒,狠狠打了一顿女儿,窦女只得忍辱请求父亲,并还抱着希望说道“王乐云一定会娶我的。”
窦翁无法,只得暂时将女儿关了起来,叫人去问王乐云,然而王乐云矢口否认,并不肯认这事。
窦翁被气了个半死,直接
窦女见父亲扔了自己才出生不久的孩子,就偷着哀求邻家妇人放自己出去。
夜里,窦女趁着父亲入睡,偷着跑出家门,找到被父亲抛掉的孩子,见还有气,便抱着孩子一起找去了王家。
到了王家,任凭她如何哭求,王家人也不许她入门。
窦女怀抱孩子,倚着王家的大门嚎啕大哭整夜,一直到五更天才没有了声息。天明后有人近前一看,窦女已经抱着孩子僵死了。
窦女凄惨
见窦女和孩子接连咽气,他才现身对着依然悲愤难咽的窦女问道“想报仇吗”
窦女自然没有半分犹豫“想”
窦翁因女儿的事深恨王家,安顿好女儿的尸首后就去了官府告状,可惜如今长山县的县太爷哪里会治王乐云的罪。
王乐云被无罪释放,略赔了几两银子给窦翁。
窦女见此更加愤怒,她
谢家人忽然
谢家人醒来后都懵了,第二日天还没亮就派人去了长山县打听消息,王乐云和窦女的事自然被打听了出来。
谢家人二话不说,将亲事退掉了。
被退了亲事的王乐云消沉了一段时间,去百里外重新又说了一户姓曹的姑娘。
心情消沉的王乐云
王乐云拉着美人不放手,美人竟然也不反抗,直接跟着王乐云走了。
王乐云寻了家客栈,正想和美人亲近间,陡然
等他再回头看美人时,竟然
王乐云被吓得惊声尖叫,跑回了家中。
有人将此事告诉了窦翁,窦翁挖开坟墓一看,女儿的尸体果然不见了。悲愤难平的窦翁再次将王乐云告上了官府,告他挖坟辱尸。
可惜,又一次无疾而终。
王家见窦女冤魂作怪,便将王乐云打
王乐云到了新未婚妻家,装的人模狗样,岳父一家都很满意,曹小姐偷偷看了一眼王乐云,也很满意。
过了几日,曹家的丫鬟拿着曹小姐的手信,邀请王乐云一起去街上赏月。
王乐云欣喜异常,立马应了,二人约
王乐云早早等
而曹小姐许是害羞,低着头,手里玩弄着带子,就是不开口。
王乐云恍然间又觉得曹小姐的神态像窦女,心头厌恶升起的同时,摇摇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此时月亮东升,有清辉月光撒下人间,王乐云靠近曹小姐,忍不住去拉她的手,口中说些爱慕的话。
然而
福灵心至间,他陡然想到了窦女,立马连滚带爬离了眼前的“曹小姐”,心头已经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窦女居然追了他这么远
“曹小姐”故意带着恶意对着王乐云一笑,王乐云哪里还顶得住,立马惶惶如丧家犬般奔出了客栈。
而客栈中多了一具衣衫不整无名女尸的事,第二日
姚家听到这件事后,就去了官府验证,一看果然是自家才死的女儿
姚举人很是气愤,立马报官,官府没过多久就将王乐云抓了出来,县太爷按盗墓贼的标准,判了王乐云斩首。
胡泗说到此处,一张狐狸脸上满是兴奋,“恩公,恩公,等那个王乐云被斩首了,到了城隍庙,你一定重重判他”
张桢摸了摸狐狸脑袋,即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只是说道“狐狸呀,你悠着点,千万别将自己搭进去了。”
不划算的。
胡泗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不解道“恩公,我难道做错了”
张桢立马摇头,“没有,我只是担忧你有一日走岔了路,到时候可就没有后悔药了。”
“你与王乐云的事一报还一报,他负了窦女,窦女报复他被砍头,皆算是因果。胡泗,千万不要仗着自己的鬼差身份胡作非为”
“我不会的”哪怕是为了恩公他也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