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在这荒寂的山岳之上,突兀的出现一座酒楼,而在酒楼之内还传来谈笑声,多少有些诡异。
纵使以沈独的心境,此刻也感到极为吃惊。
这座荒寂的山岳之上,明明没有丝毫生灵的踪迹,这酒楼内的生灵又是从何而来?
甚至他先前都未曾察觉到。
就算自己的元神遭到了压制,也绝不该是这样。
仔细打量着那座从浓雾中浮现的酒楼,沈独微微皱眉。
不是虚影?
本以为是如那道虚影一般,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境,可这座酒楼就是无比真实。
沈独打量了几眼,没有进入酒楼,而是饶行而过。
走了许久,沈独站在高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逐渐模糊的酒楼,随即踏步而上。
似乎他的主人走的极为匆忙,都未能将这酒饮完。
风声呼啸!
沈独目光环顾四周,入眼尽是一个個陌生的面孔。
耳边好似有惊堂木敲响,震的天地动荡。
“阴魂不散!”
沈独皱了皱眉,冷声道“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咚!”
他又不是非要进去不可。
一把推开酒楼的大门!
呼啦!
一张张桌案之上摆满了茶杯与酒壶,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环顾四周,未见一个生灵,甚至都难以察觉到生灵的气息。
不大的房间内挤满了人,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显得热闹非凡。
这东西摆明了是盯上了自己,他倒要看看,究竟有何本事。
在道路前方,又出现了那座酒楼,横在道路一侧。
他手中正端着那只酒碗。
就在他碰触的瞬间,脑海中突然传来一股奇异的感觉。
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面孔,男女老少皆有。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生灵全都是一副人族的面貌,在酒楼前方的高台之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副说书人的打扮。
这酒楼之内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可这酒碗中的酒却是新鲜的,显然是刚刚才倒的。
轰!
随着大门被推开,酒楼内嘈杂的声音陡然一静。
酒楼之内寂静无声!
一旁摆着酒碗,而在碗中还有残留的酒液。
此刻老者端坐在高台之上,正侃侃而谈,引得台下众人高声呼唤,鼓掌声不绝。
沈独这才反应过来,他先前听见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些。
沈独走上前,看了眼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桌案。
所有的声音像是全部消失了一般,变得无比安静。
酒楼之内传来阵阵笑声,还有无数人的交谈之声,显得热闹无比。
他也算见识非凡了,可如此诡异的场景却还是第一次见。
沈独脚步一顿,停了一下来,脸色难看,眸中闪烁着冷意。
沈独心中惊愕,对于眼前的场景也感到不解。
……
一刻钟后,山腰处。
这一次沈独不再饶行,而是迈步走向酒楼。
先前的人声好似从未出现过,酒楼大堂内,亦是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安静无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独猛然回神,再看酒楼之内时,却已是宾客满座。
就好像它在此地等候一般。
四周的天地好似颠倒一般,天旋地转,他的元神仿佛被拉进了一个虚无的空间,不断下沉。
沈独伸手在桌上轻轻擦拭而过,手指染上了些许灰尘。
沈独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他心中很清楚,这绝对是假的,可眼前的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近乎难以辨认。
“兄弟,你站着做什么,坐啊。”
这时,一旁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沈独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邻座的一位男子。
那男子一身素白的衣服,温文尔雅,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儒雅中透露出几分放荡不羁,洒脱自由。
看着沈独,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令人感到亲切。
沈独收回心神,按耐下心中的情绪,坐了下来。
他看了眼碗中的酒水,心绪浮动。
“啪!”
就在这时,堂上传来一声惊堂木拍响的声音。
这声音落在他的耳中,竟有种雷霆轰鸣的剧烈声响,给人一种醍醐灌顶的震撼之感。
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元神都要被这一声给震散。
“自古有生有死,有阴有阳,在我看来,天地,世界亦如此。”
“前些时日偶有所感,悟得一篇功法,今日特来与诸位分享,不当之处,还请诸位指点一二。”
话音一落,台下便传来一声大笑。
“始源真君,快说吧,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没错,今日始源真君分享功法心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始源兄的功法感悟,我等恐怕是看不出来了。”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言语间有打趣,也赞扬与敬佩。
闻言,台上那老人也开始笑着讲述起来。
当第一言落入沈独耳中,沈独心神顿时一震,神色震惊。
“这是一篇功法?”
听着落入耳中的话语,沈独只觉整个人有种明悟的感觉,以往不懂的事,此刻却变得明晰无比。
不仅是功法,而且还是一篇极为深奥的功法。
他也曾获得过许多武功绝学,但论深奥,这部功法当属第一。
他的心神渐渐沉浸在其中,在无尽黑暗之中,仿佛看见了一条璀璨的光路。
那一条光路破开了黑暗,犹如一缕朝阳洒落在大地之上,令枯木逢春。
眨眼间,万物生机尽去,死气覆盖。
先前生机蓬勃的天地变得死气沉沉,就在天地即将破灭之时,又有新的生机焕发。
相同的一幕,不断循环重复着,生死交换。
天地仿佛初开,然后又走向破灭。
那一瞬间,他的元神仿佛跨越无限距离,破开了重重空间,不断下沉。
破开黑暗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具魁梧雄壮的身躯。
那一尊身躯盘坐在冰雪极地,闭目苦修,身上散发着强横的波动。
人世天地!
