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不是真蠢的,不过是自负才华看不起钓名沽誉的伪才子,这才如此张狂,如今真见了昭宁一行,又得人如此礼遇,并非像他印象中的那般无礼粗鲁,贺仪便无全然拒绝的道理,干脆请人登了他的小船。
“鄙船简陋,还望客人莫要嫌弃。”
昭宁点头,随着贺仪上了船,
昭宁将船壁上的字画都看过去,似出于同一人之手,字迹遒劲有风骨,全然不见主人的嚣张,难得扎实沉稳。
“贺公子字不似人,且瞧这字遭劲舒和,神采飞动,无一点尘俗,便知万公子对彼之诋毁是半点儿不作数的。”
昭宁笑盈盈道了一句,直叫贺仪高看她一眼,更是掩不住惊奇“你们满人还学汉文,你竟看得懂我的字”
舜安颜闻言又要
“贺公子这是什么话,难不成眼下我同你说的就不是汉文,我既是会说,又怎不会写呢贺公子便是对满人有敌意,也不该如此小瞧于人吧”
贺仪自觉失言,羞愧不已,连忙请昭宁和舜安颜先就坐,亲自给昭宁斟茶“是我失言了,并非看低公子的意思,从前周遭凡说起满人,都觉得是眼高于顶看不起我们汉人的,更别提叫满人学我们汉人的语言。”
“而今见公子,神采飞扬,也不见粗鲁之态,若公子不说,我只当你同我们汉人无异,又见公子学问岂能不惊讶。”
昭宁摆摆手,并不
“自满人入关也有六十余年了,世祖入关时做了什么,是功是过我等做小辈的说不得,可自我皇、、自咱们这位皇帝登基,打一开始便重视汉学也善待汉人,支持满汉相容,不仅皇子公主和八旗子弟、格格们自小便学习满蒙汉文,凡年轻一辈的,谁不能说一口汉话”
“
“我久
昭宁这话说得让贺仪既汗颜又惊奇,他祖辈确是明朝旧臣,当年为保性命才窝
即便了书,也知道什么是成王败寇,知道当今圣上种种为国为民之举措,可到底没接触过满人,又哪里能改得了对满人的偏见。
如今一见面前二人,贺仪难得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末了才讷讷道“你说的这些我全然不知,是我以偏盖全了。”
说罢,贺仪还起身恭恭敬敬朝昭宁一拜,昭宁亦起身,既说了不是为难责怪的意思,哪儿见得人这般作态。
“不知者不怪,也是我说远了,原是来同公子吃酒的,说这事儿可没意思了。”
贺仪也是个洒脱之人,这便又请人坐下,将昭宁和舜安颜跟前的茶换成了自己珍
贺仪自嘲笑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我小字子愚,家父总道我自作聪明,叫我放愚笨些,今儿便是又自作聪明了。”
昭宁亦跟着笑“听人说子愚文采斐然,
贺仪一一应了,再一细问,这贺仪竟才将将十五,如此学问当真叫人惊奇。
贺仪文采极佳又是个博学的,琴棋书画什么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昭宁打小跟着兄弟们
贺仪出门只带了两个摇橹的老仆,连个伺候的小厮都未带,亲自翻箱倒柜寻蜡烛不成,还是昭宁又请了人去了她的大船上吃茶说话。
待上了这四层的画舫,眼前骤然一亮,贺仪才知道自己的小船内有多昏暗简陋,将宁四哥的样貌都染得黯淡了。
也是登船上楼这转弯错身的瞬间,好似忽得有三道细细的光透过了宁四哥的耳垂,他知道满人男子也有带耳环耳坠子的,可宁四哥耳朵上怎么一边打个耳洞
乍然想到了什么,贺仪忽得腿一软,临跟着宁四哥进到里间时却怎么都迈不动腿了,脸也隐隐泛红。
昭宁转头回望,见贺仪脸上憋的通红,还奇怪来着,莫不是想出恭不好意思说呢
“子愚弟,你怎么了莫不是吃多了酒内急叫舜安颜带你去吧。”
贺仪一听这个脸上更红“你、你、你身为公主,怎么能对男子说内急的话呢原更不该随我登船,同席、、、、”
昭宁一愣,不知怎的自个儿便露了馅儿,她觉自己这身打扮挺好的,为不显身材还特意束了束,声音也压得低,可不管怎么着吧,被认出来便认出来,贺仪如此大惊小怪倒是惹人
“公主又怎么,同席又怎么,子愚弟弟难不成还要对本宫负责不成,子愚弟弟想怎么负责”
昭宁也不再掩饰声音,娇俏戏弄他去,谁道一句话戏弄了跟前儿的两位,莫说贺仪的脸猴腚似的,舜安颜也急得上头,只叫着昭宁,呼哧呼哧气得直喘,看着快哭了似的。
“我说什么来着就不该叫你去见他,昭宁你总见一个喜欢一个,我又算得什么,再有下回,莫要再带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