这四周的景象他再熟悉不过,分明是极北之地。
他的心神下沉,再次深入,隐约窥见了人世天地的核心。
在那地下,掩埋着一具具参天的身躯……
沈独心中大惊,混乱的心神影响了自身元神,发散的元神一瞬间被拉回,重新回归身躯。
沈独猛的睁眼,看着酒楼内的景象,神色震惊。
他的元神竟然能抵达人世天地?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能借助真界的科技装备才能抵达人世天地。
可这一番奇特的“旅行”让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不仅是人世天地,就是其它世界,也都是自由的。
只是因为自己对人世天地太过熟悉,所以才会回到人世天地。
只是自己看见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沈独转头看去,发现大多数人都已经醒了过来,只有小部分还沉浸在其中。
堂上的老人则是一脸笑容,仍旧轻声诉说着。
沈独默默记下来这篇功法!
过了一会,堂上的声音渐渐停下,四周众人也纷纷回过神来,小声议论了起来。
“始源真君的这篇功法太深奥了,我是领悟不透了。”
“唉,要是真君能再讲讲就好了。”
“哈哈!”
高台上,那老者大笑一声,起身道“不知哪位还有兴趣来讲一讲?”
“诸位都是各自世界的翘楚,难得聚在一起,不必拘束。”
“三人行,必有我师。”
闻言,酒楼内一位青衣男子站着,笑道“那诸位,在下献丑了。”
看着起身的那个男子,沈独脸色猛的一变。
这张面孔他并不陌生!
先知!
真界先知!
外界的记载中并没有相关的记录,可是前不久他在天灵军的档案内查到了一些关于先知的记载。
其中就有一副画像!
那画像上所画之人正是推动了整个真界发展的先知。
他没想到在此地竟然会见到真界的先知。
虽然二者的容貌有一些变化,可这副样貌的确是真界先知。
沈独按耐下心中杂乱的情绪,抬眸看向走上高台的先知。
那青衣男子走上高台,看向众人,徐徐出声,讲述起了一篇功法。
虽不如始源真君那般惊艳,却也是一门不俗的武学,直指闻道境。
沈独静静听着,心中亦有一丝惊讶。
不愧是名动整个真界的先知,仅仅这份对于闻道境的感悟,已非常人可比。
当诉说完功法,那高台上的一袭青衣却并未走下高台,转而开口换了一个话题。
“诸位,可知道是什么?”
随着他的开口,酒楼内众人纷纷一愣。
那始源真君皱眉道“不知这位仁兄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
“只是个人的一些心得,想与诸位分享一二。”
那一袭青衣独坐高台,微笑道“闻道,其真意便在领悟大道。”
“至于道是什么,在我看来,其实每个人心中的道都不相同。
可以是天地大道,是规则的延伸,也可以是一种内心的追求,武功的极致。”
“道,无相!”
一翻话语落下,整个酒楼内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以一种震撼的眼神看着台上那道身影。
更有一些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这酒楼之内,有开天境,亦有闻道境。
能够步入闻道境之人,早已领悟自身大道,可如今的话语却对他们以往的认知产生了冲击。
许多人皱眉沉思,只是愈发思考,却愈发不解。
沈独微微一愣,看着台上的那道身影,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丝佩服。
高台上,青衣男子笑了笑,目光转动,在下方众人身上缓缓扫过。
忽然,他的眸光在某一处停留了片刻,很快又收回。
青衣男子走下高台,微微一拱手,笑道“个人拙见!”
楼内众人沉默。
“受教了!”
始源真君起身,郑重行了一礼。
众人的眼神中明显多了一丝艳羡,他们知道,始源真君这是有所领悟了。
自此,那座高台便无人再上去。
有先前两位,他们再上去,无异于自讨没趣,他们那点东西,实在是拿不出手。
渐渐地,酒楼内的身影变得稀少。
原本拥挤的酒楼瞬间少了许多人,变得冷清了许多。
耳边传来一声笑声。
“兄台,我等即将离开,不如陪我饮一杯?”
沈独回头望去,开头之人正是先前提醒自己的男子。
那一袭白衣凝视着他,眼中似带着看破一切的笑意。
沈独心中有太多疑惑。
不过在触碰到那双眼眸之时,却有一种心思被洞穿的感觉。
白衣男子端着酒一饮而下,笑道“不必忧虑,大胆往前走吧!”
“我等不过是旧神的残念,能够与你相遇,也算是命运使然。”
沈独心中一惊,惊讶的看着他。
此人知晓他的情况,还是说,他能来到此地,就是因为此人?
“呵呵!”
“你身上的气息很特殊,让人觉得熟悉。”
白衣男子满脸感慨,轻声叹了口气,转首望向酒楼之内。
沈独此刻看去,才发现酒楼内的众人早已散的差不多了。
他们的身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桌案上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腐朽的终将灭亡,只不过是一轮交替罢了。”
“至于你……”顿了顿,白衣男子摇头道“或许是有人想让你来此。”
“他可能就在这些人当中,但并非是我。”
话音一落,那道白衣身影也如泡影般消散。
沈独心神一震,眼前的景象破碎,整个人心神像是不断拉回,宛如从海面之下浮起。
睁眼的那一刻,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破败的景象。
他急忙低头看去。
手中的酒碗中仍盛着酒水,仿佛这碗酒就是自己所喝剩的。
沈独缓缓吐出一口气,看了眼四周,心绪复杂。
幻境吗?
可这一切太真实了,并不像是幻境。
而且此地先知都来过,还与这些生灵讨论功法。
这个先知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先知三弟子曾说天地大劫与先知有关,那这些世界的毁灭又是否与先知有关?
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世界破灭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沈独看了眼酒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酒水只是普通的酒水,并无什么神异之处。
他洒然一笑,跨出门槛,往外走去。
身后的酒楼也渐渐变得破败,隐入那浓雾之内,缓缓消散。
阴风呼啸而过,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
好像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本章完)